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節(jié)
書迷正在閱讀:大眾情人(你來時星河閃耀)、穿成民國大佬的小嬌妻、繡花刀(錦衣衛(wèi))、穿成人魚后被分配了老攻、我的先生(溫馨甜文rou)、念念星河、幻想、我獨醒、因為太非酋就全點了幸運值、我靠破案C位出道
天葬會將尸體安置在天葬地點, 任由鳥類和獸類吞食, 這種葬法雖在藏地受到推崇, 但對于沒有接觸過天葬的外族人來說,依然對天葬會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。 霍璟再次看向那個天葬臺, 還依稀看見天葬臺邊裝飾了一圈黑色的東西,大片白云從頭頂緩緩滑過,遮住了烈日的陽光,大地逐漸暗了些許,霍璟凝眉猶豫了片刻對佐膺說:“我想試試?!?/br> 佐膺便轉(zhuǎn)過身向著那走去:“那就試試?!?/br> 兩人繞過寺廟, 沿著絳紅色的藏式圍墻走上一條冗長的階梯,霍璟突然開口問道:“她是在這里安葬的嗎?” 佐膺走在前面, 沒有回身,每一步都很沉重:“我沒有參加她的葬禮,她走后,我便沒有回來過?!?/br> 霍璟看著他僵直的背影, 垂下眼簾。 快上到天葬臺時, 霍璟忽然看見那圈圍著天葬臺的裝飾物似乎動了一下,她定睛看去,頓時頭皮發(fā)麻,那些根本就不是什么裝飾物, 而是密密麻麻的禿鷲, 佐膺很快也發(fā)現(xiàn)了,腳步頓住。 這時兩人才看清天葬臺的周圍一圈都是禿鷲, 嘴巴比一般的禿鷲還要長一些,又尖又細微微勾著,鋒利無比,那肥碩的身體看得十分瘆人! 佐膺掠了眼回頭再次確認道:“還要去嗎?” 霍璟咬了咬牙:“我去,你留下?!?/br> 佐膺下巴微抬牽起她的手:“你想去,刀山火海我也奉陪?!?/br> 霍璟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,蔓延到心臟的最深處,跟著他一起走上天葬臺。 一圈原本靜止不動的禿鷲頓時發(fā)出一陣尖銳刺耳的叫聲劃破長空,緊接著就是一陣sao動,黑褐色肥胖的身軀不停抖動著,躍躍欲試。 天葬臺的地磚泛著褪不去的深紅色,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,幾只禿鷲撲閃著翅膀原地飛起,霍璟腦中忽然出現(xiàn)血rou模糊的畫面。 她微微擰了下眉,深吸一口氣走入天葬臺中央,側(cè)頭看了眼佐膺目光堅定:“我準備好了?!?/br> 佐膺點點頭松開了她,霍璟便盤腿而坐,佐膺也在她身旁坐了下來,饒是如此,兩人依然防備地注意著周圍。 那群禿鷲深色的眼睛像是會發(fā)光一樣,全都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兩,那眼神充滿了貪婪和渴望,尖叫聲不時響徹在他們耳畔,越來越急切,霍璟感覺心跳加快,整個天葬臺彌漫著一種恐怖而緊張的氛圍,佐膺十分機警地觀察著它們的一舉一動。 突然其中一只禿鷲撲扇著翅膀朝高空飛去,霍璟和佐膺同時抬頭,就在這時,周圍陸續(xù)一群禿鷲也跟著騰飛到上空,在他們頭頂不停盤旋,速度越來越快,就像隨時準備俯沖,那鋒利的嘴如鉆子對準他們的頭顱,黑壓壓的一片盤旋在他們頭頂,叫聲也越來越大,仿佛不知疲倦一般,兀自轉(zhuǎn)著圈,似是在等待時機。 霍璟頭上冒了一層薄汗,心跳聲不停撞擊著耳膜,一滴汗水順著額頭滑落到臉頰,再滴落到地上,似乎發(fā)出極其輕微的“滴答”聲。 