迷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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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楚楚沒有驚動任何人, 直接踏入天界嶺。 她掃視著館內(nèi)每一個角落,似是預料到他們的到來,空空蕩蕩,,館內(nèi)已無一個客人。 老板穿的比上次更加得體,饒有雅興地在館內(nèi)調(diào)著酒。 氣味有些熟悉, 這種味道,陳楚楚只有在半妖的身上聞到過。 老板拿著調(diào)好的酒杯放在鼻尖輕輕嗅了嗅, 自言自語地說:“真香?!?/br> “你似乎很喜歡故弄玄虛?!标惓穆曇衾淅涞仨懫?。 老板擱下手上的酒杯, 朝陳楚楚的方向看來,笑道:“貴客來了?有失遠迎~” “把夢離宸交出來?!标惓]有耐心聽他講話。 老板站起來,無辜道:“貴客在說什么呀?我怎么一句也聽不懂?” “聽不懂?” 陳楚楚冷笑一聲,衣袍無風自動,在她周身翩展如翼,懸浮飄動。館中的昏暗燭光照著刀影招搖一掠,霎時數(shù)道血痕飆飛,灑于墻上又緩緩滴落,包圍著陳楚楚的幾人頃刻間同時倒地身亡。 “臭丫頭,你好大的膽子!”老板的眼神里已有了幾絲慌亂。 長劍在陳楚楚手中橫掃一周后朝前突刺,不偏不倚地刺穿了突襲那人的心臟,隨后由著慣性的沖擊將他釘在了墻上。 “蠢貨?!彼謴土苏5穆暰€,輕聲細語若春雨綿綿,“既然都知道,已經(jīng)有十幾人被我無聲無息地干掉了,還想著單槍匹馬跟我硬碰硬正面剛?有沒有點腦子!” 她拔出長劍,鮮血四濺,飛落在老板臉上。他握著大刀直指陳楚楚,雙手卻抖得厲害。 陳楚楚卻不想關(guān)心他的狀態(tài),她說:“把人交出來?!?/br> 男人心里慌了。 他看著面前強盛壓迫的少女,她的氣勢完全不輸高階修士,甚至比他人來得更加暴力。 “我沒有那么多的時間在這里等你?!标惓囊恢皇重撛谏砗?,溫文爾雅,完全看不出她心態(tài)已崩潰。 “到底是什么讓貴客懷疑人在我這里?”男人還想掙扎一番。 “又是什么讓你覺得我在抬舉你?”陳楚楚往前走了幾步,輕嗤一聲。 “行,好樣的!” “啪——” 老板拍了拍手,接到傳令的手下如潮水一般從各處涌了進來,向陳楚楚等人攻入。 而陳楚楚依舊自在從容,自千軍萬馬中走過,信手揮刀引就,手起刀落處掠起一片血霧飛光。她心狠手辣又出手利落,膽敢阻攔她之人皆是被一刀斃命。 長劍在她手中舞動如風,白刃交錯短兵相接,撞開火星若煙花流星隕墜。刀劍輾轉(zhuǎn)翻覆間唯見火熱水深、水來土掩,少女竟把向自己攻來大部分的妖術(shù)給擋了回去。 所有的妖術(shù)對上她,都仿佛失效了一般,不是失于先機就是被中途打斷,絲毫都阻止不了陳楚楚前進的步伐。 她風姿款款迤邐行來,留下身后一條血路腥膻,流淌作河,引渡屈死亡魂登上彼岸。 尸山血海之上,手提長劍的少女孑然而立,仿若視眼下諸人如螻蟻塵芥。 這是單方面的屠殺。 “楚楚小心!” 行至空曠處,陳楚楚忽聽到身后蘇夢的喊聲,再反應過來時,一張大網(wǎng)披頭蓋臉而來,將她整個人都罩住。 隨后,一眾妖人自上方躍下,密密麻麻如蝗蜂過境,手執(zhí)兵刃,將她團團圍住。 陳楚楚抬起長劍欲突破包圍,卻聽到身前傳來一道熟悉的女聲—— “別掙扎了。” 聞聲望去,陳楚楚愣在了原地。 