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名其妙人就被拖上了纜車，樂晨安還有點懵，剛剛那一出還挺……撩……

    “昨天就是他安排你去雙黑道的吧？”暮寒忽然開口。

    “嗯。流量大明星，得罪不起?！彼乱庾R舔了舔虎牙。

    “你是個攝影師，有必要這樣么？”那人沖他皺皺眉頭。

    “職場復(fù)雜。我一個剛?cè)胄杏譀]什么背景的小助理，只能這樣。至少，薪水還不錯。”他勉強沖暮寒笑笑，說得沒什么底氣，畢竟為了高工資低頭這種事，聽著不那么藝術(shù)。

    那人忽然伸手捏住他下巴扳過他垂下的頭，看了好一會兒才說了句：“白長這么機靈?！?/br>
    藍道的坡度雖然稍微陡峭了一點，可雪道明顯被處理過，很平整。

    暮寒示意他根據(jù)自己的節(jié)奏飄下去，檢驗一下成果。樂晨安小心翼翼地移步到旁邊的位置，調(diào)整呼吸，保持上半身穩(wěn)定，開始下滑。

    前刃落葉飄接C轉(zhuǎn)接后刃落葉飄接C轉(zhuǎn)，速度雖然不快但很順滑。他適當(dāng)?shù)貕旱椭匦模恿它c壓力，速度提了一點，甚至開始有風(fēng)聲在耳邊鼓噪。

    順利地滑到了坡底，速度跟藍道上其他人也相差無幾，他有點興奮，忍不住回過頭找人，可暮寒并沒有跟上他。

    他抬起頭向更高處望上去，坡上忽然傳來陣陣驚呼聲和口哨聲，緊接著有人影接近。

    那個身影身體前后交替傾倒，畫著夸張的S曲線從坡上高速滑行而過，經(jīng)過的軌跡騰起了細細的雪浪，他像是緊貼著雪面飛行一般，滑雪板幾乎垂直于地面，前刃后刃交替立起，交換的重心壓得極低，腰肢靈活又有力。那張滑雪板像是他身體自然生長的一部分。雪坡上的人幾乎自發(fā)地為他讓開了路，不少人停下腳步，迅速用鏡頭捕捉那道飛馳掠過的華麗身姿。

    雖然偏光雪鏡擋住了他的眉眼，可樂晨安依舊覺得自己像被盯緊的獵物，全身像觸電一般戰(zhàn)栗著，那個高速接近的身影最終以一個720度的平轉(zhuǎn)收尾，停在了他面前。

    第5章 冰雪消融

    他似乎聚集了雪地里所有的目光。

    樂晨安看著他一時間有些不自在，周圍很多鏡頭還未來得及放下，他并不想入境。可暮寒卻絲毫不在意，周身的銳利的氣場似乎還未消散。被這樣一個人盯著，頭皮都在發(fā)麻。

    臉上落了許多殘雪，暮寒用牙齒咬了一只手套下來，手指拂去鼻尖的雪花。似乎是聽到了樂晨安深深抽了口氣，他斜著眼睛看過來，樂晨安看到逆光中他睫毛上的落雪折射出致幻的光斑。

    人在某些特定條件下，對時間感知力會錯亂。比如深度睡眠，比如旅行。

    日落仿佛只是一眨眼，暮寒從小木屋取了手機給他，跟他點點頭道別。

    一整個下午，他們似乎沒說幾句，也沒做什么。他的記憶只留下了那么幾個碎片，是那個人像只漂亮的猛禽一般展開羽翅盤桓在雪白的細浪之上?；┓挻?，將整個人從頭到腳罩得嚴(yán)實，可他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從那具身體里迸發(fā)出的一往無前。

    手機里是小助理留下的購物單。手指按著屏幕上劃了好幾下才把長長的列表拉到底。

    紀(jì)念品店里很多國人，他隨手翻了翻那些毛絨和飾品，無一例外都是made?in?a。他將單子上列的東西塞滿了整個手推車。付錢的時候宋深終于來了個電話，叫他回去吃飯，安排明天拍攝事宜。

    在酒店的餐廳和他們一起吃了頓沒什么味道的晚餐，連續(xù)兩三天一直吃西餐，幾個天朝胃都有些受不住，經(jīng)過別人房間門口聞到的泡面香都要了命地令人垂涎。

    樂晨安跟他們一向沒什么話好說。消失了一天，并沒人關(guān)心他個一句半句。

    宋深是個話不多的人，飯后叫了樂晨安去他房間幫忙整理器材，順便簡單聊一下拍攝計劃，依著薛曉和品牌方溝通的意思，他們要著重表現(xiàn)出純凈感，空氣感。護膚品的主要客戶群是20，30代的年輕女性，所以拍得唯美一些，也合乎冰雪給人的感受。

    樂晨安擦著鏡頭出了神，冰川融雪，曾經(jīng)他也覺得那是既寧靜又溫柔的場景，細流涓涓洗凈浮華。曾經(jīng)。

    而他這一刻想到冰雪，心底里卻涌起一陣炙熱，像埋藏在深處未知的力量，孕育出生生不息。

    樂晨安盯著鏡頭的增透膜，不同光源下呈現(xiàn)出深深淺淺的紫。

    “宋老師，我有點想法……”他不知自己哪來的勇氣開了口。

    宋深坐在旁邊，怎么看都是個體面且冷淡的男人，不到40歲，爬到了現(xiàn)在的位置，有實力，有運氣。圈內(nèi)不少傳聞，他爬過女明星的床，爬名編名記的床，換來了機遇。

    樂晨安能進他的工作室著實是巧合，大二的時候，他和另外三個男男女女被甄選成某沙灘品牌的模特，當(dāng)時的攝影師就是宋深。

    已經(jīng)有了名氣的攝影師與想象中不同，成熟幽默好相與。他們在海邊瘋了一天，傍晚拍攝結(jié)束宋深做東帶著小模特們和助理們泡在海邊的酒吧里，一群人有微醺有爛醉，除了要開車的助理，只樂晨安這個不沾酒精的人還保持完全清醒。

    從洗手間回來，他發(fā)現(xiàn)助理去開個車的功夫，宋深被兩個牛鬼蛇神拖著往二樓走，似乎是掙脫不開。樂晨安一愣立馬分開人群追上去，一番糾纏挨了一耳光算是把人安全地帶了回來，宋深也不知請不清醒，上車之前吻了他，舌吻，沒人注意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