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筆趣閣 - 歷史小說 - 老太太的咸魚人生在線閱讀 - 第77節(jié)

第77節(jié)

    “不是先生安排的,是去縣里考試,考縣試?!?/br>
    “你不是說你先生讓你去考試嗎?”

    “是他讓我去的,但不是他安排的?!备C頭耐著性子解釋道,“到時候,管考試的人是縣太爺?!?/br>
    楊冬燕還在思考之中,站在旁邊豎著耳朵偷聽這祖孫倆對話的方氏,一個沒繃住,就一屁股坐在地上:“我的娘喲!縣太爺!”

    “縣太爺有啥稀罕的?”楊冬燕滿臉的嫌棄,又問窩頭,“你說的那個縣試,是考秀才不?”

    “不是,是考童生?!?/br>
    在窩頭的解釋下,楊冬燕終于明白了這里頭的具體情況。

    原來,讀書人非但不能直接考狀元,甚至連考秀才都要經(jīng)過好幾輪考試。

    窩頭說,有縣試、府試、院試,全部通過以后,才能去考秀才。

    “那要是考不過呢?”

    “下次再考唄。反正先生說了,這些都是每年都有的,考秀才也是一年考一回。還說,有些地方的縣試是一年兩回的,多考幾次肯定能考出來的?!?/br>
    楊冬燕十分得不解,她真的完全不記得上輩子次子科舉有這個步驟了。

    難道不是直接去鄉(xiāng)試嗎?通過鄉(xiāng)試就是舉人,之后第二年的初春參加會試,通過后再參加殿試,由皇上親自選出一榜二榜三榜……

    她記得她上輩子的倒霉兒子,鄉(xiāng)試考了兩回,第一回 還落榜了,第二回才考過。之后倒是挺順利的,就是別家是三元及第,他屁都沒有。連策馬游街都沒他的份,甚至就連入翰林院,靠的都是他爹的人脈,不然他一個二榜末尾的進(jìn)士,憑啥去翰林院?

    認(rèn)真的回想了一下,楊冬燕覺得自己肯定沒記錯!

    因為她次子參加科舉的時候,她還很年輕呢,就算當(dāng)時長媳已經(jīng)進(jìn)門了,但府上的中饋還握在她手中,包括次子參加科舉前的一應(yīng)準(zhǔn)備,全是她親自安排的。

    所以……

    楊冬燕不由的長嘆了一口氣,她覺得她應(yīng)該是找到了真相。

   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,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,那也是真相。

    而真相就是,她跟她上輩子的兒子們并不是在一個世界里,可能是佛經(jīng)里說的,佛有三千世界,也可能是她以為眼睛一閉一睜,就一會兒工夫,實際上卻已經(jīng)過了千百年。

    一個沒忍住,楊冬燕傷心上了。

    哪怕原先就沒抱什么希望,可她不還是盼著有朝一日能見到她的……寶貝孫子嗎?

    她的修哥兒,她的侾哥兒,奶可惦記你倆了!

    還有她那倆倒霉兒子,也有那么一點點惦記。

    等大牛二牛再度回來時,看到的就是個被抽空了精氣神的老娘。

    他倆嚇壞了,然后逮著各自的媳婦就是一頓念叨,直到老娘不容易啊,一個寡婦家家的拉扯他們哥倆長大太不容易了,你倆就不能收著點兒?干嘛要氣她呢?

    方氏:……

    小楊氏:……

    六月飛雪都說不盡她倆的冤屈。

    倆人之中比較聰明的方氏,直接反手指向自己:“你看看我!你看就我這個慫樣兒,還能跟娘過不去?娘一張嘴就能讓我家祖宗十八代都在天上飄,娘一抬手我立馬能給她跪下磕頭叫祖宗,娘一咳嗽就跟那盛夏打雷似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還跟她過不去?我憑啥???我啊,你媳婦我就是個窩囊廢!”

