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為老板生活里第二個最親近的人，吳健覺得自己有義務(wù)找到病根。在以往的日常生活軌跡里尋找突然出現(xiàn)的變化，這一點并不難，老板忙，但是私生活非常簡單，重心幾乎全部在工作上，所以，稍微一梳理就發(fā)現(xiàn)了問題。

    其實這件事吳健之前就有察覺，以前他喜歡深夜去酒巴聽音樂助眠，17ave只是其中之一，但是，兩個月前開始變成他唯一去的酒巴。而且，曾經(jīng)吳健是需要作陪，最近只讓送，具體他什么時候離開、怎么離開的，不得而知。

    這不是一個司機該問的問題，但絕對是一個保鏢該知道的。吳健曾經(jīng)在放下他之后悄悄觀察過兩次，他沒有進酒吧而是繞到了老街后，問題是夜太靜，街太窄，沒辦法繼續(xù)跟下去，只好放棄。吳健提出過他的擔(dān)心，可張總卻表示，這期間無論發(fā)生什么都由他自己負責(zé)，口氣非常愉快，笑容遮都遮不住。

    可正是這個愉快又篤定的秘密，在圣誕節(jié)后戞然而止。車再也沒有往那邊去過，也沒有換去別的酒巴，每天忙完工作就回家，按說作息更健康了，可是很快就口瘡爆生，算上積累的時間，問題應(yīng)該就出在那里。

    老板的隱私當(dāng)然不能干涉，但是再這么下去，就算口瘡好了，身體別的地方也要出問題，比如，肝。

    根據(jù)曾經(jīng)的職業(yè)經(jīng)驗，吳健在等一個機會，一個更近距離觀察問題的機會。正好，昨天拿到今晚聚會的地址，吳健一看知道這就是了。

    聚會地點在使館區(qū)的一幢老式洋房改建的會所里，距離17ave酒吧只有三個街區(qū)。舊景重現(xiàn)，作為刑偵手段非常有用，雖然老板絕對屬于心理素質(zhì)超強的嫌疑人，但是，不知為什么，吳健今天有強烈的預(yù)感，這一次肯定有效果。

    從會所回老板家根本不需要經(jīng)過17ave，但是，酒會結(jié)束后稍微繞一下他不會介意，哪怕就是要送舞伴回去，拐回來也可以是必經(jīng)之路。

    一切都在計劃內(nèi)，誰知人算不如天算，今天張大總裁上樓后梳洗打扮的時間特別短，五點半到家，六點人已經(jīng)下來了。雖然臉色還不好看，明顯還疼，可是這一身，金絲眼鏡、筆挺的黑色燕尾服簡直是帥瞎人眼，作為男人吳健都不得不贊嘆，心里卻悄悄地笑了一下。

    整整多出來半小時的時間，張總，您別告訴我是為了提前去等著舞伴，要不是為了老街，我磕死。

    車開出來，一刻鐘后就已經(jīng)來到17ave附近，岔道口吳健請示：“張總，這邊有點堵，我繞一下?！?/br>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這一繞就繞到了老街后，吳健清楚地記得以前老板就是拐到了這里，但是再往哪個方向去就不得而知了，不過沒關(guān)系，后視鏡里，那眉頭已經(jīng)皺了起來。

    正是下班的時間，不遠處有個蔬菜超市，街上到處都是自行車和拎著菜橫穿馬路的行人，零星一點小雨，有人打傘有人不打，擠擠攘攘，很亂，但是老板的目光卻始終盯著車窗外。

    車行進很慢，將近超市前又很幸運地碰到了紅燈，停了下來。

    吳健趁機觀察周圍，同時余光警惕著后視鏡，隨時注老板表情對環(huán)境的變化。正看著，后座有突然起身的動靜，很輕，只是衣服擦觸的聲音，但是吳健聽到了，迅速隨著他的目光看去，只見超市門口一個老太太胳膊上挎著菜正在費力地撐開雨傘。

    是這個老太太？？吳健有點驚訝，并不是周圍沒有別人，只不過，張總的目光雖然在鏡片后，可是這個私密的空間，他無需隱藏，那直線的目光明明白白告訴吳健：他不但認識這個老人，而且關(guān)系很微妙。

