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6章

    劉二太太覺得吧, 她就不該對這個倒霉老太太抱有任何希望！

    偏生，已經(jīng)接手的事情還不能直接撩開了不管。

    孟家那邊是沒什么意見的，但礙于兩邊孩子的年歲都不算大, 倒是不急于成親，想著什么時候雙方見一面, 具體的情況到時候再合計一番。

    楊冬燕知曉后, 麻溜的回了一趟家，之后就派人來永平王府捎話，定下了見面的日子。

    其實，最麻煩的還在于窩頭。

    誰讓他如今是在御學(xué)里做事呢？御學(xué)全年無休啊，最可憐的當(dāng)然不是皇子們，而是他們這幫子在御學(xué)里做事的人。好在，圣上也不是那般無情的，但凡有正經(jīng)理由，偶爾請假一天半天倒也無妨，橫豎御學(xué)里的先生多得是, 只要不會妨礙到皇子們進學(xué)就成。

    擱在窩頭這邊……

    說句良心話, 三皇子那廝進不進學(xué)其實真心沒差的, 因為甭管怎么做，他的心思都不曾放在進學(xué)上頭。也因此, 窩頭很快就得了允許, 請假一天回家相親。

    與此同時，劉侾也跟上頭遞交了申請, 說是要陪同窩頭一起去相親。

    這理由就挺扯的。

    專門管理御學(xué)事宜的大學(xué)士，眼睛一錯不錯的盯著劉侾看，很認(rèn)真的問道：“由你陪著別人相看親事，那親事還能成嗎？”

    真·靈魂拷問。

    劉侾啊, 你可以說他是酒囊飯袋，也可以說他是繡花枕頭爛草包，但唯一無法質(zhì)疑的是，他那張臉。

    外人只道是皇室對永平王府的恩寵，這才將三公主下嫁于劉侾。但他們并不知道，這樁親事從一開始就是三公主起意的，她是替皇后來御學(xué)送東西給三皇子，無意間就瞧見了劉侾。

    一眼千年……

    當(dāng)然，三公主倒不是那種看對眼了就尋死膩活非要嫁的人，她只是回去后心神不寧了好一陣子，還偷偷的跟身邊人打聽御學(xué)那頭的消息。

    只這般，就叫皇后發(fā)現(xiàn)了。

    本朝公主比之前朝還是略值點錢的，但總得來說，公主的出路并不多。撇開那些不幸送到番邦和親的公主，剩下的那些也不可能嫁給權(quán)臣的。

    至于世家大族，其實多半都是不歡迎公主的，當(dāng)然不會明確的表現(xiàn)出來，但往往會將自家能耐的兒郎早早的定親，哪怕沒定下來，在圣上試探詢問時，也會推脫。哪怕非要尚公主，他們也會在族中擇出特別不像話的幾人，相當(dāng)于就是家族棄子了。

    圣上除非瘋了才會將閨女嫁給那種人！

    相較而言，永平王府二房的嫡出小少爺，竟是莫名的合適。

    且不提后續(xù)那些事情，單說三公主又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，她能一眼就相中劉侾，并且回去后還念念不忘，由此可見劉侾的相貌有多出眾。

    反過來，再看魏承嗣……

    時隔一年，窩頭已經(jīng)比先前略長高了一些，但說句老實話，十四歲的小小少年郎，本來就不能跟十七八歲的俊俏小郎君比的，兩者就沒可比性。更別提，窩頭的相貌只是平常，是不能算丑，看久了還挺耐看的，但假如是跟劉侾站在一起的話，那就涼了。

    只這般，大學(xué)士苦口婆心的教導(dǎo)劉侾，做人留一線，日后好相見，況且你都是已經(jīng)定下來的人了，何苦非要湊上去給人添堵呢？

    又道，若是真心閑得慌，不如提筆多寫幾篇文章，沒那心情也可以多寫幾十張大字，實在不成還可以寫詩作賦嘛！

    劉侾：……

    這假不請了，但求放他一條生路。

    最終，劉侾沒能陪同窩頭一起相親，陪著窩頭的是楊冬燕和方氏。

    本來小楊氏也是要湊熱鬧的，還有豬崽，但考慮到小楊氏懷著身子呢，還是少折騰為妙。再說了，只要這事兒能成，往后總歸會有見面的機會。

    “那要是沒成呢？”小楊氏憨憨的問道。

    楊冬燕一個眼刀子甩過去：“沒成你瞧了又能咋滴？沒成這事兒就賴你身上！沒成等你回頭卸貨了我就打死你！”

    小楊氏慫成一團。

    最可憐的就是豬崽了，她前陣子剛剛感受到了她奶久違的疼愛，結(jié)果她娘一懷孕，她奶就又不愛她了，只將她當(dāng)成工具人使用，也不帶她出門赴宴了，甚至連這回她哥要相看親事都不帶上她了。

