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大早，宋歌就直沖政務(wù)大廳國土資源局的窗口。

    “你好，我想查詢一下02106號土地。”

    “好的，請稍等?！惫ぷ魅藛T很快就在系統(tǒng)內(nèi)部找到的相應(yīng)的信息。

    “咦，上面先是這個土地證號已經(jīng)作廢了？”

    宋歌一聽到這個消息，高興地立馬就想要跳起來。但她還是強(qiáng)壓住內(nèi)心的興奮，耐下性子繼續(xù)問道：“能再幫忙查一下00098號和01727號土地嗎？”

    “好的?！?/br>
    工作人員很快就調(diào)出了第二塊土地的信息：“你剛剛說的是00098號土地？叁個零沒有錯？”

    宋歌低頭確認(rèn)了一下手上的紙條：“沒有錯，叁個零，00098號土地?！?/br>
    工作人員的表情有些疑惑：“這就奇怪了。你是從哪里找到這個土地批號的？我們系統(tǒng)上顯示這個土地證號根本不存在?！?/br>
    聽到他的話，宋歌已經(jīng)完全抑制不止笑容，開始傻笑了起來。

    宋歌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，而是繼續(xù)追問：“那請問這第叁個土地號有問題嗎？”

    工作人員聽了宋歌的問話，有些警覺地抬頭看了看宋歌。

    宋歌還沉浸在自己驚人的發(fā)現(xiàn)中，完全沒有發(fā)現(xiàn)工作人員的異常。

    “這第叁塊土地是屬于步生藥業(yè)的?！?/br>
    “我還有個問題想問一下。請問村委會能簽署土地出讓或者買賣合同嗎？”

    那個工作人員頭都沒抬就直接回答：“不可以。根據(jù)規(guī)定只有縣級以上土地主管部門才能簽署土地使用權(quán)出讓合同?！?/br>
    聽了他的回答之后，宋歌迅速地在她清單中的中藥物流配送中心后面打了一個大大的叉。

    “好的，謝謝您。對了，能麻煩您給我出個證明嗎？”

    工作人員越發(fā)狐疑，他抬頭審視了宋歌一陣，才同意下來。

    “麻煩你把你的身份證給我一下?！?/br>
    “好的。”宋歌沒有分毫猶豫，就直接從包中拿出自己的身份證，遞給他。

    工作人員拿到宋歌的身份證后，對照著在電腦里打出了宋歌的名字，以及她所查詢的叁塊土地證號的詳細(xì)信息。

    老式打印機(jī)吭哧吭哧地吐出紙來，可這在宋歌的耳朵里，無異于是世界上最悅耳的聲音。

    工作人員將證明遞給了宋歌。

    宋歌拿到了證明卻沒急著走，她把證明上上下下反復(fù)看了幾遍，那眼神仿佛在欣賞什么稀世珍寶。

    不對，好像少了什么東西。宋歌的內(nèi)心隱約間有個聲音在提醒著她。

    哦！是公章。

    宋歌老老實實地將證明雙手遞回給工作人員：“不好意思，您能幫我在這上面蓋個公章嗎？”

    工作人員一臉尷尬地摸了摸腦袋，然后才接過證明。

    “哎喲，實在不好意思，你看我都忙忘了?！?/br>
    他拿過桌上的公章，在紙上重重地蓋上一個印。

    “謝謝，謝謝！”宋歌接過證明后，激動地直接給工作人員鞠了一躬。

    宋歌小心翼翼地把證明放到包里之后，就一股腦跑到了門外。

    她絲毫沒有注意到，她一跑出去，她所處的柜臺就停止服務(wù)，剛剛接待她的工作人員則是一臉焦急地回到辦公室里。

    宋歌在政務(wù)大廳的門口，興奮地給章蕓發(fā)了語音：“我跟你說，你簡直不敢相信我有多順利。財報上面寫的‘和村委會簽訂物流配送中心土地使用權(quán)合同’根本就不成立，我剛剛跟工作人員證實，只有縣級以上的土地主管部門才有資格簽訂這個合同。更別說是財報上另外兩個土地，批號，一個不存在，一個已注銷。章蕓，我們真的挖到料了，步生有大問題！”