    傘打開，老太太一手舉著傘，一手拎著菜，是很大塑料袋，套了兩層，看起來很重，袋子都撐長了，老人走得明顯吃力。

    如果認識，這個時候該去幫個忙吧？拿車送一下？

    后視鏡里，那雙眼睛雖然緊盯著老太太，可人卻一點動的意思都沒有，眉頭擰成了疙瘩。

    難道……是她得罪了張總？雖然吳健不能相信堂堂大總裁這滿口口瘡就是跟一小老太太賭氣，但是哪有那么巧合？偏偏在這可疑的地方碰到一個可疑的熟人，而張總的反應(yīng)絕對不是看見鄰居或者親戚老太該有的表現(xiàn)。

    親媽？不可能啊。

    眼看著她就這么吃力地走到了近前，吳健蹙了眉，再有一分鐘她就要走過去，過了馬路進了人群就很難看清了，頂多能看到往哪個方向去。

    車?yán)锏目諝夥路鹜蝗荒Y(jié)，兩個男人的眼睛都盯在一處。

    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了感應(yīng)，就在她慢騰騰馬上要走上斑馬線的時候，突然，塑料袋的把手崩開，老人哎呀叫了一聲，菜滾了一地，圓圓的，全是蕃茄。

    這特么真是天時地利人和！情形與時間配合得實在更完美，這個時候就是個陌生人也該搭把手，不，陌生人千萬別搭手！

    張總！有問題解決問題，不過是一個小老太太而已。

    不動，還是不動。

    綠燈到了，前面的車已經(jīng)開動，吳健的手慢慢地、慢慢地去掛擋，一秒，兩秒……

    “停車?。　?/br>
    一旦喊出來，人就像旋風(fēng)一樣，吳健還沒來得及回頭，后車門已經(jīng)砰地一聲關(guān)上，街邊立刻出現(xiàn)了一個穿黑色燕尾服的大男人蹲在地上撿蕃茄。

    作者有話要說：

    親愛的小天使小妖精們，張總和他家天鵝的故事從明天開始要入v了！

    這個故事其實很簡單，就是某總從走腎想走心一路耍賴犯賤不屈不撓打死不撤的故事。心疼萱。o(n_n)o

    希望大家支持正版，不能繼續(xù)支持的讀者也謝謝你們之前的陪伴，有緣咱們江湖再見啦，么么噠！

    另外，還記得許湛咱們許處長么？鵲的接檔文求預(yù)收：許大處長啃草的故事，網(wǎng)頁戳：《窩邊草》；手機戳：

    第18章 教訓(xùn)

    阿婆肩膀上扛著傘, 正著急忙慌地撿著，一看有人搭手還怕是人起哄，“哎！”剛叫了一聲, 抬起頭，很大聲地, “是儂?。　?/br>
    肩膀上扛著傘, 阿婆著急忙慌地往懷里摟著, 一看有人搭手還怕是人起哄，“哎哎！”剛叫了兩聲，抬起頭, 很大聲地, “是儂??！”

    張星野嘴角微微一彎，把散落的蕃茄撿起來放到老人手邊。

    “謝謝儂，謝謝儂, ”阿婆一個個翻看著往袋子裝，“嘖嘖, 真觸霉頭?！?/br>
    遮在傘下, 老太太絮絮叨叨，眼里只有一籃子番茄, 身邊的大男人仿佛不存在。吳健把車拐過街角，在后視鏡里看著那身黑色燕尾服像一塊碩大的黑水晶, 很光鮮地在地上突兀著，閃閃發(fā)光, 心里盡量不笑, 默默估計著需要違章停車的時間。

    番茄都撿完了，蹲在地上這姿勢雅不雅在其次，已經(jīng)是無事可做的尷尬, 張星野輕輕咳了一聲，“阿婆，您買菜啊，最近好么？”

    “吾蠻好額呀。哦喲，爛糟糟?！崩咸珱]抬頭，吃力地把番茄都包進袋子里，努力往起站。可能是蹲得時間過長，一下身子就往后閃，完全失去重心，張星野趕緊起身兩手扶住，“當(dāng)心！”

    老太太連人帶番茄都在他懷里才算站穩(wěn)，傘□□西服上，滴滴答答的水，抬頭，“哦，儂是萱萱京城額朋友！”

    張星野笑笑，原來這才想起來，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來看萱萱伐？”

    一句這么直接，好像就在她家門口，張星野有點尷尬，“哦，不，不是。路過?！?/br>
    “哦哦，”老太太笑，“伊生毛病，吾以為儂曉得了來望伊。”

    “嗯？”張星野愣了一下，立刻問，“她病了？？”