聲音仿佛卡在了嗓子里,怎樣也擠不出來。她睜大眼睛,渾身僵硬,倒映著對方影子的瞳孔有些發(fā)顫。 這時,腳底下傳來“喀拉”一聲。 來人穿著一身紅色的長袍,黑色的長發(fā)披散在身后,手上帶著黑色的手套,身材高挑,長相卻極其普通。 “好久不見,我的女兒?!?/br> 陳楚楚可從未想過自己還能再次見到原身的母親。 還是以這種方式。 有一種強烈的不好的預感,她意識到自己的手指在顫抖,她盡量鎮(zhèn)定下來,“你為什么會在這?” 女人笑著抬起手,包圍陳楚楚的妖人瞬時退下。 “當然是來迎接你了,我的女兒。” 陳楚楚腦內(nèi)已亂成一團漿糊,她在來之前,也仔仔細細思考過各種可能性。 卻唯獨沒想到,會有這么一個可能。 見她沒說話,女人似乎也不氣餒,“夢離宸和柳上,你認識這兩個人嗎?” 聽到這句話,陳楚楚遲鈍了半響的腦子終于有了反應,“他們在哪?!” 似是得到預想的反應,女人唇角掛著笑,聲音也是得意,“把人帶上來!” 看著被拖拽來的人,陳楚楚瞳孔一縮。 柳上和夢離宸被幾個妖人押了上來,兩只手被綁在身后,踉踉蹌蹌的往前走了幾步,兩人對陳楚楚笑了笑,示意自己沒事,那笑容怎么看也很勉強。 見到這副場景的陳楚楚幾乎目眥欲裂,大吼:“放開他們?!?/br> “那恐怕是不行呢?!迸诵α诵?,“他們還有用呢。” “你到底想怎樣?!” “嘖。”女人咂咂嘴,有些不耐,“都說了,乖乖跟我走。” 可陳楚楚哪能顧得上那么多,她已亂了針腳,完全聽不進對方在講什么,只是下意識地攥緊手里的長劍,雙眼瞪得通紅。她死死地咬緊自己的下唇,道:“若我說不呢?” “不?那么——” 話音剛落,女人打了個響指,下一瞬間柳上和夢離宸兩人斷開繩索,身體不自然地挪動起來。 只見柳上一腳將夢離宸的臉踩在地上,長劍橫在了夢離宸的咽喉,臉上的表情卻十分痛苦。 像是被強行cao控了身體。 “這到底是...” “若不想看他們兩互相殘殺,還是乖乖跟我走?!?/br> 看著滿臉痛苦互相殘害的兩人,陳楚楚艱難地闔上眼眸,睫毛一半顫在陽光下,一半抖在黑暗中。 她呼出一口熱氣,緩緩道:“先讓他們停下……” 她的表情像是認命,又像是不認命,苦苦掙扎,卻仍舊被壓著向?qū)Ψ降皖^。 “楚楚別跟她去!” 身后目睹這一切的蘇夢忍不住開了口,他有些焦急地勸說道:“這太危險了!” 女人好像這才注意到角落里沉默著用意味不明眼神看著自己的妖王,她安靜了幾秒,最后若無其事地笑道:“原來是妖王殿下,有失遠迎,在下乃神殿副教,愿母神保佑您永世幸?!?。 “我看你根本也沒把我放眼里啊?!碧K夢冷聲道。 女人愣了愣,隨后禮貌性地鞠了個躬,“實在是抱歉,今天是來處理家事的,改日我會登門道歉。” 說完,她移開了視線,看向陳楚楚道:“走吧?楚楚?” 陳楚楚看了眼已是痛暈過去的兩人,又看了眼身后的蘇夢,無聲地跟上女人的步伐。 “楚楚!” 蘇夢說著也要跟上去,卻被身旁一直沉默不語的白丞攔住了:“慢著,別跟過去?!?/br> “為什么?!你這是要致楚楚于危險而不顧嗎!” 蘇夢一把甩開他的手,再看向遠處時,早已沒有陳楚楚幾人的蹤跡。 焦急萬分之間,他忽雙腳發(fā)軟,似是有些不可控制的東西猛地襲擊他的大腦,痛楚猶如萬蟻噬心一般,他咬碎銀牙,強自忍住不出聲慘叫,但只過片刻,整個人便不聲不響的倒落在地,竟疼得暈了過去。 圍觀了全程的白丞微微嘆了口氣,抱著暈倒的蘇夢飛離了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