    豬崽沖著窩頭嚶嚶嚶的假哭著：“哥，哥你以后娶了嫂子，我還是你最愛的meimei嗎？”

    窩頭輕撫豬頭，微笑的反問道：“我最愛的meimei不一直都是豬小妹嗎？”

    噢，那打擾了。

    仔細想想，豬崽覺得還是她家小小妹最慘了，她和豬小妹總算還是曾經(jīng)得到過全家人的寵愛，偏小小妹出生時家里的條件倒是挺好了，卻各打各的忙活。這不，眼瞅著小楊氏又懷孕了，小小妹直接被嬤嬤接手了，輕易都不帶過來，只因為那小孩太鬧騰了，不像是豬投胎的，倒像是皮猴子投的胎。

    想想家里還有比自己更慘的，豬崽心里就痛快多了。

    轉(zhuǎn)個身，豬崽就跟她娘商量了起來，中心思想就一個，千萬別再生meimei了。

    小楊氏：……

    生男生女要是能由她來決定的話，她就該有三只豬小弟才對！

    這廂，小楊氏還僅僅只是在心里惡狠狠的嘀咕著，那廂，豬小妹卻不樂意了：“生meimei不好嗎？像我這樣的meimei，jiejie你不喜歡嗎？”

    聽到這話，豬崽抬眼認(rèn)認(rèn)真真的打量了豬小妹一番。

    摸著良心說，豬小妹長得還是很討喜的，可關(guān)鍵就在于太討喜了。擱在前兩年，她還沒長開，就是孩子氣的一團，稱得上可愛卻談不上好看。誰知道她是怎么長的，從到了南陵郡后，尤其是打從今年開始，她莫名其妙的就長開了，真的就跟那花骨朵一般的，直接綻放開來！

    瞇瞇眼也睜開了，塌鼻梁居然還能長挺了，圓滾滾的大餅?zāi)樸妒窍茸兂闪所Z蛋臉后變成了瓜子臉……

    最最神奇的還在于，豬小妹竟然跟著家里幾個擅長針線活兒的丫鬟學(xué)了起來，這才多久呢，荷包也會做了，小衣裳都會縫了，見天的把自個兒打扮成花兒一般。

    豬崽深深的嘆了一口氣，抬手拍了拍豬小妹的腦殼殼：“妹啊，家里要是再添一個像你這樣的meimei，你jiejie我就不知道該咋辦了?！?/br>
    試想想，一樣都是豬，憑啥她妹是個好看秀氣的小豬豬，她卻是個胖嘟嘟的肥豬呢？

    一抬眼，豬崽看到了她娘，頓時心中有了答案：“唉，我為啥不能像小妹那樣長得像奶呢？怎么就非要是腦子隨了奶，長相隨了娘呢？”

    小楊氏：……？？？

    這話聽著咋就那么不要臉呢？

    敢情長得好看就是像奶，長劈叉了就是隨娘？聰明娃就是像奶，蠢透了又是隨爹娘？

    就很氣。

    然而，敢怒不敢言。

    對比老魏家這邊的腥風(fēng)血雨，永平王府那頭別提有多順利了。

    孟家那邊很是樂意促成這門親事，哪怕最初他們是更樂意將閨女嫁給劉侾，可講道理，孟家是好多房湊在一起的，假如今個兒說親的對象真的是劉侾，那絕對輪不到他們這一房的姑娘。考慮到這一點，也就沒什么好抱怨的，剩下的只有滿滿的慶幸。

    湊巧的是，當(dāng)初會試結(jié)束后，因為考題太難，以及劉侾趁機搞事情，窩頭是去過孟家的，還小住了一段時日。

    自然，哪怕是沾親帶故的親眷去孟家，也必然是住在客院里的，輕易見不到孟家姑娘。但窩頭卻見過好幾個孟家的男丁，還跟他們探討過會試考題。當(dāng)時，其中一人就是孟端娘的三哥。

    也因為初始印象比較好，這事兒就格外得順利。

    值得一提的是，孟端娘名義上是嫡長女，實際上的情況跟劉韻差不多，她頭上三個哥哥，嚴(yán)格來說更像是嬌養(yǎng)的幼女。好在，魏家這邊并不計較這個，況且孟家的家教擺在那兒，像劉二太太孟氏也一樣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嫡長女，但楊冬燕卻對孟氏贊不絕口。