    “是額呀，睏一天了。”老太太嘆氣，“小姑娘么一家頭老吃力額，一天么了海天臺高頭做生活，飯啊伐吃，哪能伐生毛病呢?！?/br>
    老太太一句埋怨在張星野腦子立刻呈現(xiàn)出天臺上那個拎著電鋸的小帥模樣，冷著一張小臉，天不怕地不怕的，怎么？折騰病了？服軟了？能是什么樣子？還嘴硬么？心里欣喜起來，彎腰接住袋子，“阿婆！我來幫您拿?！?/br>
    “伐用伐用，儂忙去，老近額?！?/br>
    “沒關(guān)系，我送你回去，順便看看她?！?/br>
    “哦哦，好額好額?！崩咸e起傘罩住他，“哎，小姑娘么老好額，就是么伐聽言話……”

    “嗯，是。”張星野低頭附和著，“是不聽話。太不聽話?！?/br>
    吳健遠遠看著，筆挺的黑色燕尾服捧著一大袋子番茄，和瘦小的老太太依偎著，往里面弄堂去。吳健笑了，幸虧有傘，不然這標(biāo)準(zhǔn)的一身不出五十米就得給人認出來，轉(zhuǎn)回頭，嗯，他現(xiàn)在需要找個正式停車的地方，不定到什么時候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細毛毛的雨像一層霧，不過阿婆堅持撐著傘，張星野不得不低著頭，倒并不介意，聽老人絮叨，絮叨這些日子那小姑娘是如何做生活吃力，天臺的燈一亮一整夜，也是老費電的。

    一整夜？張星野在心里哼了一聲，小混蛋！哪個兒童畫坊有這么緊的“工期”？在天臺耗著做什么，還指望有人半夜來聽你學(xué)鳥叫么？你也知道等？也知道聯(lián)系不上的煩躁？

    聽著阿婆的“數(shù)落”，腦子里都是那熊孩子打不得罵不得、自顧自不通情理的小壞樣子，張星野感覺到一種同盟似的親近。

    正是晚飯的時候，弄堂里人不多，偶爾路過一個跟阿婆打招呼，問來客人了？阿婆大聲地告訴人家是借房子的，剛才的熱絡(luò)假的一樣，不過張星野覺得這個介紹，好。

    老木門打開，濕冷的冬天，老房子里沒有空調(diào)也沒有暖氣，一股陰潮攙和著煤氣里硫沒燃燒盡的味道。張星野蹙了下眉，嗅覺最有記憶，可他怎么不記得這么難聞的味道？只記得第一次來，帶著雨，門一關(guān)，酒精里，他只能聞到她……

    隨著人聲燈也開了，面前就是木樓梯，阿婆在身邊顯得過道很窄，卻不妨礙他看到那木扶手，就想到抱著她軟軟的腰肢扣在上面，忍不住輕輕咽了一口，嘶，疼！

    “儂去尋萱萱伐，”阿婆放了傘來接袋子，“吾自噶拿到廚房間?！?/br>
    “哦，好?！?/br>
    張星野走上樓梯，小屋的門關(guān)著。

    來過這么多次，門從來都是虛掩的，漏出里面柔和的燈光等著她接他上來?，F(xiàn)在，老舊的木頭，嚴(yán)絲合縫，一種讓人透不過氣的實在。想起那天晚上她一副冷冰冰、白睡了他的樣子，張星野心里憋了好久的火忽然躥上來。

    這丫頭太自以為是了！以為他喜歡抱她、睡她就離不開她？以為他寵著她就可以沖他隨便發(fā)脾氣撒嬌？？居然敢扭頭就走，把他關(guān)在門外？？當(dāng)他是什么？她的小男朋友，召之即來揮之即去？他特么是張星野??！

    什么時候在人面前低聲下氣過？哪怕就是面對握著幾十個億的客戶，他特么腰板也比誰都直！可是對她，山里大雨把她抱在懷里擔(dān)心她冷、擔(dān)心她害怕，哪怕她張嘴要錢，他都把她捧在手心里，吻她，要她，銷/魂要死的感覺從來都是和她一起享受！

    自從凌海重逢，跟之前已經(jīng)完全不一樣，她特么沒覺得么？？為了她，他像個犯蠢的半大小子，兄弟的話也聽不進去，連特么常識都顧不得！一個人跑到弄堂里來招搖過市，什么特么輿論、人言，臉都不要了，就想見她！

