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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還是祝深第一次對人說起傅云織。 傅云織是傅家的三小姐,老一輩的滟城人提起她都會豎起大拇指贊她是個才女,隨后卻又十分惋惜道:“天妒紅顏?!?/br> 她師從國畫大師張朔望,山水畫極富詩意,使人過眼難忘??上У氖撬Y婚后就再也不畫畫了。 然后她開始專注于挖掘祝深的天賦,鞭策祝深畫畫。祝深油畫的畫風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受她的影響而形成的,并且直至如今都沒能真正走出她的圈子。 “累嗎?”鐘衡問他。 這是從小到大第一次,有人問他累不累。 祝深淡笑,然而笑意卻未及眼底:“我已經(jīng)習慣了?!?/br> 鐘衡忽然覺得心頭有些沉痛。 兩人回到桃源時,沒有直接進房間,而是在庭中停了停,借著路燈的微茫,眺望著院里的桃樹。 桃花零落,地上的花瓣都被風吹蔫了,只剩下枝頭的葉子了。 在這樣的夜晚,并不能看出它們的青翠,看上去莫名有些孤寂。 緊趕慢趕,桃花還是謝了。 鐘衡挽著手肘的衣服,指腹輕輕地摩挲著衣上的扣子。 這是他同祝深的第一場花期,他卻錯過了。 將來也許不會再有這樣好的日子了,他想。 莫名,就有些遺憾。 祝深借著斜頂?shù)墓饬量粗姾獾膫?cè)臉,不知為何,他深邃的眼里竟看上去有些失落。 “喂……”祝深叫鐘衡。 鐘衡馬上收起臉上不經(jīng)意泄出的多余神色,轉(zhuǎn)眼看向祝深時,面容又恢復到尋常的樣子。 祝深看著他問:“你就這么喜歡桃花嗎?” “喜歡?!?/br> 祝深一怔。 他還從未聽見鐘衡說喜歡什么。 鐘衡抿了抿唇,下頜線條依舊冷硬。 祝深朝他揚了揚下巴,眼睛穿過花樹朝天臺看去,輕聲道:“等著吧。” “嗯?” “沒什么,我困了。” 鐘衡想到之前在醫(yī)院時,祝深靠窗睡覺,一臉不設防的樣子,心中泛起了絲絲柔軟,低道:“快睡吧。” 祝深點了點頭,走了兩步,又回頭道:“后天你mama出院,我和你一起去?!?/br> 說完這句,他便快步走回了房內(nèi),鐘衡獨自一人站在漆黑的夜里,屹立得像一盞燈,于前庭黃綠色的暖光之中,看見祝深的背影一點點在自己的視野里,不由得垂下眸,伸手撫向了自己的胸膛。 那里熾熱guntang,正砰砰跳動。 祝深晚上又做噩夢了,是一通越洋電話將他拉扯回了現(xiàn)實。 “祝深,最近還好嗎?” 聽見手機里是說著L國話的女聲,祝深這才揉著眼睛看清了來電顯示—— 愛麗絲。 他的主治醫(yī)生。 “嗯?!弊I钌钗艘豢跉猓骸斑€好?!?/br> “是不是又做那個噩夢了?” 祝深笑:“你們當醫(yī)生的真是厲害,一猜就中?!?/br> “不是猜的。”愛麗絲有些無奈,“畢竟你以前在我的治療室里做過那么多次噩夢啊?!?/br> 每一次都捂著脖子從溺死的夢境中掙扎起來,每一次起來,都會說自己還好。 “打算什么時候回L國?” 祝深沉默了。 愛麗絲輕輕問:“你是真的已經(jīng)決定停藥了嗎?” 祝深依舊沉默。 愛麗絲握著手機,嘆了一口氣,對這個任性的畫家有些無奈。 自從祝深的母親去世以后,祝深便被噩夢纏繞,一次又一次在自己的夢境里溺亡。愛麗絲知道那個夢境是他的心結,而心結的源頭,大概就是他卓越的繪畫天賦。他曾痛苦地向她求助,讓自己的色覺不再那么敏銳,封掉一部分感官只是為了不再被斑斕猙獰的夢境困擾。 顏色是他的噩夢,每一筆都是他母親的詛咒。 于是很長一段時間,祝深都因眼中的世界蒼茫陰郁,不得不擱下他最珍視的畫筆。 泯然眾人,總好過終日做著天才的被屠戮的噩夢。 他急迫地想要逃離色彩的怪圈。 黑白灰算是保護色。 愛麗絲偶爾也發(fā)現(xiàn)祝深斷過藥——憑復診取藥的時間便能推測得出。斷藥之后他的眼前會出現(xiàn)生動的色彩,但在晚上,毫無例外,依舊會被他母親掐死在水中。 顏色也是他的詛咒。 可祝深的態(tài)度卻從未像今天一樣堅決,就仿佛有一幅非完成不可的畫作一樣。 “那不該是我的選擇,愛麗絲?!弊I顔÷曊f:“我逃避了很多年了,可現(xiàn)在,我想要畫畫。” 愛麗絲頓了頓,半晌才問:“你想清楚了嗎?” “事事都想清楚該多沒意思啊,人生好像就該這么不清不楚的?!弊I盥唤?jīng)心地打趣道:“說來你和吳緒也實在是對有意思的情侶,你用藥麻痹我的色覺,可他卻指著我畫畫賺錢?!?/br> 愛麗絲被祝深逗樂,“好像是這樣,但我是你的醫(yī)生,我該對我的病人負責?!蓖鹑缫粋€先知般開口道,“看樣子,你身邊已經(jīng)有人能幫你渡過難關了?!?/br> 祝深豁地從床上跳下,聲線無端有些緊繃:“沒有!” 愛麗絲笑說:“早點回L國,和我說一說?!?/br> “沒什么可說的?!弊I畎櫭?,瞥見床底的紅色絨布盒子,俯身去夠,終于拿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