燭茗的臥室。

    “……？”燭茗迷迷糊糊地睜開眼，朦朧中看著藺遙毫不客氣地在自己床上坐下，自顧自地躺了上來。

    “睡你的。”藺遙單手環(huán)住他的腰，在他耳畔低聲說，“我就抱抱你?！?/br>
    “呵，騙鬼呢?！睜T茗裹著被子側(cè)身一翻，背對著藺遙，嘟嘟囔囔道。

    背后的人貼了上來，上臂搭在他小腹，掌心找到他的手背，交叉扣住。

    “藺老師，和你商量個事兒唄？”懷里的人聲音朦朧，不知道是夢話還是清醒的話。

    “說?！碧A遙低聲應(yīng)著，微微彎腰，下巴埋進他的頸窩。

    “以后我在上面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空氣凝滯了一秒，“你做夢?！?/br>
    對面沒有再回應(yīng)，只有燭茗的呼吸聲。

    過了一會兒，藺遙快要睡過去了，忽然聽見燭茗艱難地發(fā)出聲音：“……藺老師，我疼。”

    “？？？我沒進去呢?！本椭皇窍肓讼耄?/br>
    “……是系統(tǒng)。”

    “媽的這玩意兒還有保護你貞cao的功能嗎？”

    “不是……心……心臟……”

    燭茗艱難地翻過身，下意識地抬手捂著心口，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，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難。

    牽著他的手一緊，身后冒出薄薄的汗。

    藺遙拉起他的袖口，看著手臂上的紋樣飛快閃紅，數(shù)值雖然沒有變化但依舊亮起紅燈，忍不出爆了粗口。

    “艸你丫的傻逼玩意兒?！?/br>
    “沒罵你，罵系統(tǒng)呢。”

    “都什么時候了還把人往死里整。”

    幸好前年才拍完一部以心外科為背景的醫(yī)療劇，他覺得燭茗的反應(yīng)像極了心絞痛的癥狀。

    “有硝酸甘油嗎？”

    燭茗艱難地?fù)u頭。

    也是，平時多健康一人，誰會備這種東西？

    藺遙將他放平，正色道：“別害怕，交給我?！?/br>
    說著他翻身下床，拿起手機撥了急救電話。

    “別……”

    “噓，命重要。”藺遙神色凜然，“我不能把救你的希望就放我一個人身上。”

    燭茗呼吸愈發(fā)困難，整個胸骨包裹著心臟緊縮，升騰起灼傷感。

    他視線里的藺遙越來越模糊，心里莫名地害怕起來。

    臉上忽然被一股液體覆蓋了。

    ……他怎么哭了？為什么會哭呢？

    燭茗怔怔地感受著淚水從眼眶滑落進嘴里，心臟的痛楚讓他無暇抹去這連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涌出的眼淚。

    他都很久沒哭了，連那天從樓上摔下來，那樣疼，他都沒哭。

    忽然臉上傳來一陣溫?zé)?，藺遙附身吻去他的眼淚：“救護車很快就到了，再堅持一下?！?/br>
    藺遙的低喃在耳畔縈繞，方才他錄過的歌謠旋律也隱隱回響。

    燭茗意識愈發(fā)渙散，在昏過去的前一秒，他下意識地死死攥住藺遙的手。

    好似墜樓的那個冬日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，孤注一擲。

    又不似那個冬日，拼盡一切，全身信賴。

    作者有話要說： 燭茗：我想在上面。

    藺遙：你做夢吧，夢里什么都有。

    燭茗：我心臟疼。

    藺遙：這就是系統(tǒng)給你危險想法的報應(yīng)，以后還敢不敢想了？

    系統(tǒng)：？我可去你媽的吧臭男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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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76章

    患有心臟疾病的人, 時刻徘徊在生與死之間。

    疼痛讓人生不如死，可生的**和死神拉扯著，寧愿疼，也不愿死。

    前年的醫(yī)療劇開拍前, 藺遙看了無數(shù)影像資料，和醫(yī)生患者交流, 進入醫(yī)院觀察體驗, 甚至在拍攝過程中身臨其境感受過被死亡支配的恐懼。

    可是到底都是假的。

    沒有真正經(jīng)歷過，旁人怎么能從輕描淡寫的話語中體味那種掙扎的痛苦。

    他冷覷著燭茗手臂上紅閃的光, 暗自想, 如果可以, 請讓我替他受著吧。

    耳畔忽然一陣刺痛, 藺遙嘶了一聲, 抬手撫上自己的耳垂，冰涼的耳釘竟然產(chǎn)生了灼燒感。

    緊接著, 疼痛逐漸蔓延, 似乎有一只無形的手要把他的耳朵撕扯下來。

    “只能做到這種地步了嗎？”藺遙咬牙忍痛，自言自語道。

    急救車一路呼嘯, 他握著燭茗的手握了多久, 自己就疼了多久。

    可那點疼痛不比上病床上那人的十分之一。

    *

    燭茗好像做了一個冗長又精疲力竭的夢，睜開眼時, 呼吸困難和心臟絞痛的感覺仿佛還在延續(xù)。

    他眨了眨眼，抬起手放在了心臟上。

    “咚！咚！咚！”

    還活著……藺遙呢？

    “醒了？”

    一道冷靜溫和的聲音響起，他轉(zhuǎn)著眼珠移動視線, 看見顧燃站在病床邊，認(rèn)真端詳著他的病例。

    “……怎么哪兒都有你。”燭茗有氣無力地白了他一眼，目光掃視了病房一圈，安安靜靜的，一個人也沒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