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沒有?！辩姾Ｐχ溃八龅臎Q定是對的，換做是我，我也不會捐的?！?/br>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自打他出生，我陪了他多久？兩只手都能數(shù)的過來?！辩姾Ｓ行┻z憾，“可能他跟你都比跟我親近?！?/br>
    “沒那回事！你們是親生父子，有血緣關(guān)系的，我這算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就算是親生父子，血緣關(guān)系這層紐帶也是會斷的，在心里斷開?！辩姾Ｕf這話時有些羨慕，如果當年他身體能好一點，也不至于鬧到現(xiàn)在這個地步了，“一然這孩子很多事拎得清清楚楚，他不是個愛拖泥帶水的人，我這個做父親的唯一欣慰的就是他有些性格跟我還是挺像的，不過他現(xiàn)在有了許澤，不會吃到虧。”

    任竟國被他幾句話一說徹底沒了話，坐在椅子上裝啞巴。

    鐘海感覺到病房里的安靜，知道任竟國心情不好：“你也別想那么多，孩子大了所以自主了，我真的覺得這是好事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嗯?！?/br>
    “竟國啊……”鐘海長長地嘆了口氣，“這幾年……謝謝你了?！?/br>
    任竟國整個人都顫了下，他和鐘海是幾十年的好友，如今卻要聽這樣類似于永遠道別的話，他很不喜歡。所以他直接站起了身，給了鐘海一個擁抱：“等你病好了，《四世同堂》也上映了?！?/br>
    鐘海聽到這話，緩緩應(yīng)了“好”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回到家中，鐘一然把自己關(guān)到了書房里翻來覆去又看了兩遍《四世同堂》的劇本，一直以來縈繞在他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答。

    之前，他一直覺得這劇本是有原型的，又或者故事是來自于某個人的真實生活。現(xiàn)在細細看完，他才發(fā)現(xiàn)這就是鐘海構(gòu)想出的一個完美家庭的生活故事。

    他把生活中所有的不如意以一種尤為隱蔽的方式在劇本中完善起來，讓之形成一個閉環(huán)，再由無數(shù)個閉環(huán)串聯(lián)起來，最終組成了這四代人酸甜苦辣的生活。

    許澤來敲書房門時，鐘一然正在看第三遍。

    “你對于誰來拍有什么建議嗎？”鐘一然抬頭看著許澤。

    對方大概是背著光的緣故，正午的陽光照得許澤整個人都泛光。

    “有一個人選，不過不知道對方愿不愿意?！痹S澤伸手揉了揉鐘一然的頭發(fā)，“專門拍文藝片的一位導演，不怎么有名，不過他和我爸是朋友?！?/br>
    鐘一然眨著眼問他：“誰啊？”

    “馬嘯杰?！痹S澤道，“其實我一開始想的是孟導，畢竟你之前剛跟她合作過《程根》，趁著這默契勁沒過去，立馬開始拍《四世同堂》是很不錯的。不過很不巧的是，孟導手頭有另一個劇本要拍，已經(jīng)簽好了合同沒辦法推掉?！?/br>
    “嗯?！睂τ谠S澤提到的名字，鐘一然沒什么印象，又或者說他根本不認識，“馬……馬……”

    “呼嘯的嘯，杰出的杰?！痹S澤笑著解釋了一下，“其實他是個業(yè)余導演?！?/br>
    “啊？”

    “不怎么拍電影的那種業(yè)余，而不是拍的不好的那種業(yè)余?！痹S澤信誓旦旦道，“如果能請到他，再加上這個劇本，一定可以沖一沖金柏獎?！?/br>
    “已經(jīng)有《暗河》了。”鐘一然被他這話逗笑了，忍不住提醒道。

    許澤笑笑沒說話，其實他知道《暗河》得獎的可能性不大，他和宋喬天也只是試試，畢竟這部電影還不算成熟，擺在當時的院線水平是足夠了的，但擺在往年優(yōu)秀的懸疑片中，勉強擠進上游。

    兩個人商量好關(guān)于電影的事情后，直接給宋喬天打了電話，不出意外，他們這次又要和世紀影視合作了。

    “許澤，你和舅舅我這合作頻率高的……要不把一然簽到我們這兒來？”

    “等舅舅你們那兒什么時候有了培養(yǎng)藝人的平臺再說吧?！痹S澤無奈地拒絕，“所以這次選角由世紀影視來？”

    “我說……你們不叫上劇本的創(chuàng)作者嗎？”

    許澤立刻噤聲，他并沒有告訴宋喬天關(guān)于鐘海這件事情的全部經(jīng)過，只是提到有個身體不太好的劇本作者希望和鐘一然合作，又因為失明了，并不能參與電影的制作。現(xiàn)在宋喬天提出了，許澤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。

    鐘一然看了他一眼，示意自己來解釋就好。

    “舅舅，是我，一然。”

    “哎喲！一然在旁邊聽著吶？怎么樣？要不要叫上作者？”

    “不了吧，他失明了不方便，而且并不打算拋頭露面。”鐘一然把許澤解釋的話換了個方式又復(fù)述了一遍。

    宋喬天就知道那人大概是真的不愿意出現(xiàn)，便算了：“那也行，不過這算是你們自帶劇本進組了，世紀影視可以負責演員的海選和電影拍攝中的一些資金贊助，不過關(guān)于其他的你們都想好了嗎？”

    “想好了?！痹S澤接過話茬，“我到時候會作為評委出現(xiàn)在海選現(xiàn)場的，順便我會叫上任導?！?/br>
    “任導？任竟國？”宋喬天對這人有印象，畢竟《暗河》也是他拍的。

    “對，劇本作者和任導是朋友，有任導把關(guān)，作者也放心?！?/br>
    “那也行?！彼螁烫炻犞脑?，覺得頗有道理，不住點頭，“你們回頭給我發(fā)個計劃表之類的？”

    “好?！痹S澤將這事應(yīng)下，掛斷電話后立刻開始編輯所謂的“計劃表”。

    鐘一然站在他旁邊，時不時給他出點主意，哪里不太好要修改的也提出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