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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刷搖擺著,但對于呼嘯的雨幕來說,根本就是杯水車薪,因此縱使事態(tài)緊急,男人也不敢開太快,等開上道的時候,江燃已經(jīng)不太清醒了,周輔深撫摸著他的臉一言不發(fā),即使在模糊的黑暗中,他的神情也是難以忽略的可怕。 小源透過后視鏡偷偷觀察著周輔深,眼里除了懼怕外卻還有一絲欽羨。 一方面,他覺得周輔深像個捉摸不透的瘋子;可另一方面,他又向往這種瘋狂的、幾乎能燃燒自己的愛。 想著,他看向主駕駛的男人,當(dāng)然,也不能說他的男人對他不好,但他們……他們就是普通人,擁有一份尋常又充斥著柴米油鹽的感情而已。 …… 沉默緊張的氣氛充斥著一路,小源二人有些招架不住這種氛圍,幾次開口想要安慰周輔深,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(yīng),于是只好作罷。 賓利平穩(wěn)地在路面上行駛著,二十分鐘后,差不多來到了封道的地帶,因為高速兩側(cè)是濕地的緣故,這塊的積水已經(jīng)淹到了路面,路邊拋錨的車輛也多了起來,好不容易開到了關(guān)卡,閃爍的警車燈光和許多交相鳴笛的車輛又阻擋住了他們的去路。 交警穿著熒光雨衣在大雨中喊著什么,幾輛排在前面的車已經(jīng)開始緩緩掉頭了,男人見狀降下車窗,剛要跟走來的交警說明情況,請求網(wǎng)開一面,但就被交警迅速開口驅(qū)趕道:“趕緊走!趕緊走!前面都淹了,過不去!這是為你們的安全著想!” “可是——”還沒說完,交警就匆匆向后跑去,男人幾次鳴笛想跟交警再次溝通,但混亂的情景下,根本無法見效。 “這怎么辦呀?”小源也有些焦急,剛開始他以為江燃八成只是被周輔深弄發(fā)燒了而已,可一路上江燃幾次清醒幾次昏迷也讓他感覺到并沒那么簡單,尤其這會兒車廂內(nèi)寂靜一片,江燃隱約急促的呼吸聲也不見了,更是嚇得他連后視鏡也不敢看。 “要不叫救護車試試,也許救護車能跑過來……”望著打在車窗上的瓢潑大雨,男人其實也知道這個提議希望渺茫,但他也實在有點撐不住周輔深的低氣壓了。 正在事態(tài)陷入僵持的時候,忽然間,車后門傳來被打開的聲音,男人一愣,還沒反應(yīng)過來,周輔深已經(jīng)自外面打開了主駕駛的車門。 他站在雨中,毫無遮掩,轉(zhuǎn)瞬就被澆了個通透,身軀卻絲毫沒有瑟縮,而是如同鐵塑一般,任由雨水流淌在冷峻的面容上,道:“把車給我,你們要是不想被連累,現(xiàn)在就下車,事后給你們造成的所有損失我都會承擔(dān)。” 這個要求太荒謬,但男人觸及到周輔深的目光,男人詢問的話便霎時被噎在喉嚨口,頓了頓便迅速解開安全帶,轉(zhuǎn)頭對小源道:“我們下車。” 但他其實剛開口,就發(fā)現(xiàn)小源已經(jīng)站在外面了,顯然比起淋雨,小源更加懼怕周輔深。 將外套脫下來給小源披著,盡管知道無濟于事,但男人還是想盡自己所能讓他少吃點苦,至于周輔深單獨開走車到底要干嘛,兩人都不敢深想。 在雨幕中穿行著,他們剛找到一輛出租車鉆進去,忽然前方傳來sao亂,警笛聲頓時刺耳起來,熒光色的交警也在黑暗中快速奔走起來。 小源目瞪口呆地望著外面道:“他……” 話音未落,就有交警路過車輛,拿著對講機急切喊道:“……前方有人驅(qū)車撞開路障!再重復(fù)一遍,前方有人驅(qū)車撞開路障……” 作者有話要說:后來,周大福被吊銷了駕照,終身不能駕駛機動車輛(悲) 感謝在20200801 22:44:13~20200805 00:02: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(yǎng)液的小天使哦~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:lotus 6個;一方通行 5個;感謝灌溉營養(yǎng)液的小天使:AngeloSorriso 15瓶;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,我會繼續(xù)努力的! 第160章 …… 下著暴雨的黑夜,在車燈的照射下,遠處觸目所及全是及腰深的積水,幾乎望不到盡頭,但周輔深沒有絲毫猶豫,他驅(qū)動車輪劈開水浪,待十幾分鐘艱難的顛簸后,才堪堪沖出積水最深的區(qū)域,但速度依然不減。 直到開進市區(qū),此時賓利的引擎已經(jīng)經(jīng)歷幾次熄火,終于在離醫(yī)院大門還有幾百米的地方徹底報廢。 來不及多做考慮,他直接將車棄在路邊,快速解開安全帶下了車,把已經(jīng)昏迷的江燃從后車座抱出來。 冒著雨心急如焚地狂奔進醫(yī)院,還不等他開口,值班的前臺護士見他們這副架勢,連忙叫了急救,不一會兒便有人推著救護床匆匆趕來,周輔深連忙將人放上去,而此時,在光線的照射與視線的聚焦下,他才明白護士為何是那種反應(yīng)——掀開蒙著頭部避免雨淋的被子,江燃的口鼻竟然殘留著嘔出后來不及擦拭的血液。 霎時肝膽俱裂。 腦子像遭了一記重錘,周輔深手腳發(fā)麻,怔愣著望著醫(yī)生簇擁著救護床遠去,半晌才想起邁開步子追了上去。 …… 坐在急救室外,等待的時候,周輔深聯(lián)系了江烽,縱使再厭惡對方,他也不得不承認,對方和江燃之間自幼便相依為命的情感遠非他能比擬,想來在江燃醒來,最虛弱最孤立無援的時候,第一個希望看見的一定是最讓他安心的家人——而顯而易見,這個人并非是他。 電梯開合的動靜在深夜寂靜的醫(yī)院里無比清晰,僅片刻,走廊盡頭就響起雜亂匆忙的腳步聲,由遠及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