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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和夏琮的關系很薄,薄得像紙浸過水,別說撕扯,可能再多一滴的重量就破了,郁小龍知道,夏琮應該也感覺到了。 經過這么多天,夏琮主動來找他,郁小龍不想深究他的用意,不想在這一頓飯之上再添任何多余,所以他沒開口,忍住了在兩個人好不容易的平靜里找不痛快。 他捻了顆盤子里剝好的核桃仁放進嘴里,嚼了兩下,又苦又干,他平時不怎么吃這類東西,嫌麻煩,也想不到要買,“你怎么會做這個?” “很土是不是?”夏琮捻起一顆來。 “不土,很貴?!庇粜↓堈f,貴的東西怎么會土。 “我就是覺得,哪怕用再高級的盤子裝,這東西都精致不起來。”夏琮笑,把芝麻盛出來,在另一邊倒上清水和蜂蜜,關小火慢慢攪拌,“算是一種記憶吧?!?/br> “我小的時候,特別不聰明,我媽總嫌棄我,就想方設法要給我補腦,但核桃這東西,又干又硬還帶點苦,哪有小孩子愿意吃呢?!?/br> “她這樣給你做?”郁小龍問。 “她不這樣給我做,她每天給我定時定量,吃不完就硬往我嘴里塞,塞不進就……揍我?!毕溺f到這,做了個有些痛苦的表情。 “我那時候也倔,她越逼我就越不肯,越塞我就越吐,后來還是我哥想了個辦法,像這樣在核桃外面裹上層蜂蜜,放油里過一遍,又香又脆當零食我才肯了?!?/br> 郁小龍聽他說完,隱隱覺得話里有什么地方不對,但夏琮是笑著說的,語氣平和自然,就像是在講一則陳年趣事,唯一一次露出痛苦的神情,還是他故意裝的。 這是郁小龍第一次聽他說起家人,他不由回想起那天,在這里見到的那位和夏琮長相有幾分相似,氣質卻南轅北轍的人。 “我哥說他見過你?!毕溺f:“那天你走太急了,他沒跟你說上話,他有時會過來,下次有機會,可以一起吃個飯?!?/br> “……” 聽他說得那樣輕描淡寫,郁小龍卻很想問,你準備怎么介紹我,到時候,面對你家人的時候,你要怎么說我和你的關系? 這是我最近剛弄上手的,還很新鮮,就是不怎么服帖,我們還在努力尋找□□關系的平衡點,這是夏琮的語氣,是他說話的方式。 所以,他之前睡過的每一個人,都會被像這樣帶到家里長輩面前,被當成戰(zhàn)利品一樣的交代或炫耀? 那夏議又是怎么看他的,怎么跟夏琮提起的?郁小龍努力回想那天夏議看到他時的反應,是完全意料之外,還是習以為常? “你哥他……”郁小龍試著開口。 “他身體不好,以前出過一次意外?!毕溺詾樗雴栠@個,但他顯然不想多談,有些生硬地轉換了話題,“你呢,還沒問,是喜歡甜的,還是喜歡巧克力?” 郁小龍把那顆小酒瓶從口袋里拿出來,低頭看了一眼,“奇怪嗎?” “不奇怪?!毕溺f:“每個人有每個人不同的口味。” “但你太酷了,給我的感覺,跟這些都不太搭?!?/br> 酷嗎?以前似乎也有人這么說過,那應該是酷的吧。 郁小龍點了點頭,“不比你,艷冠大學城?!?/br> 夏琮:“……” 夏琮笑,“這又是哪里來的話?” 巧克力只有一粒,不可能是買的,更不可能是撿來的,給他應該是順手,唯一的解釋是有人送的,女孩子的可能性更大一點,不經意地分給他或者塞他包里。 連趙菲都聽說過,可見在學校里是個處于話題中心的人物,郁小龍沒說話,笑了笑,鋁箔紙的邊緣捏破了,被體溫融化開的巧克力粘膩地沾在他手指上。 他停下動作,聽著核桃在鍋里不間斷的嗶啵聲,這樣過了一會,才說:“其實也不是多喜歡。” “……我八歲以前,家里面富過一陣,什么吃的穿的都有,同齡的孩子里,屬我玩具最多,無論多新出的,不出三天我就能弄到手?!?/br> 郁小龍找了個姿勢靠著,“就因為太容易得到,反而什么都變得無所謂了,我那個時候喜歡充老大,別人要什么都給,但唯有一樣……” “巧克力?”夏琮有些好奇,巧克力對那個時候富裕的家庭來說怎么也算不上奢侈品。 “不是普通的巧克力,是酒心的?!庇粜↓堈f:“國內沒有,要我爸的朋友從國外專門帶?!?/br> “你小時候肯定也吃過,里面裝的是酒,還是白朗姆這一類的烈酒,小孩子不能多吃,可我那一陣特別喜歡,總是偷偷摸摸地藏,跟我媽斗智斗勇?!?/br> 郁小龍說到這里時停頓了一下,夏琮問:“然后呢?” “然后沒多久我爸就和別的女人跑了,我媽也不管我了,我還記得那天下午我一個人在家,吃了整整一盒,三十多顆,吃的時候很美,結果晚上就開始發(fā)燒,一個人吐了大半夜,最后趴在馬桶上睡著了?!庇粜↓埓蟾庞X得挺無語的,還笑了笑,“我說我吃怕了,后來再沒有人給我買過了?!?/br> “那為什么還喜歡?” “沒有很喜歡?!庇粜↓堈f:“你今天突然給我,我很意外,我以為已經不會有人吃了?!?/br> 不是喜歡,只是有些懷念,不經意的,就算那時候他沒吃怕,應該也不會再有人給他買了,趴在馬桶上度過的狼狽一晚,成為他人生里體面與否的分水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