大地在那一刻靜止了,霍璟淺色瞳孔里的光逐漸模糊,頭頂飄過一片云,遮住所有光線,天葬臺頓時籠罩在一片陰影中,禿鷲飛行得速度越來越快,霍璟瞳孔中的光失去了對焦,那些禿鷲在她眼中變成了一個黑色的圓圈不停蠕動,而她就困在圓圈中間,奮力掙扎,在那一刻,她的內(nèi)心油然而生一種強大而熟悉的力量,她想要沖出這個怪圈!就像rou身沖破罪惡和疾苦進入輪回,獲得新生! 那種澎湃的力量從她的心臟突然爆炸,迅速蔓延至全身,她突然感覺體內(nèi)的每一根脈絡都在瘋狂叫囂,直沖天靈蓋又忽然歸于平靜,萬物俱籟,天地俱滅! 她突然領悟到住持對他們的考驗,一憂一喜皆心火,一榮一枯皆眼塵,不被一葉遮攔,便會滿目青山。 霍璟瞳孔里的漩渦慢慢下沉變成了很小的一個黑點,她逐漸閉上了雙眼,雙手放在膝上,背脊挺直,一動不動,入了定。 佐膺側(cè)頭看著她,很快也領悟到她的意思,便讓自己平復下來,摒棄一切外界的干擾和雜念,不再去管頭頂那些盤旋的禿鷲。 大約過了幾分鐘,那些禿鷲似是感覺到他們的安靜,開始越飛越低,盤旋了一會后,一只禿鷲突然就朝霍璟俯沖而來,佐膺猛地睜開眼側(cè)頭看去,然而驚奇的一幕發(fā)生了,那只禿鷲并沒有傷害霍璟,只是落在她的頭頂安靜地站著。 而霍璟依然紋絲不動,閉著雙眼,就像根本沒有察覺出禿鷲站在她頭頂,整個人陷入一種沉眠的狀態(tài),不見,不知,不聞。 白凈的臉上雙頰暈紅,那空靈輕逸的模樣透著不可褻瀆的美。 又有幾只禿鷲飛了下來,落在她的肩膀,腿上,甚至手臂上,安靜地停在她身上,那一瞬,佐膺似乎在她身上看見淡淡的光暈,他怔怔地看著這一幕,腦中突然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:“等我回來?!?/br> 這個聲音…從哪里來?為什么他感覺自己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,一件…比命還重要的事! 霍璟感覺自己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,她看見了很多陌生的人,他們對自己笑對自己哭,有些認識,是她上輩子接觸過的人,有些不認識,不知道從哪里來,短短幾十分鐘,她似乎去了很多地方,始終有一個小女孩在喊她,不停地喊她,每喊她一聲,她就會去一個新的地方,最后,她看見自己站在雪山頂上,她不知道那是哪里,只感覺到空氣很稀薄,快要呼吸不過來,周遭的一切都陷入一片虛無,她抬頭觸碰到天空,白云全部踩在腳下,往上是永生,往下是輪回,她閉著雙眼跳下了雪山。 霍璟睜開眼的瞬間,天空中的云飄散而去,萬丈光芒傾斜而下,身上的禿鷲全部騰空飛走,她看見樓梯處走上來一個身穿袈裟的喇嘛,他徑直走到霍璟面前對她微微行禮說了一串藏語,霍璟看向佐膺,佐膺有些驚訝地轉(zhuǎn)過頭:“住持請你過去?!?/br> 霍璟驚喜地回望著佐膺,他牽起霍璟的手跟在喇嘛后面下了天葬臺,那些禿鷲再次飛回臺邊盯著他們的背影。 直到穿過長長的回廊,那個年輕喇嘛才停下腳步擺了個請的姿勢,佐膺松開手,霍璟有些不安地看了他一眼,他立在門邊說:“我就在門口?!?/br> 霍璟點點頭推開門,房間里光線微弱,是一間比較簡陋的居室,大概聽到動靜,有個老喇嘛從里屋走了出來,霍璟轉(zhuǎn)過身看向他,他滿臉褶皺,頭發(fā)和胡須都是銀白色,脖子上戴著珠串,手上杵著根拐杖,歲數(shù)看上去很大了,雙眼有些渾濁,可看向霍璟的那一刻,她依然能感受到他眼里清明的光。 霍璟向他行了一禮,本來擔心住持會和她說藏語,但卻聽見他用普通話對她說:“請?!?/br> 她往身后看了看,只有一個小板凳和一張椅子,她挪到小板凳旁,住持看著她笑了笑,走到椅子邊落坐后,霍璟才坐下。 