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朱點頭：“也是。”

    “這曲子也不怎么樣啊，沒什么難度，這水平也值得吹上天？”今天給吳也遞煙那個二之一很不屑地哼了一聲，“我還當(dāng)多牛逼呢，拽得什么似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懂個屁！”彭程給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二之一拍馬屁討了個沒趣，“切”了聲，轉(zhuǎn)而對梁棟說：“棟哥，我任務(wù)完成了啊，還是超額完成，我今天引吳也去監(jiān)控底下吸煙，誰知道他狡猾不肯吸，后來你猜怎么著，校寶剛好來了，我立刻當(dāng)他面演了一出離間計，省了再去調(diào)視頻了，你是沒瞧見，咱校寶出來的時候臉都?xì)饩G了，一準(zhǔn)是鬧掰了?！?/br>
    梁棟只是輕輕點了點頭，好像他對離間人家關(guān)系的事一點也不在意似的，“我那還有幾條好煙，回頭你自己去拿?！?/br>
    二之一笑了，“好嘞棟哥！”

    梁棟又敲敲彭程的肩膀，和事佬一般說：“行了，伴奏而已，真想出名，門路有的是?！?/br>
    彭程這人心胸不大寬裕，別人刻意抬他的份兒，他覺得別人蠢，別人越說這不是事，他心里就越堵，總之不把這口氣出了他活不安生。

    “棟哥，我脾氣沒你好，這倆人再三下我的面兒，忍了我得是孫子！”

    梁棟笑得溫和，“給我點面子，別太過分了。”

    “哇，這音色控制這顆粒感絕了，不愧是校寶！”后排靠出入口的角落里，幾個妹子偷偷拿著手機拍視頻。

    “曲子也好聽，寫得牛逼彈得牛逼，我一時不知道該給誰跪?！?/br>
    “我莫名聽出了一點cp感是怎么回事？”舉著手機的妹子發(fā)愣，“就好像作曲者與演奏者是一對惺惺相惜的戀人……啊，你們快打醒我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吳也進來的時候，演奏正至一段高|潮，一段長顫音由慢漸快又到極快，輪指成幻影，宛如山澗流淌而過的泉水，激起的浪花調(diào)戲著岸邊石頭，看似隨意不留情，卻是一下下撞擊在心里。又如歡快飛起的鳥兒，調(diào)皮輕盈又蓄滿了翱翔的力量。

    “顫音好難啊，我手指力度不夠，根本站不穩(wěn)，我一點也不知道小孩學(xué)鋼琴的意義，這是大人該干的體力活！”小孩摘掉小手套，委屈地把拉小短手指頭。

    小手還稚嫩著，卻已初見天賦，骨節(jié)清晰，小指異于常人，長而有力。大概是勤于練琴的緣故，顯得比同齡人早熟，像是十歲出頭的女孩子的手，秀氣極了。

    小吳也把自己的手伸出來比了一下，比對方短一截不說，還有四個rou坑。如果以手取人的話，小孩就是公主仙子，他是村頭傻姑。

    “小孩彈容易的曲子不就好了?！彼麩o所謂道。

    “不行啊，我媽要求嚴(yán)格，反正早晚是要彈的?！毙『⒗铣傻貒@氣，“我就想問問那些作曲家是不是閑的，寫這些破曲子折磨后人，沒有最難只有更難，唉！”

    “那以后我給你寫，就寫小星星那樣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？”小孩一臉不相信地打量他，不過這小孩很懂得人脈投資，雖然不信但還是從身上掏出一個小本本，遞給他一支筆，“口說無憑，你給我留個簽名吧，以后你成了作曲家，我找你寫曲子你別不理我?！?/br>
    “行?！毙且步恿思埞P，一筆一畫形如拙劣的雕刻，寫了兩個像是拆了骨架沒接好的大字——多多?！拔以俳o你蓋個章，你右手伸來?！?/br>
    小孩伸出右手，小吳也用鉛筆在他指間的小痣上覆蓋一個不那么清晰的小星星，“行了，章我已經(jīng)用內(nèi)力刻上去了，洗掉也沒事，我能看見?！?/br>
    “啊，這么神奇？”

    屏幕里的少年肩背挺直，指尖流出的音符圓潤俏皮，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一副行云流水的山水畫，山巒蒼勁，水流柔潤，酷也是他，柔也是他。

    那個稚嫩的小孩已經(jīng)破繭成蝶，不必再為鋼琴技藝而苦惱，他游刃有余，有足夠的能力接受八方贊譽萬眾矚目。

    “呀！”拍視頻的妹子后知后覺身后站了個人，一回頭頓時窒息，慌忙捋了捋頭發(fā)，結(jié)果捋了一手三天沒洗的老沉油，簡直不想活了，“你怎么沒聲兒?。俊?/br>
    “學(xué)長彈這么好，出聲就破壞氣氛了。”吳也坐在她們后面，瞇眼看著臺上，“忘戴眼鏡了，借學(xué)姐的鏡頭看得清楚。”

    “都聽見沒有？”油頭發(fā)妹子忽然激動，哆哆嗦嗦地在手機上打字，“吳也同學(xué)是真近視，我得通知所有人，你們賭耍帥的快給我認(rèn)罰。”

    吳也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啊，你一大帥哥怎么能近視呢？”賭輸了的妹子不想接受輸錢的殘酷現(xiàn)實，“假性近視可不算啊?！?/br>
    吳也舉著微信二維碼給他們掃，“賭金我出吧?！?/br>
    贏了的妹子瞬間不香，“早知道我也輸了，請問贏了的可以掃碼然后把贏來的錢轉(zhuǎn)給你嗎？”

    吳也笑起來，“學(xué)姐可太會了。”

    林凌唱完第一段，陸余舟結(jié)束了他的伴奏任務(wù)，這才放松心神看向臺下，正瞥見某學(xué)弟跟一幫女生有說有笑，頓時無語。

    明明可以靠才華混，非要出賣色相。

    彩排結(jié)束后臺，老劉幾個老師紛紛對陸余舟大加贊賞。

    老劉：“余舟啊，不錯不錯，比之前好太多了?！?/br>
    老朱：“小陸又叫我刮目相看了，證明暑假沒虛度啊?！?/br>
    聲歌系一老師：“看看人家優(yōu)秀的同學(xué)就是自覺，我家那熊孩子給錢都坐不住?！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