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寒的手指輕輕摸到他下巴，那里有他昨夜失控咬傷的結(jié)痂：“對不起?！?/br>
    樂晨安拼命搖頭，抱緊他。

    “醫(yī)生建議立刻做視神經(jīng)創(chuàng)傷減壓術(shù)，越快越好。你的眼球檢查沒有任何問題，所以我們這周就做好嗎？不用開顱，走鼻外側(cè)進路，微創(chuàng)?！蹦貉┰谀汉媲盎瘟嘶问郑骸案杏X得到嗎？”

    暮寒點點頭：“有影子?！?/br>
    手術(shù)過程很順利。暮寒年輕，身體底子又強壯，眼見著一天天好起來。

    “看得清我嗎？”樂晨安坐在他對面。

    “嗯。有點重影?！蹦汉π?。

    “沒事，醫(yī)生說正常的，不會一下子完全恢復(fù)，還需要休息。再觀察一陣子就可以出院了?！?/br>
    暮寒出院之后，輕微散光的現(xiàn)象始終沒有好轉(zhuǎn)。

    樂晨安有空就跑去網(wǎng)上搜尋各種視神經(jīng)手術(shù)后遺癥案例，每次都嚇得自己心驚rou跳。

    “沒事的。只有一點，不影響看東西。”暮寒翻了翻手里的宣傳冊。

    “這是……你要配眼鏡？”樂晨安盯著他的臉忍不住腦補了起來，似乎也不錯……

    “嗯，配一副有備無患?！蹦汉α藥讉€鏡框給他看。

    “要這個?！睒烦堪惨谎巯嘀辛艘桓苯饘俨ㄊ款D框，極細的主體框架是淡淡的香檳金色，配黑色眼鏡腿，有種斯文敗類的感覺。

    “就這么定了。別看了，休息會兒眼睛。”他抽走那些宣傳廣告，合上了暮寒的電腦。最近這個人在哥哥jiejie面前不知賣什么乖，居然每天都在勤勤懇懇處理公司事務(wù)。

    “傷才好沒兩個月，你干嘛這么拼?！睒烦堪草p輕幫他揉按太陽xue。

    “暮川說得也沒錯。我不可能脫離于所有的人際關(guān)系獨立存在。所以，我不能太貪心?！蹦汉]著眼睛躺在樂晨安腿上：“公司的事不能永遠靠暮雪?！?/br>
    嘴上再多冠冕堂皇的理由，樂晨安知道，他是在替他們倆的以后謀劃。這件事情不能跟家里硬碰硬。

    “你別胡思亂想?！蹦汉娝胩觳徽f話，睜開了眼睛，蜂蜜色的眸子恢復(fù)了往日的光彩，像奪目的寶石：“我……七月份，我想去智利?！?/br>
    樂晨安咂舌，七月去智利，除了參加比賽沒別的可能。

    “你瘋了……”他嘆了口氣：“問過醫(yī)生嗎？”

    “問過。醫(yī)生說每個月去復(fù)查一次，如果連續(xù)幾個月都沒有任何問題，是可以去的?！?/br>
    “你大哥知道肯定要殺了你……你姐可能也會?！睒烦堪蚕氲侥捍ㄗタ竦哪樔滩蛔⌒α顺鰜?。

    “所以，保密?！蹦汉竽笏氖郑骸澳悴蛔柚刮乙幌聠??！?/br>
    樂晨安撇撇嘴：“阻止你也只是讓你多瞞住一個人而已?！?/br>
    更何況，我希望你永遠不要向任何人，任何事妥協(xié)，我希望熱愛永遠是熱愛，希望你的眼睛永遠閃閃發(fā)光。

    之前去店里配好的眼鏡周末終于到了，樂晨安架好了相機，在暮寒一堆滑雪服運動衣中間翻了半天，總算找到一件黑色圓領(lǐng)針織衫讓他換上。

    暮寒被他鬧得莫名其妙：“至于么?！?/br>
    “相當(dāng)至于！”他珍重的拆掉塑料包裝，打開盒子，那副他親自挑選的金屬細框眼鏡就躺在里面。特意量過面部尺寸定制好的鏡框，鏡架上邊緣的線條幾乎與好看的眉形重合，內(nèi)邊框的角度強調(diào)了直挺立體的鼻梁骨。

    “換好了?！蹦汉┥狭撕谏樋椛?，最近沒鍛煉，他整個人有些清減，衣服變得松垮不少，領(lǐng)口邊緣隱隱看得到鎖骨的邊緣。

    即使已經(jīng)做了很久的腦內(nèi)建設(shè)，實際效果還是讓人興奮不已。

    樂晨安沒有回避這份沖動，讓他坐在沙發(fā)上，幫他戴上了眼鏡，又幫他拿來了筆記本，讓他繼續(xù)工作。

    暮寒是個自控力極好的人，只要他想，無論什么環(huán)境他都可以迅速集中精神。

    樂晨安走前跑后調(diào)好光，調(diào)整參數(shù)，去掉了繁雜的素材，整個畫面只有一人一沙發(fā)和一臺輕薄的金屬灰筆記本。模特?zé)o死角的好看讓他不必顧及角度，完全跟隨感覺，抓拍他稍縱即逝的微表情。

    投入的眼神，輕蹙的眉心，思考中抿嘴，下意識用中指輕推眼鏡中橋，專注的人太性感。

    樂晨安走過去，啪的一聲合上了電腦放到一邊。

    “你這樣太引人犯罪了?！彼鹉汉南掳?，就算拿一把標尺比著，也難以在這張臉上找出任何需要改變的地方。

    “你又想說我斯文敗類衣冠禽獸么？”暮寒從工作中回過神，與他四目相對。

    沒有人能承受住這雙眼睛的蓄意挑逗，樂晨安瞬間淪陷。

    “斯文敗類是說你。禽獸是說我?！彼履汉难坨R呼吸凌亂低頭深吻，急切的扯掉身上的襯衫，溫度陡然上升，這個皮沙發(fā)上有著兩人血脈噴張的回憶。

    好像就是不久之前，又好像已經(jīng)過了很久。他欺身撐到那人正上方，動作和緩輕柔，受傷住院讓他肌rou流失了一些，隱隱摸得到肋骨。他手掌往那人后腰一托，精準找到了腰窩的位置一按，熟悉的戰(zhàn)栗，壓抑的喘息。

    “不拍了？”糾纏過后暮寒替他系上襯衣的紐扣，煞風(fēng)景地說了一句，雖然表情不動，但語氣盡是笑意。

    樂晨安有些沮喪。沒有定力，一撩就著。他仿佛偷聽到了暮寒沒有說出口的那句：你還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