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筆趣閣 - 都市小說 - 我竟撩了我的豪門死敵在線閱讀 - 第136頁

第136頁

    有拖沓腳步響起,夾雜著啪//啪拍打衣服的聲音,而后隔著一道關(guān)閉的房門離顧桓他們越來越近,直到傳出一道疑惑女聲:“誰啊?”

    紀玦上前,彎起食指在門上輕叩。

    “呼啦”一聲,門從里面打開了,一個身材結(jié)實的中年婦女搓著手,有些不好意思地對紀玦諂笑道:“紀總,您怎么來啦,快,進來坐,我給您倒杯水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了,我們很快就走?!?/br>
    屋里只在客廳開了一盞燈,耀眼的白熾光明晃晃地照在堆滿瓜子殼的茶幾上,襯得周圍幾個房間愈發(fā)陰沉,電視柜上擺了一個高清液晶電視,畫質(zhì)分明,一個扮相凄婉的女子正在咿咿呀呀地唱著:“......當初他甜言蜜語把我騙,我還當兩心相印情比日月長......我為他茶不思來飯不想,我為他身懷六甲瞞爹娘......”(注)

    如泣如訴的凄涼唱腔撕開灰塵,傳入正欲和顧桓往里走的紀玦耳中,他腳步微頓,回過身,盯著字幕看了幾秒。

    女人正在著急忙慌地拿笤帚,飛快將桌上地上的瓜子殼掃成一堆,一抬頭,見紀玦目光正盯著電視,心里咯噔一下,懊惱自己怎么忘了這茬,忙小跑上去,按下開關(guān)。

    “下午就我一人,也沒什么事兒,就坐在這隨便看看,隨便看看?!迸穗p手不停地搓著圍裙,訕笑著和紀玦解釋,見他沒吭聲,只是淡漠地回過頭,心里大石落了地。

    顧桓安靜地站在紀玦身側(cè),和他十指交纏的手輕輕貼近他的掌心。

    無聲卻同步的心跳自倆人手心交疊處一一蔓延,將紀玦方才冰冷了幾分的血液重新暖熱,他沒再說話,握緊顧桓的手,推開前面一扇半遮半掩的房門。

    比起之前更加腐朽的氣息呼嘯而至,沿著屋內(nèi)簡陋的家具轉(zhuǎn)了一個圈,隨即停在紀玦他倆腳下,無孔不入。

    聽到有人進來,那雙渾濁的眼珠輕輕動了一下,卻沒有力氣扭頭,只能被動地保持著偏癱姿勢,在等待的過程中,眼睛里亮起了一小簇細微的火苗。

    紀玦無聲走近,微低著頭,看這具被生病折磨得形容枯槁的軀殼,只剩下耷拉在骨頭上的松弛皮膚,依稀能辯出一絲當年風流倜儻的神韻。

    紀鎮(zhèn)國顫巍巍地動了動手指,一雙渾濁眼珠在看到來人是紀玦時,火苗更亮了,想要開口,涎水卻不受控地從一側(cè)滑落,很快就浸濕了衣領(lǐng)。

    “......xi...a......”他艱難地發(fā)出幾個連不成完整字句的音節(jié),如茍延殘喘的破風箱,全靠最后一點人力藥物吊著他的命。

    紀玦從桌上抽出一張紙,墊在他的下巴,冰冷目光如看毫無生氣的雕塑般,掃過這具灰白軀體,而后俯//下///身,對上了那雙被火苗照得發(fā)亮的眼珠:“我來,就是告訴你,你的另外兩個兒子,都去了他們該去的地方?!?/br>
    紀鎮(zhèn)國勉強聽見了紀玦這句話,卻沒聽懂——該去的地方?什么是該去的地方?

    他大睜著一雙被下垂的眼皮幾乎蓋住一半視線的渾濁眼珠,用盡力氣,又顫巍巍地“啊...啊...”叫著,想要問紀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。

    紀玦也不知道是讀懂了他疑惑的眼神,還是通過他拼命想要坐起的動作弄懂了什么,淡漠地直起身,又給他換了另外一張紙,這才一把按住他的肩膀,趴他耳邊,低聲說:“你何必非要知道,我媽當初沒名沒分地跟了你,你騙她說一定會娶她,她這才敢未婚先孕把我生下來,以為有了我你就會稍微收斂,殊不知你早已有了兩個兒子,而且最不缺的就是肯替你生孩子的女人——而你的那兩個好兒子,因為我的存在威脅到了他們,無時無刻不想著除掉我和我媽,你覺得,除了監(jiān)獄,這世界上還有什么更適合他們?nèi)サ暮玫胤???/br>
    紀玦聲音不算大,但放在落針可聞的安靜房間,依然足夠顧桓聽清,他緊抿著嘴,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,看紀玦冰冷注視著床上行將就木的老人,平靜道來從未提及過的過往。

    紀鎮(zhèn)國只能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聽到一些字句,他老了,已經(jīng)轉(zhuǎn)不動腦子了,那些字眼不足以讓他拼湊出紀玦說的真相,卻能讓他通過僅剩的清醒意識判斷紀玦話里的含義——那兩個曾被他寄予過厚望、成年后又處心積慮算計過他、害他落到如今地步的親生兒子,怕是下場不怎么好。

    算了,只要還有一個兒子,只要紀家還是他的,那他曾經(jīng)奮斗了大半生的財產(chǎn)就是有意義的。

    想到這兒,紀鎮(zhèn)國眼睛重新燃起了希望,流著涎水的顫抖嘴唇又發(fā)出了“啊...啊...”的音節(jié),努力轉(zhuǎn)著眼珠,吸引紀玦的注意力。

    紀玦卻仿佛沒有看到,直起身,看向艷陽高照的窗外,遠處山巒層疊起伏,嘰嘰喳喳的燕子揮動翅膀,帶起一陣清風,和陰冷黑暗的房間形成了鮮明對比。

    紀玦收回視線,伸出手,替孤苦伶仃的紀鎮(zhèn)國掖好被子,隨即往外走。

    “對了——”就在顧桓和紀玦已經(jīng)走出屋外,準備關(guān)門離開時,紀玦重又回過身,走到床沿,停下,在紀鎮(zhèn)國耳邊輕聲說,“忘了和你說,你辛辛苦苦攢下的家業(yè),都被我親手送給了別人?!?/br>
    顧桓遠遠看著屋內(nèi)除了血緣毫無關(guān)系的兩個陌生人,不知道紀玦和紀鎮(zhèn)國說了什么,只能看到剛才還只剩下一口氣的病弱老人,突然回光返照一般,大瞪著眼珠,撐起半邊歪斜的身子,想要起來抓住紀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