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為什么不說話？”

    宋歌看著繼續(xù)往前走的徐靜，借著一股沖動，快步走近他，抓住他的手肘不放。

    徐靜轉(zhuǎn)過身，看著宋歌直愣愣盯著他的眼睛。

    “你是不是也有點喜歡我？”宋歌再次鼓起勇氣朗聲問道。

    她不敢問喜歡，只試探著加上“有點”。其實，只要一點點，一點點就夠了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一時間，直覺瓦解了所有的枷鎖和防備，在心里藏了很久的連自己都不敢承認，不想承認的話，就這樣脫口而出。

    宋歌清楚在聽到他肯定的回答之后，還不敢確信。

    直到徐靜肯定地再說了一句：“是，我喜歡你?！?/br>
    宋歌的眼睛刷地一下，燦若星辰，爆發(fā)出絢爛的光。

    她笑了起來，張開雙臂，像一只快樂的小鳥，撲進了他的懷里。再牢牢地用手臂環(huán)繞著他的腰。

    她抱得很緊，似乎生怕一切是自己在做夢，下一秒自己的手就會被徐靜無情地掰開。

    徐靜伸出手，將她牢牢地抱在了懷里，用身體的溫度解除她所有的不可置信。

    她側(cè)過頭靠在徐靜的胸膛上，聽著他越來越快的心跳。

    “這下，你總該相信了吧？”

    宋歌在徐靜懷里，抬頭望著徐靜問：“那我們算不算是開始談戀愛了？”

    她問完，忍不住害羞地笑了起來。

    徐靜笑著用下巴蹭了蹭她的發(fā)頂：“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嗎？”

    宋歌聽到他的問題，高興地在他的懷里蹦了起來。

    一個不留神，頭就直直地撞在他的下巴上。

    她連忙伸手，輕撫他的下巴，還點起腳給他的下巴呼呼，仿佛這樣就能緩解他的疼痛。

    她的手涼涼的，帶著空氣中的寒意，沒有章法地徐靜的下巴上撫摸著，讓他的心跳得更快了一些。

    他伸手抓住那只在他下巴作亂的手，強忍著心里的沖動，盯著她的眼睛，又重復(fù)問了一次：“你愿意嗎？”

    “我愿意！我愿意！我愿意！”說一次還嫌不夠，宋歌連說了三聲。

    路燈下，她的笑容顯得格外燦爛，甚至不需要燈光，他都能看到她眼里溢出來的光和喜悅。

    他還看到了她眼里映著的他的臉，那笑容即使在倒影中也清晰可見。

    他不再克制，立馬俯下身，將唇貼上了她笑著的嘴角。

    她的眼睛像受驚的兔子一般，瞪得更加大了。

    一瞬過后，他便站直了身子，故作正經(jīng)地說：“已經(jīng)簽字畫押了。我已經(jīng)給過你機會了，往后你可就不能反悔了?！?/br>
    宋歌感覺自己處在一片云霧之中，暈暈乎乎地回到了自己家，躺在床上。

    她完全不記得自己是怎么跟他告別，分開，走回房間的，一切都好像在夢中。

    她全身的感官都仿佛還停留在他親吻她的那一刻。他的嘴唇軟軟的，暖暖的，一切都好像漂浮在云端之上。

    她癡癡地用手撫摸著自己的嘴唇，仿佛還能感受到他留在上面的溫度。

    宋歌在床上來回翻滾著，心中的喜悅無法遏制。

    她終于明白為什么電視里主人公在表白成功后會笑個不停了，因為真的太快樂了。

    她的身體仿佛有無數(shù)的快樂氣泡，爭先恐后地往外冒。

    宋歌一邊笑，一邊拿起了手機。

    她要第一次行使女朋友的權(quán)力。

    她躺在床上，舉起手機，來回翻找著自己的表情包庫。

    終于挑出了一個可愛貓貓的表情包，給徐靜發(fā)了過去。

    后面接上一句：“你的女朋友問你，到家了沒有？”

