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姑娘跟許恣年齡相差不大的緣故，聽出時許恣過來之后有些不好意思，再次說話的時候聲音靠門很近：“退什么款,你拿著就行了?！?/br>
    許恣沒說話，抽出那個他進門時候就被強行塞手上的紅包。

    小姑娘聽外面沒動靜，忽然打開了門，一看許恣手上果然拿著那紅包：“說了你拿著，我上課，你等我一會。”

    她頭發(fā)很亂，許恣沒看清她臉上什么表情，這姑娘說完之后就筆直走進洗手間，啪一開水龍頭嘩啦啦地響。

    做飯的阿姨趁機走到許恣身邊，塞了他一盤蛋糕：“拿著等會上課的時候一起吃，她今天一滴水都沒喝?！?/br>
    許恣點點頭，提前進屋，看了眼手機。

    郁侃把爺爺帶回了家，現(xiàn)在在往這邊趕，說滾就滾十分利索。

    許恣出門到現(xiàn)在，心情奇跡般地平復了不少，理智地告訴郁侃就算他現(xiàn)在到了這里也見不到自己。

    然后郁侃回：渣男

    許恣看著這兩字，兩分鐘后把附近能吃能喝能玩的地兒編成一條長長的列表發(fā)了過去。列表發(fā)完，小姑娘跟風兒似的卷進屋里，給門留了個小縫，像往常那樣坐在許恣對面。

    女孩頭發(fā)拿卡子隨意夾上，臉上水珠子往下滴答，眼眶還有點紅。

    許恣收起手機，從旁邊那壘書上拿出上次用過的那幾本，順手抽了張紙巾放在女孩面前。

    “喂?！迸⒉亮瞬聊?，“我分手了?！?/br>
    許恣猜到了，他拿了兩支顏色的筆出來，撂在課本中間，平靜地想了會：“那你還上課嗎？”

    女孩膛目結(jié)舌一會兒，認命似的拿起其中一只筆：“啊，我他媽的……”

    許恣看了她一眼，沒搭腔。

    一般情況下這姑娘不說臟話，雖然牢sao很多，不過比其他小孩條理清晰很多，所以刨去這層關(guān)系之外，有時候他會跟她說幾句話。

    他想起上次看見的那個男孩，長著一副死心塌地的臉，只是時間不對，要不然這兩個人可能可以走很久。

    想到這許恣順帶想了一下郁侃，他和郁侃，有點凄慘，他們尚且自顧不暇，他實在沒什么心力去思考別人的感情。

    “我好奇了很久，你有沒有安慰過人啊。”女孩良久過后忽然又冒出一句話，她實在想了有一會兒，注意力都歪了。

    “很少。”許恣看在大紅包的份上，也看在樓下等自己下課的男朋友的份上，屈尊降貴向凡人分享自己的想法，“學習可以轉(zhuǎn)移你的注意力，不一直想著同一件事就不難受了?！?/br>
    “你說的有道理，我現(xiàn)在比剛才好很多了?！迸⒛砹艘粔K小蛋糕含在嘴里，一邊看題目一邊說，“其實我不是難受失戀，我跟你說過，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就知道時機不對。”

    她說話的時候會往下掉蛋糕屑，許恣強行忽視蛋糕屑掉的地方，看著她做題。

    “我媽，她前幾天翻我手機了。”女孩說。

    到底年紀小，說到這時她還是掩飾不住低落。

    “然后他們就知道了。如果他們直接問我，我會跟他們聊這個事，我煩他們偷偷弄小動作?！?/br>
    “分手是我提的，我說我想跟他考到一個高中，現(xiàn)在要好好學習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兩家奶茶店中間夾著一家不顯眼的飾品店，郁侃提著兩袋奶茶，在一排發(fā)卡中間沉思了將近十分鐘，鄭重其事地把中間帶朵兒小黃鴨的發(fā)卡請出來。

    發(fā)卡很小，店里給了個漂亮的小袋子裝著。

    郁侃帶著奶茶和發(fā)卡登門接人。

    這個節(jié)骨點碰到點兒什么事都喜歡討彩頭，老一輩喜歡這樣，年輕人有時候也頗有儀式感地緊跟習俗。

    所以郁侃從許恣那聽說這事，便自發(fā)買了奶茶和發(fā)卡，給小孩兒帶個好彩頭。

    “哪門子好彩頭？”許恣問。

    郁侃靠著門框跟里面的做飯阿姨道了聲新年好，笑著說：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許恣面上一言難盡：“你送別人發(fā)卡，為什么要挑鴨子？”

    郁侃看了他一眼：“店里全是什么紅的花粉的花亮晶晶的東西，這只鴨子是里面最好看的?！?/br>
    許恣看著他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郁侃面不改色地回望。

    一路到電梯里面，電梯下降，許恣先扯了扯嘴角，郁侃沒繃住，他兩靠著電梯冰涼的壁笑出聲。

    “cao?！庇糍┱f，“女孩子是不是喜歡那些花？”

    許恣挺直站穩(wěn)：“傻逼，你說呢？”

    郁侃又笑了，后面他們路上經(jīng)過那個飾品店，郁侃還想拽許恣進去重新挑一個有花的發(fā)卡，聽許恣這個假期他都沒課了才作罷。

    “一碼歸一碼。”郁侃放慢了腳步，“你別被她影響到?！?/br>
    許恣跟著慢下來，有一下沒一下地撞著肩膀走。

    “我能被她影響什么。”許恣說。

    郁侃頓了頓：“心情啊，她不是剛失戀嗎?！?/br>
    許恣糾正道：“不是失戀，是剛分手?！?/br>
    郁侃“啊”了聲，扭頭盯著許恣。

    許恣有點想笑，不過忍住了：“她主動提分手的，還跟人約好要考同一個高中。”

    想了想，許恣補充道：“她管這個暫時分手?！?/br>
    不合時機的感情暫時冰封，等待一個彼此都做好準備的時候重新牽手。

    小姑娘卡在成熟和不成熟的中間，提出這個美好暢想的時候并不去思考這個感情是不是說冰封就冰封，說開就能開的東西，許恣也沒說，這個說法放在她嘴里有種天真浪漫的感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