    宋歌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止不住地顫抖著。

    “我等等詳細(xì)跟你說，我現(xiàn)在要去財報上面寫的物流中心的實地去看看?！?/br>
    等到宋歌從出租車下來，她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。

    在她眼前展開的一片一望無垠的荒地，不要說是廠房了，根本連個人影都沒有。

    天漸漸黑了下來，宋歌仍在荒地里尋找著項目的奠基碑。她在步生藥業(yè)的官網(wǎng)上曾經(jīng)看到他們的高層出席奠基儀式的照片，只有找到這個奠基碑并拍照，才能夠證明她確實是找對了地方。

    她點開手機(jī)的手電筒，時不時用手驅(qū)散周遭的細(xì)蚊，專注地彎下腰，在及膝的雜草從中翻找著。

    找著找著，她突然聽到草叢間，零星的聲響。就像是一群人盡量壓低了聲音，在草叢間行走一般。

    宋歌心中的警鈴頓響，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在論壇里無意間看到的閑話?！安缴墒俏覀冞@邊的地頭蛇，打黑都打不到我們這兒?！?/br>
    她當(dāng)機(jī)立斷，關(guān)閉了手上的手電筒，將背后的包往遠(yuǎn)處一扔，然后就近找了一處雜草茂盛的地方蹲了下來。

    搜尋的人發(fā)現(xiàn)光源消失，自然是意識到了對方已經(jīng)發(fā)現(xiàn)他們的蹤跡。

    但這反而讓他們產(chǎn)生了一種逗弄將死獵物的快感。

    “姑娘，出來吧。你說你一個女孩子，沒事跑到我們這，問一些有的沒的干嘛呢？嫌日子過得太無聊了，我們哥幾個陪你玩一玩??！”

    說罷，身邊的人發(fā)出一陣yin邪的笑聲。

    “王哥，你別把人家小姑娘嚇壞了，尿在草叢里。”

    他們打開了手上的強(qiáng)光手電，一邊漫不經(jīng)心地搜尋者，一邊調(diào)笑。

    宋歌的聽覺越來越靈敏，她甚至可以感受到那群人正離她越來越近。

    她閉上眼睛，努力環(huán)住自己的手臂。

    在心里不斷地告誡自己，不要發(fā)抖，不要發(fā)抖。

    可她全身還是仍不住地發(fā)顫。

    一束強(qiáng)光照到宋歌的身上。

    “喲，在這呢！小姑娘嚇得全身發(fā)抖呢！不要怕呢，哥幾個很溫柔的。”

    宋歌見自己已經(jīng)被發(fā)現(xiàn)，開始不管不顧地朝大道上沖去。

    她大口大口地呼吸，心臟仿佛也要直接從口中跳出來一般。

    可不管她怎樣努力地向前奔跑，她和身后追擊的人之間的距離卻越來越短。

    她幾乎馬上就要到大道了。

    啪的一聲，她感到膝蓋處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。

    原來是身后那群人追上了宋歌，其中一人拿著木棍，朝宋歌的膝蓋使勁一敲，宋歌便向前撲倒在了草叢中。

    那人手中拿著木棍，不緊不慢地踱步向前，看著宋歌仍在地上掙扎著想要向前爬。

    他踹了一覺宋歌的肩膀。

    宋歌的眼淚一下子飆了出來，她看著不遠(yuǎn)處大道上發(fā)黃的路燈，絕望地合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那人蹲了下來，兩只手指使勁捏著宋歌的下巴，將她的頭抬了起來。

    旁邊的人毫無顧忌地將強(qiáng)光手電打在了宋歌的臉上。

    “喲，王哥！這小妞長得還不錯??！”

    “早這么聽話不就完事了，還害哥幾個跑這么遠(yuǎn)?！蓖醺缬昧硪恢皇峙牧伺乃胃璧哪樀?。

    “你說你，這么漂亮的一個小姑娘來這里干嘛呢？你來了，我們哥幾個可不得好好招待一下你。你說說，是誰派你過來的？”

