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節(jié)
今天是某護膚品牌的模特甄選大賽,心妍是評委之一,從下午一直忙到現(xiàn)在總算錄完,兩人約了一起吃飯順便說說派對的安排。這是張星野要求必須面談的,因為他幾乎刪掉了一多半她提供的人員名單。 不能什么亂七八糟人都來見萱。 發(fā)完信息,撥去相冊,小村姑的樣子立刻占了滿屏。車廂很暗,她很亮,沒有張開那可恨的小嘴巴,她看起來幾乎是完全無害的,漂亮得不得了,哪怕是小村姑,也漂亮,甚至,是戴著小花踮起腳尖強吻他的時候,都漂亮。 他笑了,放大,手指輕輕摩挲。 這花的顏色跟那顆寶石,最配她,心偉的生日派對有服裝要求,他的提議就是藍色和白色,他連小晚禮服都給她選好了,雖然怎么哄她穿上是個問題。 不過,沒關系,昨晚她都主動撲他,他覺得積攢了花和救命之恩,他應該可以要求一點。 這么晚,卻碰到體育館開演唱會,高架堵了,等到張星野到了餐廳的時候,梁心妍已經(jīng)在喝東西。 張星野過去坐下,餓了,先叫了一份熱湯,一份奶油意面,這才看著梁心妍,“今天怎么樣?又選出后起之秀了?” 她抿了口果汁,沒吭聲。可能是一整天十幾個小時,工作累了,張星野也沒再閑聊,直接說,“心妍,你那些朋友凡是跟你大哥沒有交情的,不用請,總?cè)藬?shù)要控制在二十人以下?!?/br> 還是沒回應,張星野這才看出她臉色很不好,不只是累,似乎還有什么心事,“心妍,你怎么了?” “沒事,就是累?!彼p輕吁了口氣,“party不用安排了?!?/br> “怎么?沒說服你大哥???”張星野意料之中,“你沒有告訴他是我在安排名單么?另外讓他想請誰請誰?!?/br> “我說了,他開始說考慮一下。然后下午就回我說:取消派對?!?/br> “這么多年第一次在國內(nèi)過生日,他就沒有任何安排么?” “怎么可能沒有?”梁心妍略有些蒼白的臉頰笑笑,慢條斯理地說,“他啊,要和季萱去看戲。單獨過生日。” “你說什么??” 作者有話要說: 謝謝親愛滴柴,雷雷收到! 第57章 現(xiàn)世報這么快, 張星野覺得自己真是老天立下的頭號靶子!一股心火躥上來,特別洶! 心偉是兄弟,雖然不是tony那種親的, 可是當年他為e立下汗馬功勞,自己和tony早就把他當親的待!而且, 這些年他在國外, 他張星野就是梁家的編外兒子!太夫人做壽, 老爺子生病,meimei出道捧場,哪次不是他頂著??這私下約了萱, 為什么沒聽他提一個字??每天一起早餐, 什么廢話都能說就特么忘了說一句他們已經(jīng)開始約會了?? 還有那個小混蛋!口口聲聲說對人家沒興趣,為什么要答應他?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不是太明顯了么?!生日,多少年頭一次回來過, 有爹、有娘、兄弟姊妹一大堆,偏偏約她一個人?這跟表白有什么區(qū)別?她的態(tài)度跟答應又有什么區(qū)別?! 而且, 看戲??還有比這更特么離譜的約會么?這一家子是華僑, 從小在國外雖然有中文家教,可教的都是書面語, 能認字就不錯了,還看戲?他看得懂么?! 想起兄弟那一本正經(jīng)的樣子, 張星野真是哭笑不得,心偉甚少社交, 更不周旋女人, 沒想到一旦追起女孩來,認真得嚇人!這些日子為了喜歡她挖空了心思,什么都想到了, 連他家老爺子都動了,能挖到她有這么個癖好一門心思去討好也不稀奇,那她呢?