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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在說對不起? 明明想好了許多要說的話,卻連帶著他的驕傲被這一句“對不起”擊碎了。 祝深斂起了笑容,冷冷地掃他一眼,面無表情道:“你過來?!?/br> 鐘衡皺著眉頭,沒有動。 昨晚是他趁虛而入,在祝深思緒混亂的脆弱之際,因一句“別走”犯下了錯。祝深是混沌的,可他卻很清醒——他清醒得可怕,可他理智都作廢了,只是單純而又熱切地想要占有祝深。 那是他的夢。 一個錯誤而又美麗的夢。 他知錯,他認錯,可他不想悔改。 一句“別走”已經(jīng)讓他拒絕權(quán)衡利弊得失,一句“過來”又會讓他做出怎樣的荒唐事呢? 祝深看見鐘衡一動不動,氣泄地開了腔:“你就不想和我坐得近一點么?” 鐘衡怔怔地望向他。小少爺?shù)穆曇暨€有些沙啞,是因放聲嘶喊造成的,似乎在提醒著鐘衡昨晚的種種。 鐘衡手上漸漸發(fā)力,只聽祝深道:“我昨天親了你,抱了你,還讓你上了我,你覺得我不是故意的么?”祝深繃著拳,將手放到了桌下,大聲說:“我不是懵懂不諳世事,我當然知道那個代表著什么!” 太盛氣凌人了祝深! 桌下,他暗暗揪了自己一把。 軟一點,要把態(tài)度放軟一點。 你可是在求愛啊。 低下頭,祝深甚至不敢直視鐘衡的眼睛,壓低了聲音說:“我的意思是,我昨晚上,做的那些事都是故意的。我想讓你留下,想讓你陪在我的身邊——”臉頰有些微燙,祝深知道自己此刻一定是臉紅了,卻也顧不了那許多,不避諱地抬起了頭,一雙剪水的眸子清晰地映入了鐘衡的瞳孔里:“我的意思是,我喜歡你?!?/br> 鐘衡的眼里像是有什么閃爍了一下,單手緊握著椅背的沿兒,像是要摳出一個印子來。 祝深顯然也沒有好到哪里去,桌下的雙手都繃得發(fā)白了。頓了頓,他定定地看著鐘衡道:“我就是故意的!和亂七八糟的風雨雷電統(tǒng)統(tǒng)都沒有關(guān)系,是我喜歡你?!?/br> 話音剛落,幾乎就是那么一瞬間,他被突然撲來的鐘衡抱進了懷中。 力道太緊,箍得祝深的心撲騰撲通地跳動著。 “那你……要坐在我身邊么?” 鐘衡點了點頭,松開了他,抽開了椅子坐到了祝深的身旁。 終于挨得近了些。祝深心滿意足。 “吃飯吧?!辩姾庹f。 祝深唇角上揚,摸了摸自己的臉,可真燙啊。 鐘衡抿著唇為祝深舀湯,如果祝深仔細看,鐘衡握勺的手都有些不穩(wěn)了。可他自己的一顆心也是搖搖晃晃的才勉強復(fù)的原位,目不轉(zhuǎn)睛地看著鐘衡舀湯竟也看得津津有味。 湯盛好了,祝深接過了湯碗,剛喝了兩口,忽然像是想起來了什么似的:“可你還沒有給我回應(yīng)啊?!?/br> 程序還是要走的,別以為一碗湯就能打發(fā)他了。 沉默了半晌,見鐘衡不說話,祝深想著今天該怎么套出這句話。 正想著,突然聽見鐘衡低沉地說道:“我愛你?!?/br> 他說,愛。 祝深難以置信地抬起了頭,那顆才復(fù)原位的心忽然又劇烈地跳動了起來,知道自己此刻肯定太喜形于色,可又有什么辦法呢,面對愛情,誰不是個毛頭小子? 能從悶葫蘆的嘴里撬出這么一句,實在是太不容易了。 “本來這些話我是想回滟城再對你說的,可是現(xiàn)在發(fā)現(xiàn)能早點聽見你的回應(yīng)好像也不錯。我憋了好久啊,早知道就早一點說了,憋著太難受了?!?/br> 鐘衡抿笑不語。 是,憋著太難受了。 可乍一下全拿出來又怕嚇著他,所幸他們的時間還很長,可以一點一點慢慢說。 但愿你不要被我的喜歡給嚇到。 “在想什么?” 鐘衡搖了搖頭。 祝深眼睛一轉(zhuǎn),便也賣了個關(guān)子:“我昨晚做了一個夢。” 鐘衡望著他。 “想知道么?” 鐘衡點了點頭。 “我才不告訴你我夢到什么了呢?!?/br> 一句話將鐘衡噎住了,打了個平手,祝深像是很滿意似的。 這頓飯吃了許久,菜肴都冷了,兩人才離開飯桌。 各自換好了衣服,便要出發(fā)去醫(yī)院了。 祝深從箱子里找出一件絲質(zhì)襯衣,打扮得稍稍正式了些,是鐘衡的風格,左右今天也是倆人在一起的第一天,是該穿個情侶裝紀念一下的。 沒想到出來時他傻了眼——鐘衡竟然穿著休閑服。 短袖帽衫,牛仔褲,球鞋。 祝深一臉忍俊不禁。 鐘衡看見祝深手中挽著一件西裝外套,穿著襯衫西褲皮鞋走出來時,立刻像是反應(yīng)過來什么似的,馬上轉(zhuǎn)身回房去換,卻被祝深從后面揪住了帽子。 祝深不許他走,擋在了他的面前,想看看他正臉。 像是怎么也看不夠似的。 鐘衡搖下門柄,打開了房門,祝深卻對他道:“別換嘛?!?/br> 撒嬌一樣,鐘衡頓住了。 頭發(fā)清爽地耷了下來,連帶著眉眼都顯得十分柔和,這樣的鐘衡好像年輕了幾歲,更像是一個大學(xué)生,倒不像那個在鐘氏殺伐決斷的總裁了。 “我都沒有見你這樣穿過!”祝深說,“感覺很校園啊,畢竟你大學(xué)是什么樣的我都不知道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