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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二位的臉面真是比天皇老子都大,我三木原的大門為你們開了這么久,現(xiàn)在終于想起來轉(zhuǎn)一趟了?我還以為你們兩攜手同游太過逍遙,干脆找了個深山老林歸隱了呢。” “蘭初……”東陽彥用手肘碰了碰她,不出意外地收到了一記白眼。 “還有這小和尚,你們趁早給我領(lǐng)走?!笔⑻m初臉上還板著怒沉沉的神色,語氣卻緩和了不少,“看著是個懂事聽話的,沒想到還挺能鬧騰,三天兩頭的帶著盛錦承往外頭跑。盛錦承那小子呢?這都什么時候了也不見人影?!” 后一句話顯然是問塵一的,吾念倒是沒想到他跟盛家公子玩到一塊兒之后會這么不安分,輕聲“咦”了一聲,和司淮對視了一眼,兩人齊齊往身后的塵一看了過去。 “我……”塵一沒想到幾句話下來就變成了盤問自己,支吾著正在回想盛錦承這會兒應該在什么地方,余光正好就瞥見了他從另一道拱門內(nèi)走了出來。 “我在這兒呢,阿姊。”盛錦承臉上仍是一派謙和的淡笑,見到這邊的幾人,加快了步子走上前來,一一行過了禮數(shù),才對盛蘭初道:“我見宴席準備得差不多了,就先去父親那告知一聲,免得怠慢了賓客。” “你倒是考慮得周全。”盛蘭初瞪了他一眼,到底還是沒忍住別過頭笑了起來,任著身旁那只寬厚的手掌將自己牽進手心里。 盛錦承十分知趣地沒再接話,禮貌地朝司淮和吾念頷了頷首,退開一步側(cè)過身子正要引著他們到亭子處的主席落座,便見方才去催請的老父親正精神矍鑠地朝這邊走來。 盛老宗主邊上還跟著東陽老宗主和一名品貌清雅的婦人,那婦人同著一襲冰藍色霜雪霽寒袍,雖然鬢角隱約露出的白絲可以看出年紀,但舉手投足間儀態(tài)大方,想來應該就是東陽家的宗主夫人。 也難怪盛老宗主今夜要將酒庫的陳釀都搬出來擺宴席,盛大小姐的未來公婆親臨三木原拜會,自然是極尊貴的賓客。 “吾念大師,司公子?!笔⒗献谥骺蜌獾爻它c了一下頭,才轉(zhuǎn)向盛蘭初責怪道:“隔著老遠就聽見你的聲音,都是個快要成親的姑娘了,脾氣還是這么燥,也不怕惹了平溪的嫌不要你了?!?/br> “他敢!”盛蘭初看向東陽彥的眼神里滿是威脅,仿佛只要他敢順著她爹說一個“敢”字就能當場把他撂倒。 “他要是敢我先打斷他的腿!”東陽夫人熱絡地朝盛蘭初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,執(zhí)著她的手笑道:“你別聽你父親瞎說,平溪巴不得明天就用八抬大轎把你抬回上清臺去,哪里敢不要你?!?/br> “蘭初她自小就驕縱跋扈,在整個鳳棉城都是打橫著走的,東陽夫人可莫要寵壞了她。” “姑娘可不就是用來寵的。”東陽老宗主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,轉(zhuǎn)頭笑著對盛蘭初道:“你爹他就是嫌你在盛家討他煩了,巴不得你趕緊嫁去我們東陽家。姑娘家直爽些才不是什么壞毛病,我和你婆婆都喜歡得緊。” “行了行了,我說不過你們夫婦倆。”盛老宗主連連搖了幾下頭,笑著招呼眾人道:“都別站著了,再不入席菜就該涼了,有什么事咱們邊吃別說,今天我可是把好酒都端出來了,正好今日吾念大師和司公子也趕上了,沒把酒喝完可不許回房歇息?!?/br> “行??!看看今晚是誰先喝趴下!”東陽老宗主一把攀上了他的手臂,兩人互相謙讓了幾個來回,干脆并肩說笑著一同往前走。 東陽夫人拉上了盛蘭初的手就舍不得放開,也一路談笑著跟了上去,東陽彥跟在母親和未過門妻子身后多少顯得有些局促,不時回過頭張望幾眼落在后頭的幾人。 吾念一只手緩緩捻動著佛珠,另一只手垂在身側(cè),借著僧袍衣袖的遮擋及其自然地拉住了司淮的手,見東陽彥回頭來看他們,溫和地對他點頭笑了一下,卻見東陽公子有些不大自在地牽了牽嘴角,僵硬地把頭轉(zhuǎn)了回去沒再看過來。 司淮沒太注意前邊的人,借著這會兒落在后邊的空當,才向盛錦承問起他jiejie的婚事,道:“先前一直因為蘭初要繼承盛家的家業(yè)才遲遲沒有定下婚期,現(xiàn)下看來,已經(jīng)有了良策了?” “也不算良策吧,但應該可行?!笔㈠\承望著前方一紅一藍兩道身影,笑著道:“盛家家主之位還是由阿姊繼承,她嫁去東陽家之后,就由我來代管盛家的事,每月月初她便回來檢視一趟,平日里的大小事宜則修書送往上清臺,如此既不會耽誤事,還能加深兩家的交情?!?/br> “暫且這樣試試?!彼净袋c點頭,又問道:“可定好婚期了?” “訂好了,東陽夫人親自定下的,說下個月初三是黃道吉日?!笔㈠\承忽然想到了什么,看著司淮正色道:“祁舟兄,你當初可是答應過我要喝我阿姊的喜酒的,這趟既然來了,可不許那么快走。你們要是連喜酒都不喝,以后別說三木原了,怕是一踏進江南就會被打出去?!?/br> “好好好,一定喝完喜酒?!彼净措m然不大把他這種威脅放在心上,但還是敷衍地應了幾句。 盛錦承說得一本正經(jīng),不由得讓他記起了第一次來鳳棉城時見到盛蘭初的那個清晨,彼時的天下著點小雨,那姑娘一襲紅衣走來的樣子煞是英氣,如今流光過隙,紅色家服就要換成大紅喜服。 而他于街頭小巷再次和吾念重逢,才有了此后種種,和往后余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