    她有沒有替他著想過一次？從來都不關(guān)心他是誰，更不關(guān)心大半夜把他趕出去有特么多冷、多尷尬！他天天守著電話打，定時定點打，難得答應(yīng)他一次恨不能把幾天攢足的精力都發(fā)泄！可哪一次不是先讓她享受？她哪里敏感、喜歡怎樣被弄，他早琢磨透了，每次她都會在他身/下發(fā)抖，軟成泥、化成水，她敢說不是享受到極致？？可是，她享受完了就興致寥寥，他都不敢由著自己盡興！

    他喜歡看她，看她快要到了時那種失神的樣子，蒸騰的小臉美得無以倫比，比什么春//藥都刺激！可是她不喜歡他看著她，他就只好埋頭在她頸窩，那里濕濕的，特別膩，天特么知道他得多大的克制力才沒有咬她？？那種憋到快瘋的感覺，她嘗過沒有！

    人和人之間得有最起碼的尊重，他是男人，不是玩具！

    一個月，她把自己折騰病了，分開受不了了？也會一夜一夜在天臺等他？她知不知道他晚上睡不著、白天吃不下，看什么都特么不順眼，大過年的，哪個部門都罵過了，簡直是紅顏禍水、禍亂軍心，絕不能輕饒了這個小混蛋！

    她必須好好認錯！好好反??！要認識到這個錯誤的嚴(yán)重性，這一個月必須彌補，否則，他絕對不會再來找她！到此為止！

    火真是越想越大，張星野咬了咬牙，深吸了口氣，叩門。

    “哎，阿婆，您進?！?/br>
    嗯？張星野皺了下眉，她跟別人說話的聲音這么乖？

    門推開，一股暖香撲鼻，小屋里落著窗簾，開著壁燈、床頭燈，一屋子暖暖的柔和。女孩靠在床頭攏著被子，膝上有本子、鉛筆；頭發(fā)束起，發(fā)絲又落下，亂亂的；小臉瘦了，燈光里白得發(fā)亮，眉蹙著，眼睛顯得突兀地大，水水的……

    “是你？”

    軟軟的聲音，有點啞，看著他，她意外地眨了下眼睛，像臥在巢里無助的小鳥，卻遮不住她雪白的天鵝脖子。心里忽然就顫了一下，張星野隨手關(guān)了門，大步來到床前，坐下。

    離近了，看她的唇有一點點起皮，眉毛沒有修，還有黑眼圈，一點修飾都沒有的女孩，睡裙、粗線披肩，幾乎談不上有什么形象。

    他手臂撐在兩邊，身子前傾，攏住她。

    這一個月，比之前那四個月，差了好多。

    每天他都不知怎么就會莫名其妙地想起她，口瘡疼，疼得睡不著，也會想她想得嘴巴冒火，越疼，疼得他發(fā)怒，就越想?？涩F(xiàn)在，見了，記憶里那些冷冰冰、漂亮的樣子都不如眼前，嗅著她的味道，心口有點疼，“病了？”

    他可能沒有意識到他逼得有多近，季萱覺得自己一呼吸都是他的氣息、他身上濕冷的雨汽，不覺蹙了蹙眉，輕輕搖頭，“沒事?！?/br>
    “發(fā)燒么？”

    沒等她回答，他的手已經(jīng)摸上她的額頭，發(fā)絲撩在他掌心忍不住就貼緊……

    她又說，“我沒事。”

    他像沒聽到，大手摸下來捧著她的臉，“病了，嗯？”

    他又往前傾，她在他胸前，被他逼著不得不仰起臉，他低頭，看著，忽然，唇狠狠地落在她的額頭，“嘶……”

    他疼，疼得皺了眉，可是，依然順著眉心往下，眼睛，鼻尖，臉頰……“病了，是不是？”他口中含糊著， “我看看，讓我看看……”

    她躲不了，沒有動。他的氣息呼在她臉上，那么熱，“嗯，病了，小萱……”

    不知道他在說什么，也不需要她回答，季萱只能看到這無意義的動作讓他的眉頭越皺越深，好像極難耐又無法控制……

    終于，他停在她唇上，能感受那干起的皮，刺刺地撩著他……

    不能探入，不敢濕潤她，卻不離開，就這么貼著，很快，不足夠，他的臉頰、下巴貼上她的唇反反復(fù)復(fù)地揉搓，越來越用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