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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以為今天在他那碰了釘子的喬文康必然要裝腔作勢地晾他一番,可事實(shí)是對方遠(yuǎn)沒有江燃想象中那么沉得住氣,嘟嘟聲才過三秒,那邊就飛快地接聽了。 “喂,江燃?是喬云驍那小子跟你說漏嘴了吧?我就知道他藏不住事,看來我沒白等到現(xiàn)在?!?/br> 他的得意與急切都太過直白和呼之欲出,以至江燃都不知道該怎么應(yīng)答。 往臥室的方向不安地瞥了眼,江燃深呼一口氣,壓低聲音道:“咱們就開門見山吧,我還是不想改變我的態(tài)度,果決一點(diǎn)對你我來說都是好事,所以如果你手里有消息,我愿意出合適的價錢買下來,但走人情債你是別想了?!?/br> 喬文康不慌不忙道:“你覺得我差你這點(diǎn)錢嗎?” “你問我我怎么知道?”江燃道:“開個一年盈利上億的俱樂部,結(jié)果人還在蹭大學(xué)宿舍住,所以我看你挺缺的?!?/br> “………”喬文康還是太嫩了,被江燃懟了兩句就找不到詞了,囂張的氣焰稍稍下降,改走糖衣炮彈的路線委屈道:“我不用你給錢,只要能換來你開心,我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?!?/br> 不知為何,這話倘若是由周輔深說出口,江燃就會有所觸動,但此刻由喬文康說出來,他內(nèi)心就毫無波瀾甚至覺得漏洞百出:“然而你其實(shí)還是需要代價的是吧?別磨蹭了,趕緊說吧,你到底想要什么?” “你這是有求于人的態(tài)度嗎?”情話火候不到家的喬文康很不滿。 江燃用哄小孩的語氣道:“那你想要什么態(tài)度呢?” “首先你對我的稱呼就得改一下吧?” 江燃道:“大外甥?” “不對,要叫我的名字,叫的親昵一點(diǎn)?!?/br> “文康?” “把問號去掉?!?/br> 江燃耐心告罄:“你不要得寸進(jìn)尺?!?/br> 明明是威脅的語氣,電話那頭喬文康卻愉悅得笑了,他終于體會到了壓制江燃的樂趣,那個男人大概平常就是如此吧,他不敢隨意頂撞觸碰的人,那個男人卻可以在無人能知的角落里對其放肆地為所欲為。 “嗯……就這樣吧,不過這事挺復(fù)雜的,我還沒想好該怎么說,讓我再考慮考慮。”喬文康裝模作樣地苦惱道。 江燃冷冷道:“你最好馬上給我答復(fù),否則明天就算你想出來了,我可能也沒空閑接你的電話。” “為什么?”喬文康問完便忽然間福至心靈,道:“奧——我明白了,后天就是中秋節(jié),中秋節(jié)當(dāng)天你要去姨奶他們家過,不能帶周輔深,所以你要空出明天來陪他是吧?” 江燃默不作聲。 “就算你急也沒用啊?!币娝姆磻?yīng),喬文康估計自己猜中了,勞神在在道:“這事得當(dāng)面談,IASON在八月后面的賽程里,的確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接連贏了很多比賽,證據(jù)現(xiàn)在就在我手中,不過哪怕我答應(yīng)給你,咱們也總不可能現(xiàn)在跑出來見面吧?” “那就等中秋之后吧?!苯級褐豢斓馈?/br> 可喬文康卻道:“抱歉,小舅舅,到底什么時候見面還得看我的心情,畢竟我已經(jīng)不是當(dāng)初那個任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學(xué)弟了。” “喬文康……”江燃的怒火剛冒了個頭,對面就像知道他要發(fā)作一般,忙不迭地掛斷了電話。 這小子是越來越有朝棘手方面發(fā)展的趨勢了,江燃無可奈何,轉(zhuǎn)身回到臥室,剛要爬上床,就發(fā)現(xiàn)周輔深不知何時已經(jīng)醒來,竟然坐在黑暗中一動不動地注視著他。 毫無預(yù)兆下,江燃差點(diǎn)嚇到心臟驟停,勉強(qiáng)平靜下來后,他卻不敢問周輔深有沒有聽到什么,而是道:“你……你醒了怎么不吱一聲?” “燃燃害怕我醒過來嗎?”在昏暗的光線下,周輔深的神情難以分辨。 “什么……當(dāng)然不是!”江燃慌張下有點(diǎn)語無倫次,但很快就意識到自己這樣像是在狡辯,可這事明明清清白白,他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遮掩的,于是垂頭喪氣道:“對不起……我……我有點(diǎn)急事必須聯(lián)系喬文康,但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……” “如果不是我想象的那樣?!敝茌o深嗓音沙啞道:“為什么要背著我?” “我只是不想吵醒你,而且也不想你多想——”“你刻意避開我才會讓我多想。”周輔深見他還要說什么,先一步打斷他道:“燃燃不用解釋,我都明白……即便燃燃給了我跟你重新開始的機(jī)會,但實(shí)際我卻還是沒什么立場干涉你的事,所以我也說了,就算是燃燃真的心中另有所屬了,我也不會介意的,或者說,我不敢去介意?!?/br> 江燃抬起頭,氣氛陡然變得詭異而沉寂,他想透過黑暗的籠罩看清周輔深臉上的表情,但始終沒能做到:“你這是什么意思?” “燃燃說過你愛上我不是因?yàn)橐粫r感動,那天晚上我交換槍支的舉動只是讓你提起了愛人的勇氣?!敝茌o深突然道:“但假如有這么一個人,他跟我同樣執(zhí)著、會像飛蛾撲火般瘋狂愛著你、能給你想要的那種炙熱的感情,并且更加年輕、更加世俗、更加……容易看透,我還會是那個獨(dú)一無二的嗎?” 江燃沒有立即回答,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四下望了望,幾番欲言又止后,終于道:“……沒有……沒有假如,你就是那個人,周輔深,覆水難收……我投入在你身上的那些時光已經(jīng)沒辦法收回來了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