    “那就是二牛媳婦?”話音未落,大牛就自個兒給否了,不可能是小楊氏。

    大牛覺得他媳婦那么聰明都拿他老娘沒轍兒,二牛媳婦都蠢上天了,她要是真敢尥蹶子,搞不好他娘能叫上全村人,并南田村所有姓楊的,一齊上陣討伐小楊氏。

    那畫面太美,讓人不忍心看。

    作者有話要說:  楊冬燕:你咋這么了解我捏? →_→

    第057章

    方氏真的服氣了。

    要不咋說兒子了解娘呢?二牛暫且不提, 反正大牛心里是門兒清。

    “罷了,我也不瞞著你們,還不是因為窩頭回家說, 他要去縣里考試?”方氏一臉的無奈,她比楊冬燕要好一點兒, 因為完全不知道科舉的流程, 所以無論窩頭說了啥,她都能坦然接受。只是這么一來,她愈發(fā)不解婆婆到底在搞啥。

    “去縣里考試?”

    “對呀。其實我也納悶?zāi)?,橫豎窩頭年歲還小,先生要他考就去考唄,考不上不也還能明年再考嗎?真不知道娘到底在擔(dān)心個啥?!?/br>
    大牛低頭尋思了一下:“大概是窩頭從來也沒離開過她,心里放不下吧?!?/br>
    這么說倒也能解釋得通。

    “那咋辦?”

    “也沒啥,娘實在要是放不下心,到時候就讓她一道兒去唄。”大牛忽的想起來了,“說起來, 娘這輩子還沒去過縣城呢, 是該帶她去縣里逛逛, 長長見識?!?/br>
    方氏就覺得這話聽著怪怪的,吧唧著嘴認(rèn)真的品了一下:“瞧你說的, 娘啊, 她老說她上輩子是縣太爺?shù)睦夏铮€能稀罕去縣里?算了算了, 你要帶就帶吧?!?/br>
    一旁的小楊氏先前始終沒吭聲,這會兒倒是忍不住了:“縣城啊,我也想去?!?/br>
    這話當(dāng)然是沖著二牛說的,只是二牛聽了, 嘿嘿一笑,隨后張嘴就道:“那你就接著想唄!”

    小楊氏:……

    于是,等楊冬燕恢復(fù)了平靜后,看到的就是一只自閉了的豬崽娘。

    楊冬燕完全不好奇小楊氏遭遇了什么,只喚了窩頭到跟前,仔細(xì)的詢問道:“先生說了啥時候去縣里考試不?家里要幫你準(zhǔn)備啥不?”

    窩頭歪著腦袋想了半天,最后搖了搖頭。

    “是不用準(zhǔn)備還是你忘了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啊,倒是先生說,等過完年后,讓我爹去一趟村學(xué)里?!?/br>
    楊冬燕明白了,這起碼說明了考試肯定是在正月之后。不過與此同時,她又忍不住嫌棄起來:“找你爹有啥用?他懂個屁!回頭奶陪你去!”

    等過完年,都等不及開學(xué)的日子,只正月初二這天,楊冬燕就帶著窩頭往南田村去了,同行的還有二牛和小楊氏,以及他倆一人抱著一只豬。

    就是豬崽和豬小妹。

    小楊氏嘴欠得很:“娘是先跟咱們一起去老楊家,還是直接往村學(xué)那頭去?娘你還拎著那么多東西,我看要不別去老楊家的,省得我娘以為這些都是送給她的。娘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閉嘴!”楊冬燕沒好氣的懟了她一句,成功的讓這個世界恢復(fù)了安靜。

    不過,她也確實沒打算先去老楊家,等進(jìn)了南田村就領(lǐng)著窩頭徑直去了先生家里拜年。

    正月初二跑到別人家里拜年也是絕了……

    好在,先生家的女兒嫁到了鎮(zhèn)上去,離得太遠(yuǎn)了,就算今個兒要回門,估摸著到了都是快晌午了。他們家的兒子又都陪著兒媳回門去了,等楊冬燕過去時,家里就倆口子并兩位老人。

    楊冬燕就特直接的送上拜年禮,之后就開始詢問考試的事情。

    看到那一大塊至少五六斤的豬rou,先生就很懵,眼見他媳婦就這么拎走了,他趕緊收斂了心思認(rèn)真回答楊冬燕的問題。

    在先生的解釋下,楊冬燕終于弄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兒,包括縣試的大概時間,以及所有的準(zhǔn)備工作。

