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9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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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這般,劉三太太看了個全場,也聽了個全場。 當(dāng)然,先前幾人壓低聲音說的那些話,她是不可能聽到的,但后來卻是敞開了明說的,從楊冬燕問話到方氏喊老嫂子,全都被她看在眼里聽在耳中。 怎么形容她此時的心情呢?說是五味雜陳都是輕的。 這段時日以來,她一直在為兒女親事犯愁,確切的說,是她長女的親事。本來,府上有個劉韻頂在前頭,盡管也沒明文規(guī)定說,jiejie不嫁meimei就不準(zhǔn)嫁的,但多半人家還是遵循長幼有序的規(guī)矩的。 也因此,作為府上大姑娘的劉韻并不曾出嫁,甚至連說親都不曾,劉三太太就算心下一直惦記著長女的親事,也不好大喇喇的說出來。 她的本意是,等劉韻開始說親了,差不多到相看那一步了,她也可以趁機放出風(fēng)去,提醒眾人她房里還有一位待嫁閨女。 本來,按照劉三太太的預(yù)估,劉韻雖長相出挑,但遠(yuǎn)不到大選的標(biāo)準(zhǔn),且府上打從一開始也沒想過要讓她高嫁。只要她不參加大選,基本上就同皇室宗親,并一些頂尖勛貴人家就沒什么關(guān)系了。那么她就只能往下?lián)裼H,以郡王府嫡女的身份下嫁到國公府的小公爺或者侯府的小侯爺。 無論哪一點,對劉三太太來說都是好事兒,畢竟劉韻才是永平王府真正的嫡出大姑娘,只有她嫁的好了,底下的meimei們才能說到好親事。 結(jié)果,劉韻倒是嫁了,從說親到議親再到定親、成親,那個流程就跟背后有鬼在攆一般,進(jìn)行得飛快。正常走流程起碼要一年半到兩年,甚至有些會更久的,她愣是在半年之內(nèi)全部走完。 也因為她嫁得急,那段時間永平王府壓根就沒可能騰出人手來再幫其他姑娘說親。 更別提,劉韻不光嫁得急,還嫁得好……就是太好了。 假如劉韻是嫁到了國公府或者侯府的,那么劉三太太就能接著劉韻搭上其他人家,可偏生她是高嫁的,以永平王府二房嫡女的身份嫁給了安平王世子,且安平王府本身就是四大異姓郡王之首。 涼了。 說的是劉三太太的長女。 這兩邊壓根就沒法搭線,假如劉韻真的敢將娘家堂妹介紹給安平王府的至親,那她絕對沒辦法在安平王府順利立足。更要命的是,緊跟著就是劉侾定親,他要尚公主。 劉三太太真的是一個頭有兩個大。 這些人她都指望不上的,敢?guī)兔烤€搭橋,那不叫結(jié)親叫結(jié)仇! 更氣人的是,她在這兒著急上火,兩個嫂子卻有那份閑心幫著別人家的孩子cao心親事。 眼瞅著跟自家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魏家長子定了親,劉三太太已經(jīng)很難受了,但因為兩者并無任何競爭關(guān)系,她就算心里難受,面上倒還能繃得住。然而,接下來發(fā)生的事情,卻讓她怎么都無法接受。 王妃真不是說著玩的,又或者說,她原本只是想岔開話題才扯到豬崽身上的,結(jié)果被楊冬燕一通懟后,愣是改變了主意。 你說我沒辦法幫你孫女說親?行啊,我就偏要讓你看看我的能耐! 甭管是四大異姓郡王永平王府王妃的身份,還是八大世家蔣家的長房嫡長女的身份,注定了她會認(rèn)識很多人。 當(dāng)然,王妃還沒瘋到要讓娘家侄兒娶豬崽,那是絕對不可能的,世家大族只會同地位相等或者相差不算多的人家結(jié)親,哪怕魏家出了個二榜進(jìn)士,在那些百年世家的心目中還是等同于暴發(fā)戶。 但其他人呢? 王妃搞了個saocao作。 她不是有仨兒子,即有仨兒媳婦嗎?世子妃的娘家毋庸置疑是最出彩的,所以直接撇開不管。二兒媳婦的娘家也是高官大族,因此也不要。最后一個三兒媳婦,她的娘家倒不是差,只是在身份方面略有些瑕疵。 也不是本人有問題,而是母族那邊稍微有些不妥。 她三兒媳婦的外祖家即本朝第一皇商。 王妃牟足了勁兒想要楊冬燕看看她有多能耐,盤算清楚后,就喚了她三兒媳婦,讓對方幫她發(fā)出邀請函,請一些娘家堂妹表妹來家里玩,理由隨便找,什么賞花啊賞月啊,反正大家都明白她想干啥。 