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舟先到了陸遠(yuǎn)先給他說的那個地址，左右找了下，沒看到他想找的人。他又圍繞著那個點找了一大圈，直到感覺舉著傘的手都僵掉，還是沒找到陳池。

    還在下雪，梁舟盯著腳邊一堆被人踩得污黑的雪，很快有更多的雪落在上面，卻又立刻和那團(tuán)黑色融在一起。

    他準(zhǔn)備回去了，這一刻，從昨晚開始發(fā)熱的頭腦又冷靜下來，梁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出來，天還下著雪，風(fēng)也很大，特別冷。

    他要回去了。

    梁舟換了只手撐傘，轉(zhuǎn)身往反方向走去。

    “謝謝。”

    冷淡又矜持的聲音傳到他耳邊，梁舟抬頭，陳池就站在他的前面幾步的距離，穿著黑色的羽絨服，戴了個棒球帽，手臂抱著一沓廣告?zhèn)鲉危痛怪?，神情淡淡地向路過的行人散發(fā)傳單。

    那瞬間，梁舟的眼里只有雪和陳池了。

    有些雪花飄到陳池的肩頭，堆出一點點白。

    很冷吧？是站在這里多久了？感冒好些了嗎？怎么這么冷的天還要出來？這幾天過得怎么樣？新手機(jī)買到了嗎？

    梁舟心中的話也如雪落，一層層，一簇簇。

    這些天他一直都沒哭，都說失戀的人會流淚，但他沒有，他從那天走掉之后一直沒有流淚。

    心里只有空茫的不實際感，就好像他不確定那下午陳池是不是真的拒絕他了，被拒絕了之后好像也什么都沒發(fā)生，只有安靜的手機(jī)會讓他抓住一點點那微茫的難受。

    這分鐘他卻真切地感到了傷心，不知道為什么，只是看著陳池的側(cè)影，難過變從四處涌過來，他急急地呼吸幾下，快要掉眼淚。

    只不過這一點距離，他卻明白了他和陳池的距離，從來都是徒勞又冰冷，就好像是落下的雪，落下的地方由風(fēng)決定，若是沒有風(fēng)，雪就失去了方向。

    不遠(yuǎn)處的陳池似乎向這邊轉(zhuǎn)了下頭，梁舟吸了下鼻子，趕緊低下頭，傘也往前傾斜，遮住他的臉和大半視線。

    不知道陳池有沒有看到他。

    看到又如何，看不到又能怎么樣。

    他另一只手還拿著陳池送他的圍巾，眼前一片模糊，原來低下頭的時候他就流淚了。

    梁舟看不到，不知道陳池有沒有轉(zhuǎn)回頭，他不敢動，只低垂著頭流淚。

    不要哭了，不要哭了，快離開這里。

    眼淚掉在地上，又融化了落在地上的雪，還有些落在衣服上，泅出深色的一團(tuán)。

    不知過了多久，也許是一分鐘，也許是半刻鐘，梁舟抬手用胳膊擦了擦眼淚，他吸了吸鼻子，重新把傘立正，轉(zhuǎn)了個方向離開。

    陳池?fù)Q了只手抱傳單，他抬眼，周圍都是匆匆行人。

    他在那瞬間產(chǎn)生了迷茫，不知自己屬于哪里，該去向何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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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高中進(jìn)度條快結(jié)束了。

    第四十一章

    三月的春天還不算暖和，梁舟往校服里加了件毛衣，踩著剛蒙蒙亮的天色就出門了。

    他特意起得很早，早餐是昨晚提前買的面包，沒讓唐宋給他做早餐，自己起來倒了杯牛奶，一口面包一口牛奶的算是解決了早餐。

    路邊有些樹已經(jīng)開始抽芽，冒了些嫩綠，但風(fēng)還似已經(jīng)是冬天的風(fēng)，剛從單元樓走出來的梁舟被風(fēng)吹得打了個噴嚏。

    今天是新學(xué)期開學(xué)第一天，還有開學(xué)典禮，估計要在廣場上站半小時左右，梁舟出門前還特地往書包里塞了幾個暖寶寶，打算等會到學(xué)校里在貼上。

    他是第一個到教室的，推開門，黑板上還有著前幾天班里大掃除留下的水痕?？帐幍慕淌依锞椭挥兴粋€，無論什么動作都會顯得動靜很大。

    領(lǐng)書那天他沒遇見陳池，暗自松了口氣，要是真的見面了，陳池?zé)o論用什么態(tài)度面對他，梁舟想自己可能都不能做到平淡。

    今天特意來早也是擔(dān)心陳池比他來得早，到時候還得讓陳池起身也給讓位置。

    就連這樣的交談，梁舟都想避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