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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季走?!蓖羝矫撓潞裰氐挠鸾q服,露出飄逸的西服,目光凌冽起來,“你看著我,我一定演得很好?!?/br> 季走看著汪平,笑了笑:“好,我看著你?!?/br> 汪平點頭,往湖畔走去。 今夜,湖畔邊圍了一圈燈光設(shè)備,設(shè)備打光下去,模擬月光,柔和又冷冽。 彼時,蕭存燈已經(jīng)睡了,葉明懷趁他睡著,走到湖邊。 風(fēng)聲瑟瑟,草木搖動,湖畔邊上,喻浚背手而立。 “師父!” 葉明懷在看到喻浚的剎那便激動了起來,他三兩步向喻浚身邊跑去,在喻浚轉(zhuǎn)身前,雙膝重重往鵝卵石地面上一跪。 葉明懷眼中含著淚,他也不怕疼,直接把腦袋磕在鵝卵石上,重重三個響頭。 然后,未語淚先流。 “師父?!比~明懷肩膀顫抖,“是徒兒不孝,讓師父落進(jìn)這樣不忠不義的境地里?!?/br> “起來,快起來!”看著葉明懷這樣,喻浚簡直心如刀絞。 喻??觳缴锨埃鲎∪~明懷的手臂,準(zhǔn)備拉他起來;但葉明懷根本不肯,他用了十足的力氣,直直跪在地上。 葉明懷悲痛道:“徒兒已經(jīng)不孝,師父,您就當(dāng)罰徒兒跪,徒兒甘愿受著。” 喻浚久久凝視葉明懷,閉上眼睛,眼皮抖動,須臾后,他眼角滑出一滴淚。 喻浚跪坐葉明懷身旁,伸出手把葉明懷護(hù)入懷中,輕拍他的脊背——僅僅幾秒鐘,喻浚就像老了十歲。 “明懷,明懷——師父心疼你,心疼你和存燈……”喻浚嘴唇顫抖,“你們都是好孩子,可是正邪不兩立,師父也沒有辦法護(hù)你們周全……” “你是好孩子。”喻浚撫摸葉明懷鬢角,“行走江湖,不看武術(shù)高低,端看你一顆心——你和存燈,都是至純至善,師父沒有白教你們。” 喻浚說完,卻又長長嘆了口氣,他再開口時,聲音顫抖,嘶啞難聽:“可是未來的路,難走,難走啊……” 喻浚心痛難當(dāng)——他懷里的,還有另一個不知道何處的,是他養(yǎng)了十八年的孩子。 他親眼看著他們長大,看他們打打鬧鬧,他比天底下任何人都知道葉明懷和蕭存燈有多好,多么俠義。 然而現(xiàn)在,他卻連保護(hù)兩個孩子都做不到。 喻浚說不出,流不出淚,他所有的悲憤,都融化在他觸摸葉明懷鬢角的顫抖中。 但下一刻,葉明懷伸手,反抱住師父。 葉明懷輕拍喻浚背脊,松開他,往后一跪,背脊挺直,目光澄澈。 “師父。”葉明懷抱拳,“徒兒不怕難走,再難走的路,我和存燈師弟一起走,也能走下去。” “好——說得好!”喻浚嘆道,“你們在一起,再難走的路,都走下去?!?/br> 喻浚說完,摸了摸自己的衣襟,掏出一只油紙包裹,遞給葉明懷:“給你,拿好它,照顧好你的師弟?!?/br> 葉明懷接過喻浚手中包裹,拆開,里面是一張人。皮面具——面具上,是他自己的臉。 葉明懷震撼地看向喻浚。 “如果真有那么一天?!庇骺Uf,“你們便隱姓埋名,換上面具生活——你是葉云開的兒子,大家不會對你怎么樣。” “師父……只能護(hù)你們到這里了?!?/br> 話說到此,是真的分道揚鑣。 喻浚松開抱著葉明懷的手,轉(zhuǎn)過身,再一次背手站到湖邊,他像一尊雕塑凝望遠(yuǎn)方,除了眼角唯一一滴淚水外,他沒有情緒,沒有好惡,沒有看見…… 今夜來的人。 葉明懷看著喻浚背影,最后一次把頭按在鵝卵石地上,長長磕頭。 葉明懷長長磕頭。 “cut” 吳光霽這聲結(jié)束非常輕,他似乎是怕打擾還在戲中的兩個人。 環(huán)境極度安靜,沒有任何工作人員說話,汪平湯宏圖一跪一站,都還在情緒里面。 季走緩過神來,有些詫異地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水。 他再看向旁邊,吳光霽也好,張德年也罷,甚至唐佳林——大家都在偷偷擦眼淚。 所有人都入戲了,所以,片場才會這么安靜嗎? 不知不覺之間,汪平哥……真的變得,好了不起。 過了一會兒,片場的大家終于紛紛走出來。 湯宏圖比汪平稍微提前一點回神,他走到汪平身邊,伸手遞給他,將汪平拉起來。 “汪平小友。”湯宏圖臉上還有淚痕,在人造的月光下,他笑得溫而不厲,“你演得真好,和你一起演戲,總感覺不是演戲,而是我們真的就在戲中?!?/br> “真想和你多合作啊?!睖陥D感慨道,“真想和你一直合作啊……” · 得到湯宏圖這樣的表揚,汪平本以為自己會很開心。 然而,汪平真實的第一反應(yīng),卻既不是開心,也不是雀躍,而是下意識地回頭,往吳光霽那邊看。 汪平在找季走。 他并沒有找到季走。 導(dǎo)演傘棚下,唯有吳光霽和副導(dǎo)演笑容滿面地看監(jiān)視器,在他們身邊,第三把椅子空空蕩蕩,明明應(yīng)該是季走坐的,但是上面沒有人。 ……人不見了。 是不是上廁所了? 汪平走到吳光霽身邊,坐在季走椅子上,耐心地等了一會兒。 說實話,就算是……也該回來了,但汪平怎么等,也沒等到回來的季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