    之所以說是大概的時間,是因為他們縣里一般都是二月中下旬到三月初考試的,但具體的日子尚未確定,多半都是考前一個月才在縣衙外公布的。

    至于準(zhǔn)備工作……

    “一份學(xué)生履歷,寫清楚學(xué)生本人的年歲籍貫體型相貌,學(xué)生父母、祖父母、曾祖父母的名諱,是否在世等。還要準(zhǔn)備一份互結(jié)書和一份具結(jié)書。不過大可放心,多半東西我都會幫忙寫的,到時候可能還要去魏家那頭請族長出面證明,唯獨請廩生作保一事,需要你們家準(zhǔn)備一份禮物?!?/br>
    說到這里,先生就很可惜。

    他當(dāng)初考上秀才都是磕磕絆絆的,掛榜尾考上的。這要是能考上一等秀才,即廩生,那就既能從朝廷領(lǐng)取米糧錢財,還能靠著每年給應(yīng)考童生作保掙不少錢財。

    拉拉雜雜的說了一堆,先生腦子里回想著方才那一大塊豬rou,安慰道:“老太您大可放心,到時候我也是會一同去的,窩頭還有幾位同窗都會一并去縣城考試?!?/br>
    他沒說的是,其他學(xué)生最小也有十二三歲了,只窩頭年歲最小,但把握卻是不小。

    楊冬燕一面放下心來,一面又想起了上輩子的事兒,遲疑了半晌,終是忍不住問了出來:“我還想問一個事兒,咋的我以前聽說,有人考科舉就直接參加那個啥啥鄉(xiāng)試?不考秀才能考鄉(xiāng)試不?”

    “平頭百姓不能。”

    “啥意思?”

    “要是家里本來就是官宦人家,或者家財萬貫的那種,就可以?!毕壬α艘幌?,“其實沒那個必要的,花個幾百兩銀子就圖一個秀才的功名?可花錢買的不可能是廩生,既不能拿錢財,也沒旁的用處,何苦呢?”

    楊冬燕皺了皺眉頭:“先生的意思是,花個幾百兩銀子能買個秀才的功名?”

    “對!其實也不一定是幾百兩,有些地方便宜百八十兩大概就夠了,像一些郡城,只怕得要上千兩?!毕壬鷵u了搖頭,“總有那錢多燙手的人,朝廷也不管這個,橫豎多幾個秀才也沒啥影響。”

    “呵呵,先生說得對?!?/br>
    娘的那些敗家玩意兒!

    真當(dāng)是孫賣爺田心不痛,大幾百兩乃至上千兩銀子就這么輕飄飄的送出去了?

    出了先生家的門,楊冬燕氣得嘴皮子不停的撥弄著,是沒出聲,但明顯是在心里罵人呢。

    就這還嫌不夠,等去楊家晃悠了一下,楊冬燕領(lǐng)著窩頭就往家里趕,讓窩頭走在前頭,她略慢一步跟在后頭,抓緊時間壓低聲音罵兒子。

    中心思想就一個,敗家玩意兒把家業(yè)守好了,老娘在地下看著呢!

    當(dāng)然,罵人的時候特別容易泄露某些信息,譬如質(zhì)問為啥不自己考童生、秀才,非要拿大把的銀子去買,又說她就不同了,老娘就不花這個冤枉錢,靠自己!

    當(dāng)夜,劉家兄弟又做夢了。

    許久不曾發(fā)飆的老太太再度開麥。

    罵得劉家兄弟二人在夢里表演原地升天。

    夢醒之后,王爺就覺得特別委屈。他沒參加科舉啊,作為襲爵人,他將家里唯一的一個國子監(jiān)名額給了弟弟。當(dāng)然,他弟還是很爭氣的,二榜進(jìn)士,入職翰林院呢。

    所以他咋就變成敗家玩意兒了?他敗啥家了?

    比王爺更委屈的人是劉二老爺,堂堂永平王府的嫡出二爺,咋可能跟平頭百姓一起從童生試慢慢往上考呢?他是有豁免權(quán)的,直接跳過前面那些,從鄉(xiāng)試開始考。

    明明是老太太啥都不懂,咋就變成他敗家了?

    心里苦??!

    等等,這不對啊!

    兄弟倆一碰頭,簡單的對了一下夢里的信息,頓時驚了。

    “這么說,老太太是真的打算參加科舉了?我還以為她說著玩的呢!”

    ——要科舉用書也不一定是真的打算參加科舉,也有可能是見不得兒子們享清福,故意搞出點兒事情來折騰他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