    正當(dāng)她一陣傻笑，嘴里念念有詞地重復(fù)著，女朋友、女朋友的時候，徐靜直接給她撥了一個微信電話，弄得她措手不及，慌亂地點接通鍵。

    點是點對位置了，可一個不小心，手機脫手了，直直地砸向了她的臉蛋。

    宋歌發(fā)出一聲“啊~”的慘叫，引得電話那頭的徐靜連聲發(fā)問。

    宋歌揉了揉自己受傷的腦袋，點擊了外放。

    “沒事，剛剛不小心，手機砸到腦袋了?！?/br>
    電話那頭的徐靜輕笑了一陣。

    “呆頭鵝！”

    宋歌聽到這個熟悉的笑聲，回想到之前他輕笑的場景，頓時明白了什么。

    她朝著電話那頭發(fā)出撒嬌般的控訴：“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我是個呆子，所以老這么笑我！”

    “你說呢？”

    徐靜笑著回復(fù)道，頭腦里浮現(xiàn)出她鼓著臉，做出氣呼呼的表情。

    “算了，看你今天表現(xiàn)不錯，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。以后不許你嘲笑我！我可是你的女朋友！”

    “知道了。謝謝我的女朋友，大人不記小人過。”

    徐靜放下手中的筆，從辦公桌處站了起來，坐到自己的床上。他倚著床頭，將自己完全沉入和宋歌的對話里。

    宋歌聽他念著女朋友的聲線，從電話里傳來，不由得又羞紅了臉。

    “哦，對了！”宋歌想起他之前給自己的資料，從床上坐了起來，“你之前發(fā)給我的資料我看過了。我覺得咱們談戀愛的事情還是要保密，不能讓同事知道?！?/br>
    “我明白了，我會尊重你的意見。但你不能老是在你的座位上看著我發(fā)呆?！?/br>
    徐靜想起來還有些想笑，自己天生就是一個對他人的目光很敏感的人。他總能發(fā)現(xiàn)宋歌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偷看自己，而且一看就是很久。起初他沒在意，選擇忽視。到后來他反倒是習(xí)慣了在工作間隙，抬頭瞥一眼窗外，看看那人會不會也在偷偷看自己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知道的？我自認為看得很隱蔽?！?/br>
    宋歌從小就是動作幅度夸張到讓人無法忽視的人，老是咋咋唬唬的。但她似乎在這方面，自我認知能力低下，經(jīng)常會因此鬧笑話。

    電話那頭，徐靜的笑聲不斷。

    “你的動作明顯地全天下都知道了?！?/br>
    “你這么說，好像也是?！彼胃柙诖采戏艘粋€身。

    “我記得我以前就鬧過這種笑話。高中的時候，老師上課講‘非風(fēng)動，非幡動，仁者心動’。我偷偷在下面自言自語：‘要心不動，那不就死了?！?nbsp; 結(jié)果全班同學(xué)和老師都聽到了?！?/br>
    “然后呢？”

    “然后我就被老師叫起來罰站。她還說我，你要是這樣，你就永遠都學(xué)不好哲學(xué)。”宋歌有模有樣地模仿起她老師當(dāng)時的語氣。

    “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啊?！?/br>
    徐靜甚至可以在腦海里想象出她被老師叫起時，懊惱的表情。

    “你那時候心里肯定在想，我明明都已經(jīng)這么小聲了，為什么他們還能聽到？“

    “你這么知道！”宋歌驚訝地回應(yīng)顯然讓徐靜更加得意了。

    “徐靜，你是不是會讀心術(shù)！”

    “是哦！所以你平時上班的時候，偷偷在心里罵我，我可都聽得見。”

    “哪有！”

    宋歌抵死不認，滿滿的心虛透過她的聲線傳遞到徐靜那邊，一圈又一圈地壞繞著。

    “對了，還有一次快要放假的時候，我在語文課上偷偷趕作業(yè)。想著回家就可以不用做作業(yè)了，結(jié)果上課還沒兩分鐘就被語文老師抓起來罰站。他還讓我滾出教室?！?/br>
    “你不會真的走出教室了吧？你老師肯定被你氣死了?！?/br>
    “你這么知道的！老師讓我滾，我肯定得滾啊。要不然不就是忤逆老師，讓他更加生氣嗎？我當(dāng)時一把鼻涕，一把眼淚地走出教室，心里委屈極了?！?/br>
    宋歌心里仿佛有數(shù)不清的故事，想要跟徐靜分享，她越說越起勁，一點都沒有感覺到時間的流逝。

