樂樂握著她爸爸的手機(jī)，自己搗鼓不明白，又給還了回去，“我要聽喜洋洋和灰太狼?！?/br>
    林小松柔聲說：“我們回家再聽?！?/br>
    樂樂抓著他胳膊使勁搖，小女孩就是挺會撒嬌，“我現(xiàn)在就要聽，爸爸，你給我放嘛?！?/br>
    楚毅低笑，嗓子里溢出很淺的一聲，“給她放吧，把藍(lán)牙連上?！?/br>
    林小松嚇唬性地瞪了女兒一眼，還是給她放了歌，又把藍(lán)牙給打開了。

    前奏聲起，跳躍歡快的熟悉風(fēng)格。

    楚毅側(cè)頭調(diào)試旋鈕，“小米note8？”

    “嗯?！绷中∷苫?。

    只片刻，歌聲便從車載音響里流瀉出來。樂樂興奮異常，小腦袋跟著一晃一晃，要不是楚毅也在，她準(zhǔn)還要跟著哼幾句。

    “行啦，別嘚瑟啦?！绷中∷衫_隨身的背包，“要不要喝水？”

    樂樂瞇達(dá)著小眼睛，扭過身看她爸爸，“什么是‘嘚瑟’呀？”

    林小松與她對視時忽地愣住了，這眼睛怎么越長越小，“你把眼睛睜大點?！?/br>
    樂樂撐開眼皮，擠出一對小不溜秋的眼睛，林小松捧著孩子的臉，使勁扒拉著，心道等她成年了一定得帶去割個雙眼皮，一面回孩子：“嘚瑟就是調(diào)皮啊。”

    樂樂甩頭：“哎呀爸爸，你別扒我眼睛了，我又沒有很調(diào)皮?！?/br>
    “對，你最乖了，喝不喝水??？”

    “不喝?！?/br>
    單曲循環(huán)中，父女倆旁若無人地在后邊嘀嘀咕咕，楚毅撿著樂子聽，平心靜氣地消磨時間，腦子里莫名閃過一個奇怪念頭：小東西若是個女人，最好給他生個小姑娘，整天聽母女倆在他耳邊嘮叨，也足夠快意人生了。

    大概九點左右到家，林小松邀男人上來坐坐。

    林小松先換鞋進(jìn)屋，放下包和鑰匙，回頭瞅男人還杵著，“直接進(jìn)吧，不用換鞋，就這么大點兒地，我一會兒拖一拖?！?/br>
    樂樂踢掉小皮鞋，一溜煙地躥進(jìn)了臥室，林小松跟在后邊喊，“把你的拖鞋穿上?！崩镱^的小人兒回，“我已經(jīng)爬上床了?！?/br>
    楚毅穿鞋進(jìn)來，打量了一圈，不大點地方，生活氣息濃厚——東西擺放得緊緊湊湊，客廳里隔出一塊用泡沫墊子拼湊起來的活動區(qū)域，“多大的房子？”

    “二十九平，別站著呢，你坐啊。”林小松抱著沙發(fā)上的干凈衣服進(jìn)臥室，看見樂樂趴床上畫畫，腦殼開始發(fā)疼，“把你的臺燈打開，坐到小凳子上去，你再趴著，眼睛就要瞎掉了。”

    他一個人帶孩子不講究，陽臺上的衣服收好就直接擱在沙發(fā)上，洗澡時走幾步去客廳拿，方便得很。

    楚毅聽見里面又是一陣嘀嘀咕咕，父女倆好像在為臺燈的事扯來扯去，不多時，聲停了，林小松小跑著出來，再跑進(jìn)廚房洗了一盤草莓端出來。

    “昨天買的，你嘗嘗甜不甜。”

    楚毅看了他一眼：“謝謝?！?/br>
    “都是我現(xiàn)摘的?！绷中∷烧局?，捏起一個吃，手指輕輕一挑，“離這兒不遠(yuǎn)有個生態(tài)園，里面什么水果都有，你以后也去那兒買，比外頭賣得便宜。”

    楚毅笑笑，也捏來一個嘗了嘗，“還行，挺甜的。”

    林小松接話：“就是個頭不大?！?/br>
    “林樂樂——你吃不吃草莓??？”林小松扯著嗓門喊。

    “爸爸我不吃——”同樣的小嗓門。

    “那我都給叔叔吃了?！?/br>
    “我吃——”樂樂顛顛地跑了出來，依然是光著腳丫踩瓷磚。

    林小松去拿了拖鞋，彎身下去給他女兒先左腳后右腳地給換上了，換完不忘拍拍孩子的腦袋，“不聽話！”

    樂樂縮著脖子躲林小松，“再打就要變笨了?！?/br>
    “打笨了才好，笨孩子都聽爸爸的話。”

    樂樂笑嘻嘻，心情不錯，一蹦三尺高躥到了楚毅身邊，捏著小嗓子軟綿綿地說：“叔叔，你會畫畫嗎？”

    楚毅半側(cè)過身子，實難一見的好性子，“叔叔不會畫，你會畫嗎？”

    樂樂自豪道：“我當(dāng)然會畫啦?！?/br>
    “這么厲害啊?！?/br>
    林小松走過去，給孩子提了提腰上的松緊褲子，“你別聽她瞎扯，她只會畫雞蛋?！?/br>
    “還有瓜子?！睒窐凡环獾匮a(bǔ)充，揚(yáng)一揚(yáng)眉，偷偷告訴楚毅，“我爸爸最喜歡嗑瓜子了?！?/br>
    “叔叔，我去拿我的畫給你看?！睒窐菲嶎嵉嘏荛_了，再蹦跶過來時，手上捏著幾張畫紙，上面密密麻麻布滿彩色的圈圈，她一個個指給楚毅看，“這個黃色的是雞蛋，這個是蘋果，這個是桃子，叔叔你看，這都是我畫的?！?/br>
    林小松無奈又好笑：“你最厲害了。”

    “畫畫這么厲害，那你會數(shù)數(shù)嗎？”楚毅逗她。

    樂樂看她爸爸，林小松解釋給她聽，“就是一二三四五啊，爸爸不是教過你嘛，你數(shù)給叔叔聽?！?/br>
    “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……”卡殼兒了，林小松出聲提醒，“八、九、十，重來一遍。”

    楚毅拿出皮夾，抽了十張百元鈔票出來，“來，數(shù)這個?！?/br>
    “別了，她一會兒給你揪壞了?！?/br>
    “沒事?！?/br>
    樂樂將錢一張一張地鋪在茶幾上，食指從左點到右，勉勉強(qiáng)強(qiáng)在嘴巴里過了一遍數(shù)字，還很得意：“總共有十張，對不對？”

    楚毅含笑：“對?！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