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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相信你是有苦衷的?!蔽崮罱z毫不避他的目光,溫聲回道。 司淮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答案,有些苦澀地笑了笑,轉而又望向了前方的小路,道:“從這里轉進去,是一片塔林,當年我就死在那兒。” 吾念的身子頓了一下,下意識地伸開了雙臂擋住了他的去路,搖了搖頭,道:“別去了……” “不……”司淮也跟著他搖了一下頭,伸手拉下了他的手臂,從他身側擦了過去,“你不是說你信我嗎?進去看一眼又有何妨?而且……” 而且……他要知道山河劍到底在不在塔林里。 吾念見拗不過他,也不再說什么,快走兩步跟了過去,將那只發(fā)著冷汗的掌心握進了手里。 小道盡頭的轉角處是一道七級的石階,階上倒是沒有生雜草,只是鋪了厚厚的一層落葉,不知道累了多少個冬季,險些看不出階梯的模樣。 石階通上去便是塔林,大大小小十幾座,每一座浮屠塔里面埋藏的都是佛骨和舍利,吾念頭一回見到巍然林立的塔林,心中肅然之意頓起,站定在原地默默誦起了經(jīng)文。 司淮轉頭看了他一眼,也不多說什么,轉身邁著輕緩的步子往后頭那座最高的浮屠塔走過去。 當年他便是坐在那上面等著靈雋,身上的衣服被鮮血染成了另一個顏色,山河劍的劍尖不斷往下淌著血珠。 然而越靠近這座浮屠塔,他越是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,他不常來塔林,卻知道明華寺的浮屠塔已經(jīng)經(jīng)歷好幾代住持,這座塔雖然也有了老舊的痕跡,可是和周圍的比起來還是太新了。 就像是倒下之后又重新砌了一座起來。 司淮的目光漸漸沉了下去,他有一種強烈的直覺,這浮屠塔底下就是他要找的東西。 伸手摸了一把石塔上的灰,他輕輕合上了雙眼,并起的指尖隨著出口的劍訣凝起了一道青色的光芒,仿佛感應到了什么似的落到浮屠塔上,旋即又被一道金色的佛光擋了回來。 司淮被震得吐了一口血,踉蹌著往后退了幾步,正好被身后趕來的吾念接近了懷里。 “祁舟……你怎么樣?”吾念用袖子擦拭著他嘴角的血,已經(jīng)記不清這是今天第幾次這樣問他。 “沒事。”司淮扶著他的手臂站穩(wěn),目光死死地落在了身前的石塔上,對吾念道:“你讓開些,我要劈開這座石塔。” 方才他念劍訣的那一剎那,已經(jīng)可以清楚地感應到山河劍就在這附近。 “這是佛門圣物,你要劈它做什么?”吾念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那浮屠塔,隱隱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,只好將他拉到了身后,道:“你身上有傷,我來就好。” 司淮收回視線在他臉上停留了一下,輕輕點了點頭,任他攙扶不遠處的樹下休息。 吾念的修為并不弱,用內力劈開一座石塔并不是什么難事,可這座浮屠塔不知到底藏了什么玄機,接連兩掌劈下去都紋絲不動,最后還是司淮合力劈了一掌,才從頂端裂開了縫隙,轟然倒了下來。 一道耀眼的光芒霎時迸了出來,將四周烏蒙蒙的浮屠塔都渡上一層金色的佛光,很快又消失了去,只留下一柄失了光華的金色禪杖立在石堆中,禪杖底下橫躺著的,正是司淮尋了許久的山河劍。 原來他們要找的碧玦禪杖在這里…… 原來他找了許久的山河劍也在這里…… 將取出玉玦后的禪杖用來封印山河劍,果然是靈雋那和尚才能做得出來的事情,靈雋到底還是怕他會回來傷害他的天下蒼生。 為什么轉世后的吾念都能信他,靈雋卻還要防他一手呢。 司淮的臉上笑著笑著多了幾滴淚,笑是苦的,淚是澀的,到了心里變成了雜陳的味道。 他推開了吾念的攙扶搖搖晃晃走上前,伸手握住了碧玦禪杖,卻發(fā)現(xiàn)那禪杖像嵌進了大石里一般沉得厲害,用盡了全力也沒能挪動它半分。 禪杖就是落在山河劍上的一道封印,拿不開禪杖,也就拿不出山河劍。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,轉頭看向吾念,聲音帶了幾分沙啞,道:“你來?!?/br> “我?”吾念從他的動作里已經(jīng)看明白這禪杖被落了禁制,雖然聽從地上前,神色還是有幾分猶疑,一邊嘗試著拿起禪杖一邊道:“你修為這么高都不能拿起來,我哪里能拿得動,我只是和靈雋法師長相相似,畢竟不是……” 最后一個“他”字只剩下一個驚訝到長大的口型,吾念看著被自己拿在手里的碧玦禪杖,震驚得說不出話來。 這禪杖雖然很沉,但司淮絕不至于拿不起來,分明就是有禁制在上面才是,可他卻……一定是因為他是佛門的弟子,所以能破開佛門的禁制。 吾念搖了搖頭將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都抖了出來,解釋給自己聽似的想出了這個蹩腳的理由。 司淮不理會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目光,抬手揮出一道靈力,山河劍便落到了他手上,原本暗沉的劍身突然有了光華,一道青藍色的劍芒從劍柄環(huán)繞到了劍身,最后沒進了用梵文刻成的“山河”二字里。 “這是……你的佩劍?”吾念的聲音從身側傳來,他一直保持著握住禪杖的姿勢沒有動。 “嗯。”他的聲音聽不出有多高興,反倒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。 “祁舟……”吾念猶豫了一下,還是問了出來,“你能不能告訴我,當年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