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桑枝，你和姝媛怎么回事兒？”

    這話有點莫名其妙，桑枝皺起眉，往中間那組看過去的時候，她發(fā)現(xiàn)趙姝媛并不在座位上。

    教室里也沒她的影子。

    桑枝低頭給她爸爸發(fā)微信：“沒怎么啊。”

    “那姝媛怎么哭著給她媽打電話，說你在學校里威脅她，說要打她？”桑天好的回復來得很快。

    “你舅媽跟我打電話bb了一個多小時，我頭都要炸了?！?/br>
    “你會打她？那不是搞笑嗎？你快跟我說說，今天她是鬧啥幺蛾子了？”

    他還跟桑枝吐槽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桑枝愣了。

    她抿著唇，半晌才把今天發(fā)生的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跟桑天好說了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桑天好隔了好一會兒，才回以一串省略號，用以表達他不能在女兒面前“窩草”的心情。

    桑枝原以為她爸爸不會再發(fā)什么消息了。

    結果剛上了小半節(jié)課，她就又察覺到手機震動了，她看了看講臺上的老師，又向四周望了望，正撞見趙姝媛那雙微紅的眼睛。

    桑枝果斷扔她一個白眼。

    然后就在課桌底下掏出手機，按亮了屏幕。

    “枝枝啊，你爸爸我決定了。”

    他后面還發(fā)了一個點煙的熊貓頭表情包。

    “啥？”

    桑枝打字。

    “咱不裝了?！?/br>
    這句桑枝還沒看明白呢，就看見他接著又發(fā)了一句：“攤牌了?！?/br>
    再加上一個一只手撐著腦袋的熊貓頭。

    ……啊？

    桑枝滿臉迷茫。

    她還沒明白他的意思呢，桑天好那邊卻沒什么反應了。

    桑枝只好收起手機，認真聽課。

    但她偶爾還是會忍不住偷看兩眼坐在自己旁邊的周堯，直到下課，她又在手機上搜出狐獴的圖片看了又看。

    “那個……”

    桑枝把手機湊近他，“周同學，你原本是長這樣嗎？”

    周堯像個木雕似的坐了兩節(jié)課，聽見桑枝叫他，又看見她遞過來的手機圖片，他才終于有了反應，“是的?！?/br>
    桑枝“哇”了一聲，又小小聲地問，“那我可以看看你的原形嗎？”

    “如果大人允許的話。”

    他說話時，顯得有點板正遲鈍。

    “大人？”桑枝沒明白。

    “容徽大人?！敝軋蚓徛匮a上一句。

    “……你為什么叫他大人??？”

    “因為大人是神明，是天主。”

    周堯那那張木楞的面龐上終于顯現(xiàn)出幾分崇敬的神情。

    神，神明？天主？

    “神明就是上天的主人?！敝軋蚪忉尅?/br>
    “你是說，”

    桑枝有點發(fā)怔，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，“他……是神仙？”

    “嗯?！?/br>
    “你是怎么知道的？”

    “大人的仙靈之氣同妖靈是云泥之別，我能夠分辨?！?/br>
    桑枝整個人都呆住了。

    如果，如果周堯話是真的，那……

    桑枝瞪圓眼睛。

    她，她那次胡亂說的，居然還誤打誤撞猜對了？

    一整個下午，桑枝都有些恍惚。

    腦海里容徽的身影不斷閃過，是那多少個雨天里的影子，也是他在每一個晨昏光影間的側臉。

    她回想起遇見他后的許多畫面。

    桑枝曾以為他是惡鬼，因為她在那個深巷里見過他的眼睛，陰沉空洞，容不得半點光影殘留，也從不帶有絲毫溫度。

    可后來當他在那個清晨，站在窗前，那么迷茫無助地望著她，擁抱她，她又覺得，他不應該是惡鬼。

    從惡鬼到神明，他在她心里的影子早就已經不再是最初那么單薄，又令人懼怕的存在。

    后來桑枝居然也開始跟周堯聊起天來。

    “你們狐獴不是挺活潑的嗎？你怎么就一直這樣愣愣的……”桑枝問他。

    “你不懂?！?/br>
    周堯正在解一道物理題，說話時也沒有停下來，“這是人設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啥？”

    桑枝懵逼。

    “我一百年換一個人設，現(xiàn)在這個是第四個?！敝軋蚝苷浀鼗卮?。

    “……那你都有過哪些人設？”

    桑枝震驚過后，還真有點兒好奇。

    “人傻錢多暴發(fā)戶?！?/br>
    這是他修煉成人形后嘗試的第一個人設。

    “……你有很多錢嗎？”桑枝撐著下巴問。

    “開始有很多，”

    周堯的聲音仍舊平鋪直敘，毫無起伏，“后來全沒了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所以是因為人傻，所以開始的錢全沒了嗎？

    桑枝也沒敢問。

    “那第二個呢？”

    “成熟穩(wěn)重糖畫師。”

    嗯？？

    “……為什么是糖畫師？”

    桑枝問。

    周堯提起這件事，還有點驕傲的樣子，他竟然還笑了一下，“我的錢都沒了，而我那個時候只會做糖畫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哦。”

    桑枝也是沒想到他一窮能窮一百年。

    周堯的第三個人設是醫(yī)生，第四個也就是現(xiàn)在這個書呆子學霸的樣子了。

    ……他們妖怪真的好會玩兒。

    令桑枝沒想到的是，周堯不但隔一百年換一個人設，還會用幻術換一張臉。

    桑枝還真有點兒想知道他到底長什么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