他得逞了。

    他的主人性格強(qiáng)勢，就意味著命令一旦發(fā)出，部下只能選擇服從。當(dāng)主人終于擁有稀有的四花太刀鶴丸國永，以及有著“天下名物中的名物”之稱的五花太刀三日月宗近時，寢當(dāng)番來了。

    這在古時也不是罕見的事，打理主人貼身事務(wù)的小姓多是貌美清秀的少年，有名的如織田信長身邊的森蘭丸，小姓們偶爾充當(dāng)這部分的職責(zé)也是一股風(fēng)氣。刀劍們見慣了這種事，但不代表他們化為人身后，每個人都毫無抵觸的愿意和新主公進(jìn)行親密之事。

    被指定寢當(dāng)番的也只有那兩振刀劍而已，偏偏他們?nèi)季芙^了——身為天之驕子又本身強(qiáng)勢的主人怎么會容許他的所有物違背自己的意愿呢？

    審神者使用契約強(qiáng)行命令刀劍做事，這是刀劍無法反抗主人的根本原因，這也是鶴丸和三日月痛苦的開始。加州清光曾經(jīng)很怕疼，可他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不嬌氣了，所以他完美的抓住了時間差向主人獻(xiàn)上了自己。

    痛苦也不要緊的，他成了主人心中唯三特殊的存在，這就是主人的疼愛了吧？他畢竟是初始刀呢。只要緊緊握住他，好好的使用，怎么做都隨主人心意。

    傻傻的清光那時候是這么想的。

    然后到了夜晚，撕開偽裝的惡鬼出現(xiàn)了。人類可愛的時候像大海又像溫暖陽光，人類可怕的時候像惡鬼也像深淵，他的主人更是其中的佼佼者。潔白自由的鶴被關(guān)起來染成了紅色，高貴御物的三日月被折辱和強(qiáng)迫臣服。

    加州清光不愿意承認(rèn)他崇拜的主人會那么對他……可是他最想要獲得的是主人的寵愛，他最害怕的是疼痛和被折斷，這件事你知我知，所以他得到了漠視和折磨。

    加州清光的世界崩塌了。

    是他主動要求寢當(dāng)番的，是他主動接近、看到了那個男人暴露的本性。他再也沒辦法面對這一切，他甚至不能說出來，因為平時主人對待其他刀劍都仍然寬和溫柔。

    ——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崩潰，三日月不著痕的主動增多了寢當(dāng)番的次數(shù)，從平安時代流傳下來的天下最美之劍已經(jīng)歷經(jīng)世事，就算被這么對待，他也一直在痛苦中保持著溫柔豁達(dá)，用他僅有的辦法保護(hù)著加州清光。

    高潔驕傲的鶴丸國永被囚禁了許久，因為失去主人的靈力而孱弱，受傷得不到治療而無力，可他仍然不愿意低頭，每天還是笑嘻嘻的專注于惹怒主人。他從沒有軟弱的哭泣過，可是夜晚的暗室里，月光下安靜的鶴丸，那一雙金色瞳孔里就像浸著冰冷的淚光一樣。

    所以加州清光知道不能再這么下去了。

    一直愚忠著主人、默不作聲遵守命令的壓切長谷部是知情人，正因為他把“遵從主命”當(dāng)做畢生信念，他才被主人放心的當(dāng)做了心腹。但是加州清光看得出來，長谷部一直處于煎熬之中，他麻木的乖順照做著，但那個主控比誰動搖得都厲害，很好笑吧？

    三人多次密謀后，加州清光偷偷關(guān)閉了天守閣結(jié)界，三日月拖住了審神者，示弱的鶴丸動手。因為弒主的詛咒，鶴丸被動暗墮了。知情的壓切長谷部從頭到尾什么都沒有做，但誰都清楚他確實選擇了背叛主人。

    可憐的長谷部，比他們?nèi)齻€還難受呢。

    從那以后，他就更不用涂甲油啦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加州清光回過神，抬頭望望已經(jīng)發(fā)黑的天色，不知不覺，他又沉浸在回憶里一整個下午了，站的腿都麻了。

    ——回憶對他來說就像枷鎖，也像保護(hù)他的軀殼，成了他身體里的一部分，他整日整日的放任自己沉浸其中，一直到了今天。

    聽起來好像將行就木的老爺爺呢。

    他呼了口氣，突然笑了起來。

    不管審神者有幾任，他的目標(biāo)都只有一個?，F(xiàn)在新一輪測試又要開始了！打起精神喔，加州清光！

    “唔……新審神者已經(jīng)吃過晚飯了吧？有沒有練習(xí)涂甲油呢？”

    加州清光瞇起眼睛辨認(rèn)了一下大概時間，把視線轉(zhuǎn)向了本丸中心的方向，遙遙的注視著那邊。他舉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邊咬了咬，滿是期待的跳上屋頂出發(fā)，動作輕快敏捷，愉快的喃喃自語：

    “——夜晚要到了，讓我來看看新的惡鬼是什么樣吧？”

    作者有話要說：

    沒錯，清光給的甲油有問題，第二任審神者的時候他已經(jīng)搞過一次事情了。

    加州清光：讓我康康這次的惡鬼什么樣！

    ——沒有惡鬼，只有小天使鳴人。

    第十五章爸爸mama

    加州清光沒有關(guān)注的這個下午，小鳴人過的十分充實。

    膝丸還在糾結(jié)怎么用措辭把他猜想的事告訴年幼審神者，所以心事重重的告別了鳴人，去手入室守著他兄長碎碎念去了。

    鳴人回到本丸中心后，直接跑去廚房蹲守著長谷部。

    穩(wěn)重青年神色抑郁中透著柔和，腰上系著花邊圍裙，他單手揭開鍋蓋，一陣香味撲鼻而來，看起來整個人已經(jīng)恢復(fù)了理智正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