就接受?特么小混蛋!小女生戀愛那種智商短缺的樣子她也能裝得出來??還是終于被他感動?? 她還會感動? 一個念頭到了這里,腦子里竟然莫名出現(xiàn)她昨天看到花時那驚喜的小樣子,完全的意外,冷清的顏色都暖了過來,夕陽里別提多好看。不知道心偉約她的時候,她是不是也是一樣高興?一定是,或者更多,畢竟,野花才幾天?戲,那四合院,肯定是很多年…… 媽的!這么久,他都不知道她喜歡戲! 短短的時間,兩個人就通電話,發(fā)短信,共進晚餐,甚至,稱呼他“心偉”,而他,死活就是“張星野”!連名帶姓,沒大沒??!不管之前有多膩歪,小狗一樣,下一秒就能翻臉!攆他、頂他,話絕得一點余地都不留。以為他是金剛心?? 想起昨天勾上來親他,那么甜,那么壞,張星野更覺牙根兒癢,明知道他會知道他們約會,她居然一個字都沒跟他招呼,太特么不把他當回事了!這是想氣死他,然后當一輩子小尼姑么?! “星野,你見過她嗎?” 正一個人悶著生氣,忽然被梁心妍問,張星野一下沒反應,“誰?” “就是,”梁心妍說著頓了一下,笑了,“迷了梁心偉的那個。叫什么,季萱?” 張星野蹙了下眉,“嗯?!?/br> “怎么樣?” “不怎么樣!” 一餐飯,草草喝了幾口湯就沒了胃口,幸好心妍也是累了,沒像平常那樣話多,兩個人很快吃了飯就分手各自回家。 …… 三月是桃花天,雨水沒那么多,太陽沒有云遮著,天都似透亮起來。季萱今天下班沒等先生催自己就先跑了,心里惦記著那擠在一起的花。 原來昨天他拿去包裝送給她的只是四分之一,剩下的都已經(jīng)載在了陽臺的花圃里。說是花圃,其實是兩個長方形的大石頭花盆,一個正在臥室窗下,一個在客廳窗下,雖然非常好看,而且在床上就能看到、聞到,可實際上并不大,而他,大手筆的張總又買得太多了,全部插進盆里,擠得熙熙攘攘的。 看著季萱就無奈,這是不讓喘氣了么?野花要的就是自在,所以花瓣才能展得那么開,現(xiàn)在這樣子像一個個靠墻罰站的小學生。他這是當花束么?孰不知九十九朵玫瑰那種天長地久、??菔癄€的東西,呼吸不上來死得最快。 已經(jīng)提前給花店打電話預訂了花盆,路上取了,到家扎了圍裙就到陽臺。分盆,高低不同,繞花圃擺放。 這一擺弄,分開很多,好在張總么,什么都買得多,花土足夠。全部弄完,看著,花莖高,也很粗,滿眼過去都是枝枝叉叉的綠。那個時候,在深山里,隆隆的水邊,只覺得花兒嬌嫩,漫山遍野,風姿綽綽,現(xiàn)在在這精致的花壇,背靠著大理石,像第一次進城的村娃娃們顯得有點粗糙、拘謹?shù)?,季萱歪頭看著,竟有點不知道是誰委屈了誰。 不管怎樣,她真的太喜歡了。 這也只有他做得出來,說什么善用google,野花根本不知道名稱,即便查到植被,在那么多種類里辨別,哪有那么容易?摘了眼鏡也不行吧?可是他居然找到了,可見浮夸也要資本,而他,就有。 收拾完花,已經(jīng)九點了,季萱拿了一盒牛奶坐在中心島邊的高凳上,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陽臺門邊的兩捧,無意中竟像是裝了花球的拱門,清香的味道隨著小風,滿都是,又飄來飄去,一會兒濃,一會兒淡,像山里,吸一口,很愜意。 今天先生把這次慈善藝展的資料都給她了,讓她從創(chuàng)意到安排,整個理解一下。先生的大型油畫已經(jīng)開始打底,可能是想讓她做助手。季萱明白這是給她找事做,她也不想駁老先生的好意,但是這一開工就要兩三個月,她不能再待下去了。 