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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拍賣會結(jié)束以后,媒體們爭先拍照,紛紛攔住鐘衡不讓他走。 祝深撫額,這的確是意料之中的事情。 鐘衡一聲不吭地拍了個天價藏品,只怕是又夠記者們寫上三天了。 鐘家從來就不缺新聞,就連鐘衡他同父異母的meimei鐘可言留洋念書,換男朋友這種芝麻大小的事情,都足夠占滟城報紙半幅版面的了。 鐘衡神色十分不耐,一邊替祝深撥開前面圍堵著的人群,一邊說:“抱歉,借過。” 記者們不依不饒地圍著他,試圖挖出更有價值的信息:“鐘先生,請問您這塊表是要送給祝先生嗎?” “祝先生知道鐘先生要拍這塊表嗎?” “這塊表叫做不渝,是否代表著鐘先生對祝先生的表情至死不渝?” “聽說鐘先生前幾天專程去D國接祝先生回國對嗎?” “請問外面關(guān)于你們的情變的傳言是否屬實?” “你們新婚這兩個月是否見過面?” “鐘先生會關(guān)注祝先生的畫展嗎?” “……” 鐘衡沉著一張臉,一語不發(fā),一路護著祝深撥開了人群。 記者們面面相覷。都知鐘衡惜字如金,看上去冷淡極了,若他將臉一沉,只會讓人不寒而栗。眾人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,想來今天大抵是問不出什么來了,若是強問惹惱了這兩人,他們只怕是吃不了兜著走。 這酒店很大,約莫是初次承辦拍賣會的緣故,經(jīng)驗很是不足,散會后擁擠的人群四散著朝幾個門走去,顯得十分雜亂無章。鐘衡緊拉著祝深穿過擁擠的人群,,總算是來到了大門外了。 剛出了門,一陣刺骨的冷意撲面而來。祝深的臉上冰冰涼,恍然之間,他抬起了頭,見到暗黑的一片天空飄著純白的絮。 不料這倒春寒這么嚴重,快三月了,竟倒出了漫天的一陣雪來。 他們的車子停在了前頭,車上并沒備傘。剛跑來接人的阿文,頭上冰雪還未化,卻不住地埋怨著自己:“都怪我,都怪我!要是我今天記得帶傘就好了!” 祝深卻搖頭止住自責的阿文,對他說:“不怪你。” 畢竟誰都沒有想到這場雪會來得這樣急,這樣大。 酒店里的侍者也忙作一團,深知這里的人非富即貴,誰也開罪不起,已經(jīng)遍地去網(wǎng)羅雨傘了。因酒店里傘的數(shù)量有限,分到鐘衡這里只得一把。但更多的人是沒有分到雨傘的,眼下正氣急敗壞地大罵。 記者們更是不肯放過這個機會,即便是在寒風之中,也要堅守著自己的崗位,不管對沒對上焦,噼里啪啦一陣亂拍,閃光燈放肆地在這場大雪里隨著雪花狂舞著。 這場風雪,便好似一塊試金石,場上的豪商富戶,千人千態(tài)。 站在祝深邊上的是一對二十出頭的姊妹,為了扮靚,裸著一雙腿,眼下膝蓋都凍紅了,淚眼汪汪,翹首以盼,等著自家的車開來。 前邊的停車場也早就亂成了一團,車輛被堵在這雪地里了,誰也不讓誰——事實上,誰也讓不了誰。 鐘衡撐開傘,攬住了祝深,便要趟進這風雪之中。 他邁了步,祝深卻沒動。 “小拾?”鐘衡叫他一聲。 這也是他倆之前約好的,外人面前叫個昵稱,顯得親昵。做戲也要把細節(jié)做真實了。因為祝深在祝家行十,一生下來,祝老爺子就捧著他“小十”“老幺”地叫,他說這是十全十美,便好像叫著叫著,祝深的人生就永遠恣意無憂了一樣。 鐘衡也就這樣跟著叫了。 “小拾?”鐘衡又叫了他一聲,“走吧?” 祝深看了看那對姊妹,又抬頭看了看傾天的鵝毛雪,沒有說話。 鐘衡凝望著祝深的眸,頓了頓,他把傘遞給了阿文,低聲吩咐:“給她們。” 祝深連忙回望鐘衡,眼中閃過一絲費解。 都說鐘衡冷若冰山,不近人情,卻沒想到有朝一日竟主動送人家傘。 拿到傘的姊妹連忙道謝,搓著手道:“謝謝鐘先生和祝先生,祝你們恩愛,永結(jié)同心!” “……”祝深尷尬點頭,望著飄落的雪花,暗想現(xiàn)下可不就白頭了嗎。 雪越下越大,侍者們忙前忙后地周旋著,人群之中指責的聲音也越來越大了。 本就是酒店的失誤,又加上天公不作美,實在使他們這一晚的心情變得極差。 鐘衡仰頭看了看這漫天的雪片絲毫沒有要收的意思,脫了西裝外套,就將它撐在了祝深的腦袋上。 “鐘……”祝深還沒把話說完,就見鐘衡往他懷里塞了個盒子。 耳邊是鐘衡低低的聲音:“拿著。” 衣服被鐘衡展開,嚴嚴實實地遮在了祝深的頂上。 他鼻息間吞吐著的也是鐘衡的衣上的味道,是一種木質(zhì)的香,說不上名字,微微帶著些冷冽的味道,聞起來卻又十分深沉,彌散在這雪中,卻有一種十分可靠的感覺。漸漸地,他的肩臂被鐘衡強有力地收緊。 祝深抬頭望去,看見了鐘衡清晰的下頜線,像是刀刻一般鋒利。 而雪花自他的頭上飄落。 他頂著鐘衡的衣服,可鐘衡卻什么也沒有。 “你也遮著點。” “不了。”鐘衡冷聲說。 這一路不算太近,可于祝深而言,卻真好像是一剎那的恍惚,他就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