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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們有著相似的背景,所以我常見到他們兩個在一起說話,說是互相取暖也不為過吧。”宋姍微笑地看著祝深:“您看起來好像很驚訝?難道學(xué)長他沒有對您說過嗎?不過他瞞著你肯定有他的道理吧。” 祝深面無表情地問她:“你為什么和我說這個?” 宋姍搖頭對他說:“我啊,什么也不為。只是或許您該知道,在您覺得他不起眼的時候,也有人將他放在心里過。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您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?!?/br> 祝深的瞳仁倏地放大,卻見宋姍放下了杯子,笑了一下,然后欠身離開了。 珍珠一樣的線索被一條一條串了起來…… 祝深不由得聯(lián)想到了那晚他無意中看到的那封郵件,A國的先心專家說自己辜負(fù)了鐘衡這么多年的信任,驀地,他有些心慌。 有什么東西好像正排山倒海地迫近他,那些無頭緒的東西自動地列著隊走進(jìn)他的腦海里。 難怪。每次鐘衡看見薄梁時神色總是不自然,像是緊張,又像是在竭力忍耐著什么似的。 想到這,他不禁打了個寒顫,骨節(jié)咯咯作響,身體里流淌著的血液仿佛冷凍成冰。 可是…… 為什么是姜遺??? 祝深緩緩地蹲了下去。 “祝少,祝少,你怎么了?”老板娘見狀,大驚失色。 “我沒事。”祝深靠著櫥柜,擺了擺手,很是突兀地笑了一下。 笑容里摻夾著幾多寒涼辛酸,只有他自己知道。 他仿佛被釘在了這一處角落,兜頭潑下來了數(shù)九寒冬的冰水,卻避閃不及,只能呆呆承受。 真是可笑,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,他還是繞不開姜遺的圈子。 那么鐘衡又是如何看他的? 興許在他眼里,自己不過只是一個與姜遺有幾分相像的男人。 所以鐘衡在夜里低沉地念著他的名字的時候,心里想著的又會是誰? 祝深痛苦地揉著腦袋,不敢再往下想了。 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,祝深嫌吵,掛了。 那邊卻猶不停歇地繼續(xù)打著,祝深忍耐不住,抬指一劃,看也沒看,啞聲開口:“喂?” “祝深?”那頭的李經(jīng)夏一愣:“你聲音怎么成這樣了?” 祝深無力回他,勉強地?fù)沃姥卣玖似饋?,避開了老板娘擔(dān)心的視線,走到了墻角聽電話。 李經(jīng)夏不知道手機那頭的祝深正經(jīng)歷著怎樣的一番心境,笑著侃他:“你在干嘛呢?咱們的同學(xué)群里說看見你在卓爾那邊出現(xiàn),你不會還想著要混進(jìn)學(xué)校給學(xué)弟學(xué)妹們秀恩愛吧?” 祝深無心與他玩笑,只是笑了一笑。 很是喑啞低沉的一聲:“我哪有什么恩愛可秀?!?/br> 李經(jīng)夏不知其由,笑罵:“你少來。” 祝深抬頭凝望著身旁的這面墻,上面用色彩斑斕的卡紙拼貼成了幾個卡通大字:心愿墻。 整面墻上密密麻麻貼滿了便利貼,大多是少男少女們的懷春心事,明明知道沒有神靈幫自己實現(xiàn),知道便利貼的粘性并不牢靠,知道其實就算貼上去了人家也看不到,卻仍然一個兩個前仆后繼地將平常難以說出口心愿寫了下來,貼了上去。 不用神明保佑,但求自己心安。 那么從前的鐘衡也會像他們一樣出現(xiàn)在這里的角落,寫下自己的心愿嗎? 祝深近乎是自虐一樣想象著曾經(jīng)那個沉默內(nèi)斂的鐘衡,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和別人一起穿街過巷,不知道又會是怎樣一番光景? 光是想想,他就覺得心痛難當(dāng)。一時竟不知是為自己,還是為他心痛了。 “你那天沒去鐘太的生日宴,你是沒有看到,薄梁發(fā)了好大一通火。那可是薄梁哎,那么溫柔的一個人!”李經(jīng)夏夸張道:“我頭一次見他那么氣急敗壞,宴會還沒有結(jié)束,他當(dāng)著所有人的面提前離席了。鐘太也生氣了,什么風(fēng)度禮儀都顧不上了,在后面追著她說要是薄梁出去她就不認(rèn)這個兒子了。薄梁愣是連腳步都沒有停一下。” 祝深頓了頓,眉頭深深皺起。 李經(jīng)夏又說:“一連好幾天薄梁的手機也打不通,好像真的人間蒸發(fā)了一樣,你要是看見他給我回個信兒。鐘太今天來我家堵我問我看見薄梁了沒有,我現(xiàn)在真是,看見她都有心理陰影了。” “我這才知道原來那天鐘太辦生日宴,其實是為了給薄梁變相相親的。鐘太也太心急了,薄梁這才分手回來多久啊,就摁著他去和別人跳舞——” “他們沒有分手?!弊I畹穆曇魺o端沉悶。 “這不能啊?依著薄梁當(dāng)初那個被迷得五迷三道的勁兒,沒分手他哪能回來?”李經(jīng)夏條條是道地分析著:“薄梁一顆心都掛在了姜遺身上,除非姜遺死——” 李經(jīng)夏一頓,瞬間噤聲。 半晌,他想起往日種種,難以置信地小聲喃喃:“不可能吧……姜遺真的……那薄梁……薄梁得有多難過?。克紱]有表現(xiàn)出來,不可能,絕對不可能的……” 祝深沒有說話,可心卻在一瞬間被提了起來。 是啊。那他得有多難過呢? 一聲也不吭地在意了那么多年,至死也沒有見上一面。 掛了電話,祝深倚著墻發(fā)呆。 良久,他從旁邊撕下了一張便利貼,抬起筆,有些躊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