本來大若是準備五月進藏,在惹他生氣后,她是打算好好考慮跟他走,不過現(xiàn)在,因為他自己的日程安排有問題,時間改到了八月,其實那才是最好的進藏時間。這樣她多出來好幾個月,要先回家,如果真的決定去,也可以在路上見。 至于畫么…… 手輕輕摳著冰涼的牛奶盒,人有點怔…… 顧辰和梁心妮似乎已經(jīng)回來了,可是并不在凌海。電話是通的,沒有再跟她聯(lián)系。而她,還確定他會信守諾言把畫還給她。這個念頭,自己大聲說出來也覺得可笑,可是埋在心里,就篤信不疑。 她要走了,離開凌海,離開梁這個姓。畫,會回來的,可是,他們,卻不會再見了。這兩個念頭是怎樣彼此矛盾卻又都如此獨立而堅定,她不想再去想,更不想任何人來同意她。 差一點死在老弄堂里,迷離之中,她竟然只能想起他的名字,而腦海里的那張臉,卻是……那個男人…… 那個總是喜歡咬她的男人。也許牙齒最有印記。 睜開眼的那一瞬間,她以為會看到那張臉,潛意識里很清晰,可睜開倒迷茫,直到又看到那件有點皺了的白襯衣。 一個從身材到笑容都標準到可以用來做尺子畫圖的男人,一個經(jīng)常性出爾反爾、掩耳盜鈴的男人,一個骨子里藏著點文藝小清新又死活干不過自己一身銅臭的男人。往她頭發(fā)里插小花,他不知道他當時的手有多笨、樣子有多天真,目光里充滿歲月的溫柔和青春的理想,純潔得像只看到骨頭的大狗。 噗嗤,季萱笑了,她不能想他,想他,就沒辦法做個正常人。把最后一點牛奶喝完,外面起了風,季萱又到陽臺上看了看,想著會不會風大,忽然自己笑,罵自己蠢,這都是深山里的佼佼者,風雨是家,怎么穿了好行頭就不堪了么? 放心地關了陽臺門,遮好窗簾,這才覺得累了,脫了衣服,去浴室洗澡。 凌海寸土寸金,這樣的公寓,面積都不大,這房子改裝后除了開放、通透,另一個讓季萱很滿意的地方就是浴室,淋浴房很大,三面水柱的花灑,打開,水流的按摩帶著熱熱的溫度,很舒服。想著回去給老爹爹裝一個,總是老木盆洗澡真是不知人間幾何了。 不知是不是水開得太熱還是洗得時間長,口又渴,洗完裹了浴巾就迫不及待跑出來,到冰箱拿牛奶,正咕咚咕咚喝著,見中心島上的手機在閃,拿起來,驚訝:她究竟是洗了多久?居然有八個未接電話? 都是那同一個號碼,季萱正納悶兒這是怎么了?忽然門鈴響,顧不得放下手機趕忙跑過去。 …… 門一開,一股水汽撲來,熱熱的,帶著女孩身體特有的清香。張星野正要開口,一眼看到濕漉漉的小丫頭披頭散發(fā)的,身上只裹了浴巾,雪白的肌膚光滑膩人,像剛撥開的荔枝;胸不大,被浴巾裹得還鼓鼓的,漂亮的鎖骨上沾著水珠,簡直晃得人眼暈!進門,一把摔上,“你怎么開門了??” 這家伙本來就皺著眉,此刻更加兇惡,季萱莫名其妙,“那你干嘛敲啊?” “敲門你就開?。磕阒朗钦l么你就開??還穿成這樣!要是流//氓呢??” 你不就是么?稍微含蓄點有預謀的壞人都不能把門鈴摁出這種警報器的效果…… 季萱抿了下唇,手里還拿著手機,問他,“有事么?” “有事!” “那說吧。” “你先去把衣服穿上!” 她微微一笑,轉(zhuǎn)身,輕輕提臀坐在了中心島的高椅上。兩條玉腿俏皮地一搭,小光腳繃直點在凳子的橫撐上,包裹的浴巾似緊身的小禮服,小身材凹凸有致;亂蓬蓬剛出浴的頭發(fā)像特別做了的發(fā)型,一幅性感女郎的樣子,只不過人家手里是紅酒,她手里是奶,可是,這雪白的一身,更特么想咬!張星野咬牙,“你不冷?。 ?/br> “你今晚走么?” “嗯?”他皺著眉愣了一下,“當然走!” 她輕輕挑了下眉,抿了一口牛奶,“這么說,你是來談事情的?!?