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哪像他,都習慣了。 偶爾祝深會故意畫錯兩筆,惹傅云織不快,但如果傅云織不說傷人的話,祝深也不愿將天賦全然顯露。 姜遺生病的時候會叫mama,傅云織路過他的房間時,牽著祝深去看過他一次。也只有那么一次,祝深在傅云織的臉上見到了罕見的屬于母親的溫柔。冰涼的手掌印上了姜遺的額頭,就連聲音也是溫冷的:“嗯,我在?!?/br> 姜遺燒得迷糊,費力睜開眼,哭得一塌糊涂。 薄梁的聲音將祝深拉回了現實,他像是迫不及待似的,問祝深:“照片你明天可以給我嗎?” “明天嗎?” “嗯?!?/br> 祝深合計了一下,明天白天他和鐘衡取畫,晚上回來的時候應該還有時間,便對薄梁說:“那就明天吧?!?/br> 一瞬間,好像聽見有誰的腳步聲失魂落魄踩過他的門口,祝深覺得奇怪,打開了門,卻什么也沒有發(fā)現。 許是聽錯了,他想。 于是又把門給關上了。 “白天可以嗎?”薄梁又問。 “白天有約了?!弊I钶p笑一聲,暗暗猜想鐘衡看到他畫的桃花會有怎樣的反應。 薄梁聽他這樣輕快的語氣,大概已經猜到是和誰有約了,不禁輕輕感嘆:“真好啊。” 祝深摸著發(fā)燙的臉頰說:“是很好?!?/br> 至于哪里好,他暫時還沒弄明白。 可是又有什么關系呢? 作者有話要說:今天在外面玩,害沒回來 明天感謝地雷8,mua! 第40章 清晨, 祝深與裝裱店的師傅通電話,約好上午去拿畫。 通常都是師傅送畫上門,或是祝深派人去取的。師傅一聽說祝深要親自去取, 有些惶恐, 問他是不是還想在邊框上加點什么花樣,畢竟送來裝裱的這幾日祝深日日詢問進展,饒是他這么個經驗十足的手藝人都被問得不免有些緊張了。 祝深聽出師傅話里的意思,笑說:“不是,我只是想早點拿回來?!?/br> 說完自己都有些怔忡, 他都二十四歲了, 不是四歲, 怎么畫完畫還像個孩子一樣迫不及待展示給人看呢? 那頭的師傅一聽,卻是松了一口氣。 通完電話, 祝深下樓時沒見著鐘衡,方姨端著早飯上桌,朝祝深擠眉弄眼:“深深去喊喊阿衡嘛,吃早飯啦?!?/br> 祝深點了點頭, 便上了樓。 說來, 他入住桃源已有三兩月了,鐘衡的房間卻是一回都沒有去過。 想著里面的裝潢陳設大抵是脫不開沉悶古板的黑白灰三色, 像是鐘氏三十層的那間辦公室。 門虛虛掩著,看不出里面的陳設。祝深抬起手正準備敲門時,忽聽鐘衡道:“展眉?!?/br> 是在和人通電話。 和誰自然不言而喻。 祝深蹙眉, 高抬的手落了兩寸,又蜷握成拳, 滯在了空中。 鐘衡的聲音有些低,問道:“今天?” 祝深放下了手, 眉頭皺得更深。從只言片語里窺得前因后果,像是害怕聽到什么回答,他絲毫不帶停留地快步走下了樓,下到最后一階時,不由得自嘲一笑。 他這是在干嘛啊。 坐到餐桌邊,看見方姨端來最后一屜湯包擺在桌上,餐桌堆得很滿卻擺盤精致,可祝深卻提不起半點胃口。 見祝深一人下來了,方姨有些奇怪,便問:“阿衡呢?” “沒喊?!弊I钭灶欁缘貖A起一只湯包放到了自己的碗里,筷子尖一戳,剔透的薄皮兒便淌出了水,像是兜不住的秘密一股腦地xiele出來。 方姨更加納悶了,怎么就上了個樓,心情變得這么差?。肯肓讼?,她說:“那我去喊吧?!?/br> 話音剛落,鐘衡已從樓上下來了。 “哎呀!阿衡來啦?!狈揭探o他挪開椅子,余光瞟了眼祝深—— 沒反應。 鐘衡看見祝深這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,不禁抿起了薄唇。 方姨看看祝深,又看看鐘衡,手往圍裙上一擦,還是走為上計:“突然想到后院的花我還沒澆水呢,你們慢慢吃!” 方姨這一走,對坐著的兩人氣氛便愈發(fā)凝重了。 眼下祝深有氣沒處撒,只知將個不知反抗的包子戳得稀巴爛,實在是沒長進。 想到那一聲溫柔低沉的“展眉”,他實在氣不過,放下筷子,抬頭問鐘衡:“你今天是不是有別的安排?” 鐘衡一怔,眼里卻有遮擋不住的失落。 他從昨天起就等著祝深的審判,近乎自虐地在猜測祝深會怎樣和他開口,卻怎么也沒有想到祝深是想讓他來開這口。 也對,他來開口總歸是體面些。 “是?!笨偛辉甘棺I顬殡y,鐘衡順著祝深的目光,眼里早如古潭般死寂,“我有?!?/br> 反正殘忍殺掉美夢這也不是第一次了。 手起刀落,不過是眨眼之間。 祝深瞇起了眼睛,幾乎是咬牙道:“很好?!边呎f邊站了起來,雙手緊扣桌沿,骨節(jié)泛著白:“既然你有安排,那就忙你的事情去吧。” 鐘衡抬起頭,對著祝深的目光,輕輕問:“你呢?” “我也有自己的事??!”祝深瞪了鐘衡一眼,氣沖沖地跑上樓。 自己的事。鐘衡藏在桌下的那只手,指甲已陷進了rou里。 直到聽見樓上傳來的一聲關門的巨響,鐘衡挺得直直的背脊陡然如脫了力般緊緊貼靠在椅背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