    宋歌嘴上喃喃了幾個字。

    王哥似乎是沒有聽清，他將頭湊近了一些。

    怎料宋歌突然掙脫他的控制，一口死死咬住他的耳朵。

    血一下子漫了出來，順著他的耳朵，流滿了宋歌的嘴和他的肩膀。

    王哥一邊怒吼，一邊猛烈掙扎，可宋歌就是不松口。

    他身后的小弟見到這景象，連忙拿過王哥手中的棍子，往宋歌的身上狠狠地打了一棍。

    宋歌下意識地“啊”了一聲，嘴巴稍有松開，立馬就被王哥甩到了一旁。

    王哥踉踉蹌蹌地捂住耳朵站了起來，他怒視著宋歌，就好像恨不得食她血rou。

    他站起來朝宋歌的胸口狠踹一腳：“md，敬酒不吃吃罰酒。讓你查，你要是敢把你查到的發(fā)出去，我保證第二天你的小視頻小照片就傳遍互聯(lián)網(wǎng)。來，把我們的演員帶回去?！?/br>
    他身后的小弟得到命令，一人一只手將宋歌拖了起來，朝他們停在路旁的面包車走去。

    宋歌在一番掙扎之下已經(jīng)用盡了自己的全部氣力，她認(rèn)命地垂下了頭。

    也許就這樣了吧。

    索性她給章蕓留了線索，徐靜知道了應(yīng)該也能找到扳倒步生的線索吧。她無力地笑了笑，血絲順著她的嘴角滑了下來。

    不知道是她的血，還是王哥的血。

    正當(dāng)他們幾人像扔破布娃娃一般的將宋歌往后備箱一扔后，準(zhǔn)備上車時，一輛黑色的駕車飛速地駛了過來，攔在面包車的前面。

    駕駛座上的人將頭伸出窗外，罵了一聲：“叼你老母，誰敢攔王哥的車?！?/br>
    車上的眾人拿起座椅底下的鋼棍就沖了上去。

    那頭的徐靜和助理也赤手空拳地走下車來，與他們纏斗在一起。

    徐靜一偏頭奪過一人的攻擊，他反手一擰，奪下那人手中武器。

    另一頭的助理則是像受過專業(yè)的武術(shù)訓(xùn)練一般，即使被叁人包夾著也絲毫不落下風(fēng)。

    徐靜在亂戰(zhàn)間，趁眾人不注意跑到車后，打開后備箱。

    他輕輕拍了拍宋歌，焦急地叫著她的名字：“宋歌，宋歌！”

    他的手顫抖著，驚慌由甚于被眾人圍堵時。

    宋歌這才反應(yīng)過來，她剛一睜開眼，就看見徐靜身后有一人正舉著鐵棍朝徐靜揮了過來。

    “徐靜！”徐靜意識到時已經(jīng)來不及轉(zhuǎn)身，他將整個身體附在宋歌的身上，替她擋了一棍。

    徐靜悶哼一聲后，迅速反身一踹，將那人踢飛出去。

    他趁著這一間隙，將宋歌扶了起來。

    “能走嗎？”

    宋歌咬了咬牙，扶著徐靜的肩膀，從后備箱跳下。

    “到我背上?！?/br>
    徐靜見宋歌連下車都吃力，便直接彎下了腰。

    宋歌此時也顧不得其他，她俯在徐靜的背上，一只手?jǐn)堊∷牟弊?，一只手接過徐靜遞過來的鋼棍。

    徐靜帶著宋歌左擋右閃。

    正當(dāng)身后的人又重新從地上爬了起來，打上來時，徐靜兩只手在半空中抓住那人劈下來的棍子，宋歌接機(jī)揮舞著手中的棍子，往那人頭部一敲。那人便往旁邊倒去。

    徐靜回頭，贊許地看了宋歌一眼。

    緊接著，他一只手扶著宋歌，跑到了面包車的駕駛座上，取下他們的鑰匙，往旁邊的田埂一扔。

    一旁的助理還在與剩余的叁人搏斗，徐靜將宋歌放倒在后座上，自己一腳跨過控制室，爬到駕駛座上。

    他飛速地將車一轉(zhuǎn)彎，甩開往車上撲的眾人，朝助理大喊：“上車！”

    助理便不再戀戰(zhàn)，一把拉開車門，坐了進(jìn)去。

    “抓穩(wěn)！”

    還沒等助理把門關(guān)上，徐靜就一腳將油門踩到底，將眾人甩在了身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