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當(dāng)她思緒紛飛時，一抬頭卻發(fā)現(xiàn)一道死亡視線正在凝視著她。傅清寒看著沈舒苒的一小截脖頸，白的賽雪，嫩如陽春三月的春豆腐，想讓人上手摸一摸去感受是否真是如此。他抬起手，想去觸摸。

    沈舒苒仿佛被人扼住命運的喉嚨，心虛地跑下床，躲開了那只邪惡的大手。

    她躲進(jìn)衛(wèi)生間，打開水龍頭，喘著氣，一想到今晚還要睡到這，她就恨不得用棒子敲醒男主，使他清醒。

    傅清寒面無表情的換好衣服離開房間，一臉饜足的表情。傅太太正坐在客廳看報紙，傭人正在一旁給她扇著扇子，她抬頭望了眼傅清寒的臉，心中的怒火高漲。

    這就是她養(yǎng)的好兒子，自己每日過的快活似神仙，卻將唯一能給她安慰的男人扔進(jìn)了黃浦江。昨天尸首被警署的人打撈上來，尸體被泡的發(fā)脹，他的妻子在一旁痛哭，她也傷心欲絕，哭到不能自已。

    “昨個兒睡的如何？往常從未見你起的這樣晚過，雖說是頭一次，也要多愛惜自己的身子，哪能胡鬧到大半夜?！备堤畔聢蠹?，嘴里說著關(guān)心的話，眼睛卻透著一絲怨恨。

    傅清寒坐在沙發(fā)上，他并不去解釋什么。

    方玥如喊了聲表哥，滿臉的悲痛欲絕。表哥是她的，她從小就這樣認(rèn)為，現(xiàn)在依舊如此。況且一個那樣的女人如何能嫁給表哥？還沒有成婚就將表哥引到了床上，仿若煙花女子，以色引人。

    她垂下眼眸，顯得嬌弱又溫柔。

    “表哥，你跟表嫂還未完婚，表嫂這樣住在你房里是不是不大妥當(dāng)？”方玥如低聲問道。

    傅太太輕笑一聲：“我們玥如向來有教養(yǎng)，只知道為別人打算，殊不知這世上的女子可不全是都如你這般單純可人。你表嫂她指不定高興舒服的緊呢！瞧瞧，現(xiàn)在都沒起，怕是累著了！”

    傅太太說起話來陰陽怪氣，話中有話。方玥如紅了臉，她那不是羞的，那都是氣的。賤人！狐媚子！

    方玥如攪緊了手上的帕子，臉上依舊掛著淺淺的笑，心中恨不得現(xiàn)在就將她從表哥的房中拖出來。

    “我跟舒苒已經(jīng)訂婚，現(xiàn)在都已經(jīng)是民國了，未婚夫妻住在一個房里再正常不多?！备登搴攘丝诓瑁瓷先バ那轭H好。

    “可是表嫂她······”方玥如話還沒來得及說完，就被人打斷。

    傅清寒對這個表妹向來寬容，難得回了句：“你表嫂她自己愿意?！?/br>
    方玥如垂下腦袋，拼命忍住眼眶里的淚水，傅太太是極不贊同她的侄女與她那性情乖張的兒子在一起的。她這傻侄女一心撲在傅清寒身上，只敢用表妹的名義悄悄靠近，從不去做出格的事。

    女兒家的矜持和教養(yǎng)不允許她去做，傅清寒則像將她認(rèn)作meimei，傅清寒小時候被關(guān)進(jìn)小黑屋時，方玥如總會靠在墻外跟他說話。