住持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手中的拐杖問道:“施主,何事?”住持的普通話說得并不利索,而且口音很重,不過幸而霍璟能聽懂。 她沒有將那個牌子拿出來,而是拉開衣服口袋的拉鏈,從里面拿出一張紙,上面是她中午吃完飯后,用筆對著牌子上的圖案大致畫出來的。 她起身雙手將紙遞給住持:“麻煩上師幫我看看這個圖案是什么意思?” 住持接過紙看了一會緩緩說道:“吉廊?!?/br> 霍璟重復了一遍:“吉廊?” 住持把紙合上遞還給霍璟,霍璟拿過后有些不解地望著住持,住持解釋道:“密教的吉廊,很復雜,要問噶丹赤巴。” “噶丹赤巴?在這里嗎?” 住持擺擺手:“拉宮,找噶丹赤巴,他知道。” 霍璟默默記下這個名字道了謝將紙放回口袋內(nèi),住持突然問她:“知道為什么…要天葬?” 霍璟不動聲色地聽著,住持接著說道:“只有這樣,靈魂才能永不死亡,脫離rou身進入輪回,人的身體是沒有用的皮囊,喂獸是最后一次行善,告訴我,你剛才看見了什么?” 住持的普通話不太利索,說得比較簡單,有些磕磕絆絆地,霍璟想了下回憶道:“看到很多人,然后…感覺自己站在一個雪山上?!?/br> 沒想到一直屈腿而坐的住持聽見她說看到雪山,渾濁的眼睛忽然睜得老大急切地問道:“什么樣子?” 霍璟看他的反應也有些奇怪,便回道:“好像伸手就碰到天了,呼吸很困難,很高,非常高的那種感覺!像在天上!” 住持緩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嘴里念著:“岡仁波齊,你看到了岡仁波齊峰!這么多年,你是第二個看到岡仁波齊峰的人?!?/br> 住持突然走到一幅神像面前開始用藏語念了一串經(jīng)文,霍璟不知道什么意思,也從板凳上站起身,默默等他念完才問道:“這代表什么?” 住持回過身有些焦急地說:“噶丹赤巴,盡快去找他,他能解答你的疑惑,要快,快去,不能超過這個月?!?/br> 霍璟的腦子越來越亂,一點頭緒都沒有,住持念完經(jīng)文似乎很累的樣子,對霍璟行了送客禮。 霍璟還了一禮,剛準備轉(zhuǎn)身出去忽然停住腳步:“請問上師,第一個看見岡仁波齊峰的人是誰?” 住持扶著拐杖陷入回憶:“二十八年前,一個姓谷的人…” 作者有話要說: 我建議對劇情線感興趣的小伙伴可以馬克一下這章,等全文完結(jié)后再回來看,因為所有秘密都在這一章中,看懂就細思極恐啦。 可能有些讀者覺得看我這個文有點腦殼疼,因為寫作手法、題材和原來的言情走勢都不一樣了。 我也會收到一些讀者小可愛的私信, 說上班(上學)已經(jīng)很累了,看書不想動腦子,能不能寫些輕松簡單的東西。 哈哈哈,我也很無奈,我給你們推薦一些輕松的言情小說吧,吼吼! 快來收藏一波: 《一不小心撩到你》,作者白切rou, 凌葉一直以為學神莫云澤跟自己一樣,學習好,身體弱,是個溫文爾雅,笑容清淡如風的弱雞。 卻沒想到,某天放學之后,她卻看到某位“弱雞”將經(jīng)常欺負自己的小混混輕易打趴在地上。 凌葉倒吸一口冷氣,轉(zhuǎn)身欲跑,卻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攔了下來,堵在了角落里。 “害怕嗎?”莫云澤瞇起桃花眼,聲音低沉,冰冷的眸子里暗潮涌動,“乖女孩,這才是真實的我。 第58章 chapter 58 霍璟臨出居室前, 住持讓她等一下,他從屋內(nèi)取出一顆佛珠交于霍璟,說她如果現(xiàn)在去拉宮, 很難再見到噶丹赤巴, 想辦法讓人把這顆佛珠傳給噶丹赤巴, 他若是見到, 有可能會同意見霍璟一面,但再次強調(diào)要盡快。 