    劉二太太端坐在一旁，耳邊聽著楊冬燕對自己的贊美之詞，也努力的保持著微笑，但腦海里浮現(xiàn)的卻是前幾日的扎心話。

    是真心話，也是扎心話，實實在在的扎爆了她的心。

    偏生王妃還有些吃味兒了，小聲的同劉二太太說著話，大意是老太太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不作偽，要不是她本人寬容大量，就老太太這般踩一捧一的行徑，還不得把關(guān)系搞僵了？

    這話吧，其實也挺在理的，就是仔細品品……

    王妃這是在夸自己吧？

    劉二太太真心誠意的道：“嫂子您跟老太太真不愧是婆媳倆，這叫啥呢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！”

    王妃：……

    這是在罵她吧？是吧是吧？

    本著輸人不輸陣的想法，王妃繼續(xù)悄聲夸贊道：“弟妹你太謙虛了，真要說婆媳倆感情好的，普天之下再沒有比你和老太太更親如母女的婆媳了。你想想，前陣子你倆不是天天做試驗，還折騰出了不少二老爺?shù)臅?？看來，你倆不光感情好，連眼光都差不多，都覺得二老爺是書畫雙絕！”

    劉二太太：……

    輸了。

    提起這個事兒，劉二太太那是滿肚子的火氣。所謂的試驗，就是楊冬燕那一手撈供品的絕活兒。

    還記得最開始那會兒，這邊的楊老太君尸骨未寒，那邊的楊婆子剛借尸還魂。那些日子，她是一撈一個蘋果，再撈還是蘋果，繼續(xù)撈……

    反正就是從水靈靈紅撲撲的大蘋果，到最后撈出的是失去了水分的蔫蘋果。

    但祠堂這邊的蘋果并未有缺失。

    講道理，就算供品撤下去后還是能吃的，但一則永平王府不差那點兒吃食，二則當(dāng)時楊老太君剛沒呢，就算再怎么心大的人也不會去吃供品的。

    事實就是，蘋果從未少過，后來的供糕也是如此。

    還有再后頭的，楊冬燕陸續(xù)要了很多東西，像羊rou餡餅、大肥雞、冰鎮(zhèn)西瓜、草紙等等，但在劉二太太的記憶之中，所有的供品都不曾消失過。

    認(rèn)真算下來，第一次發(fā)生供品消失事件，還得從王妃的那三萬兩銀票說起……

    為了確定這一點，劉二太太甚至還拽著王妃回憶了往昔，氣得王妃當(dāng)天晚飯都沒吃。要知道，哪怕銀票后來還回來了，但起碼在當(dāng)時她是真的被氣哭了，尤其后來聽劉二老爺說，他在夢里又挨罵了，老太太說銀票在她那頭沒法用，讓他動腦子仔細想想，也不要銅板，要碎銀子。

    你說氣不氣？

    一般人都要叫這老太太給氣死。

    不過，事情好歹都過去十年了，王妃以為自己徹底放下了，再說這不是還回來了嗎？結(jié)果，劉二太太舊事重提，她又氣上了。

    王妃一度認(rèn)為，在氣人方面，劉二太太簡直就是得到了老太太的真?zhèn)?，可看出是親如母女的婆媳倆了！

    而在銀票消失之前，府上還曾經(jīng)供過一大堆的紙錢，各色的都有，但并不曾消失過。

    當(dāng)然那些紙錢也沒浪費，甭管是打了孔的散錢，還是金銀錫箔元寶，亦或是厚厚一沓的天地錢莊的銀票，在供奉完了之后，都給燒了。有用沒用暫且不提，這些東西留著也沒用對吧？

    只這般，一面回憶過往，一面做著試驗，一面還沒耽擱給窩頭相看親事……

    反正，這倆就是挺忙活的，還啥事兒都沒耽擱，可見都是能耐人。

    最終的結(jié)果還是出來了，畢竟以前的真實樣品都還在，再加上有針對性的試驗，想要尋出里頭的規(guī)律并不算特別困難。

    規(guī)律很出人意料。

    就看值錢與否。

    但凡不值錢的，一律不會消失；反過來，只要是值錢的，那必然會消失。

    初時，剛得知這個結(jié)論的王妃是不相信的，因為她記得以前供奉了一大罐子的豬油，那玩意兒又不值錢的，憑啥也消失了？

    自然而然的，她被楊冬燕噴了。

    楊冬燕就覺得這個倒霉兒媳婦真氣人，豬油不值錢？那么老大的一罐子呢，不得是殺了兩頭大肥豬才能湊出來的？放在街面上，沒個七八兩銀子是絕對買不來的！

    其實要更多一些，別家煉豬油可沒永平王府來得實誠，他們家選的就是最上等的肥豬，自家莊子上養(yǎng)的那種，之后一應(yīng)都是用最好的，連煉豬油燒的柴禾，都是上等的。

    林林總總算下來，這么大的一罐子，沒個十兩銀子下不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