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插上耳機,閉上眼睛,季走將頭抵住臟兮兮的車窗。 昨晚季走幾乎沒怎么睡,車輛啟動啟動后,車窗隨著車輛顛簸拍打他的腦袋,但即使是這樣,季走卻也迷迷糊糊睡著了。 夢境中,他回到了自己的過去。 季走從小就是孤兒。 小時候他不叫季走,叫季陽陽,陽光的陽——沒有人告訴他為什么他會叫這個名字,但如果取這個名字的人是期待他能夠像陽光,那他就實在是讓那個人失望了。 季走因為沒有父母,加上身體瘦弱,學(xué)習(xí)好又被排擠,所以從小孤僻,不愛講話。 季走無所謂,他不需要結(jié)交朋友,有一直照顧他的奶奶當(dāng)朋友就行了。 生活這樣就很好,季走會好好讀書和長大,找一份體面的工作,一直奶奶生活在一起。 可是后來。 季走記得很清楚,那是他十四歲的四月。 四月的某一天,他被老師喊出去,等到他去醫(yī)院,他只等到了他奶奶的……。 那是一場飛來橫禍。 季走身邊根本沒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人,他只能老師請了假,回家自己處理事情。 當(dāng)時,季走只是一個身材矮小,頭發(fā)很長,在班級沒有什么存在感的人,因此,他請假并沒有引起多少討論或者轟動。 請假是這樣。 死,可能就更是這樣。 季走的名字是自己改的。 他處理后事時,順手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“走”。 走,就是離開這個人世間的意思。 季走當(dāng)時真的不想活了。 但季走并不想給任何人添麻煩。 所以他準(zhǔn)備回趟學(xué)校,清空自己的東西,然后再找個不打擾人的地方,隨隨便便死掉就好。 因此,當(dāng)季走在學(xué)校旁邊的小巷中被一群混混揪住的時候,他沒有任何要反抗的意思。 季走把錢交出去,混混卻不是想要錢,他們一把將錢扔了,錢在陽光中飛舞又落下,撒了一地。 季走被混混揣倒在灑落的錢堆里,混混們抬手就準(zhǔn)備往他身上揍。 季走并沒有反抗。 季走睜著眼睛,冷淡地看著揍向自己的拳頭。 反抗要是有意義,命運為什么要這么對他。 死都不怕,他會怕痛嗎。 然而,就在下一刻。 那個揮拳準(zhǔn)備揍他的混混被人提著領(lǐng)子一把掀開,緊接著,另一位剛才踹季走的人,被一根放長了的書包一掄,慘叫一聲,歪到另一邊。 “又特么是你們?!?/br> 一個穿著周正校服,特別好看的少年把第三個圍著季走的人拉開,雙腳岔開,背對季走,威風(fēng)凜凜地?fù)踉诩咀呙媲啊?/br> 地板上滿是污穢,不知道多少垃圾混合了劣質(zhì)小吃辣椒油混合的味道,季走就躺在這么臟的地上,看向擋住他的人。 那是一位從背影看都非常修長挺拔的少年。 他雙手打開,攔在季走面前,單薄的背影,干凈的白襯衫,頭發(fā)在小巷縫隙的陽光下,閃閃發(fā)光。 “靠,汪平又出來多管閑事了?!?/br> “媽的,老子打不過他,快跑——” “弱雞!跑什么跑,把你們老大喊過來單挑——” 汪平拎著書包剛準(zhǔn)備追上去,才跑一步,他就忽然想起什么,回過頭,轉(zhuǎn)身把自己的手遞給躺在地上的季走。 季走愣愣地看著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手。 那只手纖細(xì),漂亮,甚至有點像女孩子手。 最重要的,是那雙手非常干凈。 季走的手剛才蹭到了污穢的地面,現(xiàn)在滿是臟污,他不想去碰汪平。 汪平不知道這個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學(xué)弟心里在想什么,他反正是毫不嫌棄一把扯住學(xué)弟的手,把他往上一拉。 季走冰冷的手指和汪平的手指接觸的剎那,一股驚人的暖意,席卷而來。 “學(xué)弟,你沒事兒吧?你趕緊去校醫(yī)院處理一下,我去追他們給你報仇?!蓖羝桨鸭咀呃饋?,給他拍了拍灰,又把身上的紙全丟給他。 汪平笑起來:“你別怕他們,一群弱雞,來一個我打一個——以后再有人欺負(fù)你,你就到高二十六班找我,我叫汪平,我罩著你!“ 汪平一邊說,一邊瞄了一眼快要跑不見的人,書包往身上一掛,拔腿就跑。 小巷外,是春夏之交盛放的陽光。 汪平跑進外面燦爛的陽光之中,又在明晃晃的光里面轉(zhuǎn)身,對在小巷中,愣愣站著的季走揮了揮手。 “高二十六班!汪平!記住了啊??!”汪平大聲喊。 陽光把汪平本來就很白的皮膚照得通透,把他本來就有些棕的發(fā)尖變成金色。 一道光在汪平身后。 這道光就這樣強勢地撕裂了季走灰暗的生命,刷地探了進來。 汪平說完追著人跑遠了。 季走在巷子里站了很久,然后慢慢蹲下來,要撿地上散落的錢。 季走才伸出手,連錢的角都沒有觸碰到,就感覺有水從自己眼眶里面滾出來。 先是一顆,然后無數(shù)。 季走蹲在地上,抱著雙腿,嚎啕大哭。 這是他這幾天以來,第一次哭。 之前他想,他反正都要死了,就不需要哭了。 可是—— 不想死。 季走不想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