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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下感慨萬千,前方屏幕上突然出現(xiàn)了自己的臉。 燭茗一愣,原來年度最具影響力歌手的提名已經公布了。他仰頭,發(fā)現(xiàn)切割成四塊的屏幕上,他和程頤舟并排被兩個機位拍攝著。 “難怪我說今天的座位要這么安排呢。”程頤舟笑著,壓低聲音說著,屏幕上只能看見他微微翕動的雙唇。 燭茗想到組委會的提前透露,含蓄地說:“今天可能要說抱歉了,程老師?!?/br> 話音剛落,跟拍燭茗的鏡頭便在屏幕上自動放大,接著,他的姓名從頒獎嘉賓口中念出,周遭雷動的掌聲順勢響起。 毫無懸念,將他火紅的應援色燃燒到世界舞臺的燭茗,是去年當之無愧的年度影響力歌手。 程頤舟鼓著掌,慈愛地看著身邊的年輕人:“說抱歉可真不像你的作風,這是你應得的。” 燭茗的實力有目共睹,他花了近十年的時間,用一次又一次的好成績和好作品從自己手里接過這個榮譽,這是時代的更迭,程頤舟亦無比認可。 只是這個已經成長到強大的年輕人卻僵在原地,遲遲沒有動身上臺。程頤舟感到奇怪,偏過頭拍拍他,發(fā)現(xiàn)一滴汗水從他鬢角滑過。 “怎么了,興奮過頭了?該上臺了?!背填U舟在鏡頭照不到的地方拽了拽燭茗。 燭茗回神,緩緩站起,對著鏡頭深深鞠躬,在彎下身的時候,悄悄抬手擦去額頭的冷汗。 癥狀又來了,他突然聽不見聲音了。 意識到這一點,是耳邊的掌聲突然消失,是看著程頤舟動著嘴唇卻不知道他說了什么,周遭一片空蒙,仿佛一只手將他拉入無人之境。 原來生命值過低會經歷的不只是疼痛,還有五感盡失。相比起上次的短暫失明,失聰應該沒那么恐慌……吧。 只是聽不見了,至少看得見眼前這條路不是嗎?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,很快恢復平靜,臉色如常,穩(wěn)步向臺上走。 主持人和頒獎嘉賓捧著獎杯看著他,不知道在說什么,不知道在笑什么,余光瞥了一眼前排的觀眾,也沒辦法從他們的表情中做出判斷。 他索性閉嘴,換上簡單謙遜的笑意,不回應,靜靜等待著頒獎嘉賓把獎杯遞給他。 主持人見燭茗一臉淡然,對自己拋出來幾個梗完全不回應,悄悄看了眼導演,心頭狂跳不止。 直播過程中,在頒獎臺上出現(xiàn)沉默和寂靜,本就是一件極其尷尬的事情,被燭茗無視更是令人無地自容。 誰不知道燭茗最愛在采訪、致謝、發(fā)言這種場合瞎說大實話,瘋狂搞事情?為什么偏偏輪到自己主持的時候,怎么cue他都沒有反應? ……這看上去倒像是自己在找茬了。 頒獎嘉賓連忙打著圓場,將手里的獎杯遞給燭茗,示意他可以發(fā)表獲獎感言。 燭茗從容接過,看到兩人都閉嘴,確認他們不再說話,他才清了清嗓子,講著自己準備好的獲獎發(fā)言。 這絕對是最艱難的一次發(fā)言,他拋出去的笑點和包袱聽不見一點笑聲,哪怕能看到臺下人的笑意,依然空靈的沉寂讓他心里暗沉了幾分。 音樂人和萬物聲音就像是魚和水的關系,直到硬著頭皮按講稿說完,他才恍然,對自己而言,聽不見似乎比看不見還要可怕。 主持人剛要請他退場,他就抬起了手,示意自己還沒說完,對上攝像頭,深吸一口氣:“最后,還想再感謝一下藺遙老師……” 剛說到“藺遙”二字,周遭的聲音突然如潮水般涌現(xiàn),裹挾著嘈雜和窸窣沖破他的耳膜,瞬間流淌至腦海。 回來了。 “……?” 他只是提了藺遙的名字,聲音就回來了?! 草,我看出來了你這玩意兒就是想搞事情! 燭茗在心里狠狠痛罵著這沒有套路可循的機制,長袖西裝在身,他根本看不到生命值的變化,只好繼續(xù)說下去。 “咳……沒開玩笑,我要真心感謝藺遙老師的不計前嫌,在危難時救我于水火,感謝他在無價生命面前毫不猶豫的守護,才能有今天我安然無恙站在這里,接過這個對我而言意義非凡的獎?!?/br> 說完他再次深深鞠躬,邁開長腿往臺下走去。 會場一片沉默,一路上圈內熟悉的不熟悉的人都向他投來異樣的目光。就連落座后,程頤舟前輩也皺眉打量著他。 鏡頭從自己身上移開,燭茗悄悄拿出手機,恰好看到白偲幾分鐘內持續(xù)不斷發(fā)來的消息。 白偲不是白菜:恭喜兄弟,牛逼就完事兒了。 白偲不是白菜:你他媽是死機了嗎?站著不說話這還是你嗎?臥槽我看到了什么?藺遙老師好像也在片場看頒獎直播?! 看到這兒燭茗挑眉,心里莫名有些小竊喜,繼續(xù)往下看。 白偲不是白菜:……剛說完,你就感謝他。 白偲不是白菜:emmm兄弟,我說什么好呢?這么正氣凜然地煽情根本不適合你啊,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給藺遙頒發(fā)感動中國十佳人物呢!??! 為自己點蠟:??? 還真不只白偲一個人這么覺得,頒獎直播結束后,流行樂和搖滾樂的幾位昔日扛把子過來敘舊,皆是一副見鬼的模樣看著他。 還有位粗獷的大哥扯了扯他的臉:“小朋友終于長大了啊,你們冰釋前嫌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