霍璟握著那顆佛珠出了居室, 佐膺站在居室門前的一顆枯樹旁,那顆樹的樹干很粗壯,樹枝怪異地張著,一片葉子也沒有,好似枯死很久, 不知道為什么這里的喇嘛沒有把它移走,就那么突兀地橫在院子中。 就像經(jīng)歷著數(shù)年的日曬雨淋, rou身早已破敗腐爛,靈魂卻飄散到很遠的地方,如果有輪回,這棵樹還會活過來嗎? 她就站在他的身后, 空氣中一絲微風都沒有, 所有東西都是靜止的,心間卻蕩漾出一圈圈的漣漪,如琵琶的琴弦,微微波動, 她似乎是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就在體內(nèi), 第一次那么真真切切的感受到。 如果她的rou身只是一個軀殼,體內(nèi)的靈魂受著五維空間的輪回, 那么不管她再次回到任何一個時間點,八年后的結(jié)局都無法改變,就像鐘盤上的時針,不管走到任何數(shù)字最終都會回到原點。 若是擺脫了輪回的限制,鐘盤也就不存在了,時針無法行走,又怎么可能進入轉(zhuǎn)世? 這一切充斥著巨大的矛盾,矛盾到她的靈魂都在震顫,一種前所未有的迫切讓她每根神經(jīng)都緊緊繃著,她要回拉市,現(xiàn)在立刻馬上去找那個叫噶丹赤巴的人! 她有種強烈的預感,所有答案只有見到這個人才能有眉目! 佐膺回過身看著她,鼻子高挺精致,濃如墨的眉毛下是那雙深邃的眼睛,看著她的時候,仿若大海般悠遠。 他們出了寺廟,佐膺沒有問她和住持聊了些什么,兩人之間突然出奇的沉默。 霍璟在上車前問他:“吉廊是什么?” “是藏語,曼陀羅的意思,怎么了?” 霍璟神情凝滯片刻又問道:“今天幾號?” “13號?!?/br> 12月有31天,不知道為什么,她總感覺住持在反復提醒她,過了31號有可能再也見不到噶丹赤巴。 那種急切讓她一上車便問佐膺:“附近有沒有車子可以到拉市?” 佐膺側(cè)了她一眼將車子駛離寺廟:“你要干嘛?” “我要回去?!?/br> “胡鬧!” 霍璟卻很平靜地說:“他們明顯要找的是你們,不是我,況且我臨時跟著你們到拉市,沒人知道,我一個人回去不會有什么危險!” 佐膺卻一腳油門加快了車速:“你確定出機場的時候沒人盯著我們,你一個人回去?你認為我會同意?” “腳長在我腿上,我去哪不需要你同意!” 車里的氣壓有些低,佐膺的濃眉微微蹙著:“往前是阿里無人區(qū),你想離開除非搭陌生人的車子,這里不是京都,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(fā)生,不會有人管你死活!” “我不需要你管我死活?!?/br> “你特么…” 佐膺知道她決定的事情別人根本無法改變,就像她清楚自己的結(jié)局,所以根本不顧生死去博一個未來,他正是知道霍璟的想法,才更加心堵,她從來都是一個人,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,再做好準備一個人離開,把自己隔離在一個玻璃罩中,和所有人切斷聯(lián)系,認為自己的死活不會在別人的世界濺起波瀾,這種感覺讓他火大。 一路往回開,佐膺都繃著張臉,任霍璟如何跟他談判,他都充耳不聞,直接鎖上車門一路狂奔。 大約開了一個多小時,霍璟早已安靜了,靠在椅背上看著逐漸變暗的大地,然而佐膺卻突然猛地一腳剎車將車子停下,霍璟立馬看向他,佐膺掏出那個打火機,一拉伸變成望遠鏡放在眼前盯著遠處,霍璟瞇著眼睛朝前看去,還沒待她看清,佐膺一轉(zhuǎn)方向盤,車子突然駛離公路朝著荒蕪的平原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