    “傻瓜！”徐靜的聲音柔柔的，連傻瓜兩個字在他的嘴里都變得格外的溫柔繾綣。

    “你要是在教室里哭，而不是走出教室的時候哭，老師就不會讓你出去了。”

    徐靜愈發(fā)放松地把燈光調(diào)暗了一點，斜靠在床上。

    宋歌從床尾滾到床頭，把自己埋進杯子里。

    “我也這么覺得！我總覺得老師對待我和對待其他女生不一樣。”

    “你把自己搞得跟皮猴似的，老師當(dāng)然很難發(fā)現(xiàn)你纖細敏感的內(nèi)心。”徐靜一針見血地吐槽，內(nèi)心暗自慶幸，只有自己發(fā)現(xiàn)了這枚珍寶。

    “哪有，我超級會撒嬌的，好嗎？”宋歌嘟著嘴，下意識地反駁。

    ”比如說？“徐靜恰有趣味地反問。

    他把一條腿交迭在另一條腿上，這個姿勢顯得他的雙腿更加修長了。

    宋歌戲癮大發(fā)，模仿電視里臺灣女生的腔調(diào)：“你怎么可以吃兔兔？兔兔這么可愛！嚶嚶嚶！”

    徐靜聽見她字正腔圓地一個個念出“嚶嚶嚶”，終于忍不住爆發(fā)出前所未有的笑容。

    他過了一陣才緩過來，清了清嗓子說：“有待加強?！?/br>
    宋歌卻也不氣惱，肚子里繼續(xù)冒出一個又一個故事，就像不停吐氣泡的小金魚。

    “我小時候還真養(yǎng)過兔子！一個雨夜，我從幼兒園放學(xué)回家，發(fā)現(xiàn)一大堆親戚在我家。廚房的高壓鍋筏子不停歇地往外冒著蒸汽。我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我的兔子，所以跑過去問我mama，我的兔子去哪兒了？”

    “你這描述的就好像是雨夜殺人現(xiàn)場的懸疑片?！?/br>
    “你說對了！確實是雨夜殺兔現(xiàn)場！我媽跟我說，兔子被雷劈死了，所以得快點吃掉，要不然不好。”

    “兔子被雷劈死和要被吃掉中間有什么必然的聯(lián)系嗎？”

    “哎呀，我那時候還小，就這么被糊弄過去了嘛。對了，你這個周末要去總部嗎？”

    在籌備統(tǒng)一帶量采購?fù)稑?biāo)期間，徐靜每周日都會趕去總部參與周一的閉門會議。

    “這周應(yīng)該不用過去了，你周末有什么安排嗎？”

    “有呀，等我的男朋友找我約會?！彼胃枵f完，自己就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徐靜在腦海里搜索著城市附近的景點和美食，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實在是對這座城市一無所知。

    不僅是這座城市，就連他自己在那里長大的城市也是如此。

    在生活上，他是一個頗為無趣的人。

    除了上班應(yīng)酬，就是回家繼續(xù)加班。

    唯一的娛樂就是播放《摩登家庭》充當(dāng)加班的背景音樂。

    他突然想起，之前的酒局上有人推薦了一個農(nóng)家樂，有道溫泉雞特別出名。

    便對宋歌說：“要不我們周六晚上去華清山那邊吃溫泉雞？我聽他們說那邊的雞都是散養(yǎng)的，吃的都是山里的蟲子?！?/br>
    ”好呀！但是聽你說這些話，感覺好不現(xiàn)實，就好像在夢中一樣。”宋歌一想起周末的約會便激動了起來。

    夜?jié)u漸沉了，可兩人絲毫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。

    所謂的戀人絮語大體就是這樣吧。

    兩個人饒有趣味地聊著生活的瑣事，再無聊的小事都能作為談資，讓對方哈哈大笑。

    話題就像沒有終點的漫游，繞來轉(zhuǎn)去的，永遠不會終結(jié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