她三兒媳婦倒是一口答應(yīng)了,但回去想想這理由太扯了,索性以自己過生辰為由,請了一幫子小姐妹來家,其中就有她外祖家的人。 皇商也是商,哪怕本朝并不是很瞧不起商人,但本朝才建立多久呢?觀念這玩意兒就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改變的。 如此這般,永平王府在剛經(jīng)歷了一波鬧騰后,又火速的迎來了下一波。 不過,楊冬燕可不知道王妃暗地里干了啥,在會親家之后,她就帶著方氏回家去了。 會親家很順利,只是考慮到兩個孩子,一個十四一個十三,哪怕本朝崇尚早婚,那也太早太早了。君不見劉韻都是及笄之后才出嫁的,況且劉韻的親事之所以這般著急,也是因為安平王世子已經(jīng)二十好幾了。說白了,急的是安平王府,而非永平王府。 放在魏家和孟家的親事上頭,自然可以選擇慢慢來。 還有一點,會親家時,只有楊冬燕和方氏在場,當(dāng)然窩頭本人也是在的,但他并不是出現(xiàn)在后宅的,他要面對的是孟端娘的父兄。 本人在,親娘和親奶也在,但少了一個親爹??! 兩邊合計之后,就決定等魏大牛回南陵郡后,再來確定一下倆孩子什么時候定親。 方氏背著人暗地吐槽,說何必呢?魏大牛是啥人?甭管啥事兒,只要楊冬燕開口了,魏大牛只會好好好、行行行,娘您說得對! 所以干嘛要多此一舉呢? 但這事兒吧,方氏說了不算,因此就只能掰著手指頭算魏大牛啥時候能回來。 “別算了,搞不好他們這會兒才剛到濟(jì)康郡呢!” 楊冬燕看不下去了,方氏一天到晚嘀嘀咕咕的,還是對著自個兒的爪子瞎嘀咕,知道的說她在盼著自個兒男人早日回家,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瘋球了呢! 小楊氏也是這么想的,她懷孕就跟母豬懷孕似的,毫無丁點兒妊娠反應(yīng),反正是吃得香睡得著,還有心思嘲諷她嫂子。 “我說嫂子喲!咱們家不是一貫?zāi)腥顺鲩T掙錢女人在家吃喝嗎?那個詞兒叫啥來著?啥離啥多少的?”小楊氏拿眼看向豬崽。 豬崽翻了個大白眼,還真別說,那樣子絕對是楊冬燕的翻版,學(xué)了個十成十的相像:“聚少離多?!?/br> “對對,就是這個詞!所以我說嫂子喲,你咋年輕時候沒舍不得,都一把年紀(jì)了,窩頭都快娶媳婦了,突然又惦記上了呢?”小楊氏一臉八卦看好戲的模樣。 方氏當(dāng)場回給她一個死魚眼:“我惦記他干啥?這不是他一天不回來,窩頭的親事就沒辦法定下來嗎?我也知道定親后肯定不能立馬成親的,可定親了,我這心里也安生了不是?” 這話聽著還是挺有道理的,就是不知道魏大牛聽到后會不會心塞。 不過想想也是,小楊氏回憶起好多年以前,自家剛發(fā)達(dá),偏生錢財來路不明,都不能明著拿出來花用,只能讓大牛二牛哥倆外出掙錢。 那會兒,方氏和小楊氏別提有多著急了,每次都是恨不得立馬把男人轟出去,畢竟只要他倆去外頭晃悠幾個月,回來就能有錢買地蓋屋,還有吃不完的好吃的。 這么一想…… “哎喲我餓了,豬崽啊,給娘端碗酒釀圓子來?!毙钍戏愿赖?。 豬崽猛的站起身子,把臉一拉把眼一瞪,隨即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她娘:“吃吃吃,就知道吃!你除了吃還會干啥?” 幾乎話音剛落,豬崽立馬縮成一團(tuán),搓著手滿臉諂媚的笑著問道:“娘,您看我學(xué)我奶學(xué)得像不像呀?您先歇著,我給您端酒釀圓子去!” 小楊氏:…… 滿腔臟話不知道從何說起。 半晌,她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:“這倒霉孩子!” 楊冬燕懶得搭理她,只對方氏吩咐道:“你別管大牛了,顧好家里的事情就成了。對了,回頭也請個大夫來家給你把把脈,萬一你也懷孕了呢?他倆才走了沒倆月,搞不好你懷孕了你不知道呢?” 方氏微笑著道:“我身上正來著癸水呢。” 噢,那行了,沒事兒了。 楊冬燕轉(zhuǎn)身要走,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得勁兒,又轉(zhuǎn)身罵道:“你還不如一個傻子!傻子都知道給她男人來點兒驚喜,你呢?你呢!” 方氏心說,我她娘的要是趁著大牛不在家的時候懷孕了,這還能是驚喜??? 大牛啊,你娘瘋球了→_→ ** 還真就讓楊冬燕說著了,哪怕已經(jīng)有差不多兩個月時間了,事實上大牛二牛一行人才剛剛到濟(jì)康郡。 理論上來說,從南陵郡到濟(jì)康郡肯定不需要花那么多時間的,假如是冬日里行路難,那興許還會慢一些??