/br> “所以你穿好衣服好好聽著!” “那我先問張總,您一般夜里十點到女人房間談事情,她們都穿什么比較符合您的期望?” 噗!這特么小混蛋!! 張星野的臉有點掛不住,想罵她,沒找到好詞,走過去,從她手里奪過牛奶,一仰脖子喝干凈,一滴都沒給她剩。隨后也坐到了旁邊的凳子上,大手一把把她的椅子拖了過來,“今天是來說正事的,少跟我耍貧嘴!” 男人坐酒吧高椅不會搭二郎腿,這樣就有足夠的空間把她連人帶椅子卡住,季萱看了看自己的形勢,跳下去也不是不可以,頂多就是把浴巾蹭掉在他懷里,不過,他的嘴巴幾乎就在她肩頭,皮膚上都能感覺到他的氣息,癢癢的,她決定就待著了。 “你是不是打算答應跟心偉交往?” 嗯??季萱一愣,“你說什么?” 小臉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,一路來張星野就想著問這句,是或不是,先說明白!其實他雖然生氣,可心里是大概其知道她不會的,沒想到答案比他想得還好,畢竟,這小混蛋從來沒有女孩子羞澀那一說,她要是真的想跟心偉,直接說一句要睡了就能堵死在他心里?,F(xiàn)在這副驚訝的小樣子讓他很是受用,這才覺得這剛出浴的小臉透亮的白嫩,在懷里像一只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的小貓,張星野更有了底氣,皺著眉訓道,“既然沒這個打算,干嘛要單獨給他過生日?這么特殊的日子,只約你,選的還是你喜歡看的戲,這什么意思,還用猜?你還敢裝?” 他訓了這一大通,季萱只是意外,“周六是心偉的生日啊?” “你不知道么??” “不知道啊?!?/br> “既然不知道是生日,那單獨約你、陪你看戲,你還覺得正常??你這小腦子是怎么回事?除了畫畫,什么都不懂么??” 居然被他點了一下腦門,季萱咬牙,這男人的邏輯真是莫名,剛才說生日很重要,應了約就是要交往,現(xiàn)在么,不是生日了也不對,非特殊日子單獨約問題更大,大清亡了很多年了也不知道張總知道不知道。 “心偉從來沒有正經(jīng)有過女朋友,別說這么一個男人開口約你,就特么是個花花公子,你也應該能明白這非同尋常!” “他沒有正經(jīng)交過女友?那以前都是不正經(jīng)的么?” “季萱!” 他竟然真的生氣了,季萱無奈地笑笑,“你跟我說這些干嘛???” “你對他沒那個意思,就不要應這樣的約,這明顯是精心準備的,不然他準備的節(jié)目怎么會是戲?” “哦,原來是這個,不是他準備的。這戲是臉譜大師的傳記,還有臉譜展,大若和我要去,正好那天碰到心偉,就說給他票一起去?!?/br> 嗯?原來還有錢方若!這個說法就很說得通了,這一天到這時,張星野這口氣才算出來,他就知道他的小混蛋對別的男人根本就沒興趣,看懷里,肩膀露著冷,俯身將她攏住,“行了,你和你那個大若也別裝糊涂,心偉那么一個國外長大的人答應去看戲,那是去看戲么?那是去看人?!?/br> “不完全是戲,是戲曲話劇,唱得很少的?!?/br> “那他也不懂?!?/br>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離得太近,這種姿勢聊天會讓人不自覺就放棄原則和警惕,甚至,常識。難怪會有枕邊風一說。季萱瞥了無賴一眼,沒吭聲。 “你們那邊幾點結(jié)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