伤麄兪撬脑碌钤嚱Y(jié)束后,跟那幾個落榜的舉人一起回來的,按說月余時間就能到了,可別忘了,他們是跟著商隊過來的。 商隊嘛,肯定有他們自個兒的行路規(guī)矩,也會在某些郡城里停留不短的時間。也因此,這走走停停的,愣是從四月到了六月里,他們一行人總算是到了濟(jì)康郡。 仔細(xì)算下來,他們是從去年鄉(xiāng)試結(jié)束一個月后就啟程出發(fā)去南陵郡的,算是十月出門好了,如今都六月了,大半年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。 看著曾經(jīng)熟悉的街道、街景,魏家一行人很是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。 站在省城都這般了,等回頭去了鄉(xiāng)下老家礁磬村時,肯定會更唏噓的。 省城的宅子沒有賣掉,鋪子也還在,只是托了親戚幫忙照料著。這次他們回來就是為了處理這些產(chǎn)業(yè),畢竟依著楊冬燕的說法,窩頭最起碼也要在南陵郡待上六年,哪怕將來真的放了外任,依著朝廷的規(guī)矩,也不可能去祖籍所在地任職的,所以基本上他們一家是沒啥可能性回到家鄉(xiāng)了。 魏大牛有個好處,他明確的知道自己不可能給兒子太大的幫助,但他絕對不會給兒子拖后腿的。 也因此,這一路上他已經(jīng)盤算好了,一方面是賣掉濟(jì)康郡這邊的產(chǎn)業(yè),另一方面也是打算再帶一些人去南陵郡。 老魏家啊,終究還是人丁太少了,就算加上蘿卜和土豆這倆大侄兒,一家子也才十幾人。 待終于到達(dá)目的地后,魏大牛就依著先前的計劃,兵分兩路開始做事。 他本人是跟著落榜的兩位省學(xué)舉人去了省學(xué)那邊的,窩頭考上了二榜進(jìn)士一事,是會由朝廷派專人來省城告知的,省學(xué)那頭肯定繞不過去,也會找到進(jìn)士本人的家里,但考慮到老魏家全家都跑路了,估計這一環(huán)就省卻了。 省學(xué)那邊,魏大牛也沒多話,橫豎兩位落榜舉人會幫他解釋的,他只是親自奉上了信件和贈禮,之后就離開了。 信是窩頭的親筆信,兩位落榜舉人那頭還有閔同進(jìn)士的親筆信,差不多就是謝師恩之類的話。贈禮也并非什么貴重的東西,如今的魏家當(dāng)然買得起貴重禮物,但沒那個必要,窩頭和閔同進(jìn)士送的都是書籍,還是自己謄抄的那種,當(dāng)然是精選的,選的是省學(xué)里沒有又對科舉考試有著重大幫助的書。 就在魏大牛去省學(xué)時,魏二牛也帶著蘿卜和土豆趕去了自家鋪面,商量起了鋪面轉(zhuǎn)讓一事。 等兩邊都說得差不多了,又一起趕著馬車、牛車往省城郊外莊子上去。 濟(jì)康郡的莊稼收得晚,因此這會兒還不到農(nóng)忙時分,但因為也差不多了,很多人都在為即將到來的農(nóng)忙做準(zhǔn)備。乍一看到大牛二牛他們,眾親眷都是一臉的震驚。 震驚之后就是狂喜。 他們知道窩頭考上了進(jìn)士一事,并非朝廷派人通知的,而是梁家那頭特地來這邊支會了一聲。 倒霉催的梁家人呢,說起來他們也不算特別倒霉,雖然不幸被卷進(jìn)了蔣郡守那事兒里,但總歸是全身而退了。他們其實并沒有等到會試出成績,而是在今年一月底就離開了南陵郡。不過,梁家到底是地頭蛇,就算經(jīng)歷了前頭那事兒后,略有些元氣大傷,但想要打聽一些消息還不是輕輕松松的?在得知窩頭考上了進(jìn)士后,立馬就派人過來告知了喜訊。 至于他們是怎么知道莊子位置的…… 這個莊子呀,本來就是梁家那邊便宜賣給老魏家的。 也因此,看到大牛二牛他們回來,眾人第一反應(yīng)就是…… 又可以大吃一頓了??! 沒錯,考上秀才都辦席,這考上了二榜進(jìn)士,怎么能不辦個流水席,好生吃喝一頓慶祝一番呢? 道理是有的,就是這話聽著吧,總感覺好像有哪里不太對的樣子。 作者有話要說: 別家孩子考上了進(jìn)士,親戚們:哇!光宗耀祖!哇!改換門庭! 魏家窩頭考上了進(jìn)士,親戚們:哇!辦流水席!哇!喝酒吃rou! 第128章 流水席那不是必須的嗎? 只是這次的情況跟上回鄉(xiāng)試還是有所不同的, 去年鄉(xiāng)試結(jié)束后,窩頭是跟隨眾人一起來到莊子上,后來又回了老家礁磬村, 盡管他其實啥事兒都沒做,但好歹也出了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