    傅清寒用了早飯就去軍營處理事情，沈舒苒一下樓便覺得氣氛古怪，果然，傅太太跟便宜表妹都坐在那，仿佛已經(jīng)等了她很久。

    “傅太太，表妹也在啊?！彼自捳f的好，伸手不打笑臉人，但這兩位像是沒聽見她在打招呼似的。

    一個嘴里發(fā)出冷笑，一個則呆呆地望著她，望的她心里發(fā)毛。

    這是干嘛？她站在一旁，有點后悔下樓。

    “昨個兒睡的如何？”傅太太冷著張臉問她。

    沈舒苒這下算是明白了，合著是因為她跟傅清寒昨天睡在一起。

    “睡的挺好?！鄙蚴孳坌⌒囊硪淼卮鸬?。

    傅太太喊傭人端來了一晚黑乎乎的湯藥，沈舒苒光聞著就胃里泛酸。

    “你昨夜既然已經(jīng)是少帥的人，該做的不該做的也都做了，我作為婆婆也該提醒你兩句。你與我兒還未成婚，總歸是不光彩，放在鄉(xiāng)下那是要浸豬籠被人戳脊梁骨的，也不知你家是怎樣教你的，竟教得你如此的不知廉恥！”傅太太拐著彎的罵她，沈舒苒在心里給她扎了無數(shù)個小人。

    她反駁道：“昨個兒傅太太你也在這，是你兒子主動要求與我住在一起，我自然是不同意的?？杉懿蛔「堤銊癫蛔∷?，他連你的話都不聽，又如何會聽我的？”

    “這又能怪的了誰？做母親的管不住兒子，卻要拿我撒氣，這是什么道理？您要是非要這樣說，那我就給清寒打個電話，問問他都是怎么做的保證，說好了不讓我受委屈，我這才剛下樓，就要遭受如此污蔑?！鄙蚴孳壅f著便假意的抹著眼淚，要去打電話，傭人趕忙去攔她。

    沈舒苒越想越委屈，倒不是委屈這蛇精病傅太太罵她，而是委屈自己莫名其妙穿到這本書里，明明什么也沒有做，卻偏要遇到這對蛇精病母子。

    傅太太被氣的心口疼，沈玥如連忙走過去輕撫她的背，隨后用一種指責(zé)的眼神望著她。

    “不過是說你兩句，你就要鬧的人盡皆知，我倒是小瞧了你?！备堤降资遣桓易尭登搴?，她心里明白，男人還在興頭上，什么昏頭的事都做得出來。

    “小翠，去將藥端給沈小姐?！彼龑⑸蛐〗氵@幾個字咬的極重，像是在提醒她些什么。

    沈舒苒望著那碗黑乎乎的藥，她壓根就不想喝，什么都沒發(fā)生為什么要喝藥？這豈不是自找罪受。

    “這藥，我不喝！清寒說了，有了孩子就讓我生下來，太太也別為難我，要是非要讓我喝那就先打電話問問清寒，他同意了我才會喝?！鄙蚴孳弁堤?，她在賭，賭傅太太壓根不敢給傅清寒打電話。

    客廳里的鐘發(fā)出刺耳的響聲，傭人們都低著頭裝聾作啞，畢竟神仙打架，殃及小鬼。傅太太沉著一張臉，沈玥如在一旁開口勸道：“表嫂，你就少說兩句，姑姑她也是為了你好。畢竟你與表哥還沒結(jié)婚，人言可畏。姑姑也是怕影響傅家的聲譽，都是一家人，你就聽她的吧?！?/br>
    沈舒苒懶得再聽這些廢話，干脆把藥一把端起來當(dāng)眾倒掉。

    “我不喝，以后也不會喝。小翠，我餓了，把飯端到少帥屋里，我要吃飯。少帥說了，以后我都睡在他屋里?！?/br>
    沈玥如張大了嘴巴，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是這樣的人，連未來婆婆的話都不聽。

    “反了你了！真是反了你了！”傅太太怒火攻心，摔碎了客廳的好幾個花瓶。沈舒苒才不管這些，傅太太在樓下砸得開心，她在樓上吃得更開心。總歸不是她的花瓶，用不著她賠。

    她已經(jīng)很久沒有這么舒心了，用完早飯，沈舒苒換了身衣服，心情頗好的要出門。昨天她從父親那里拿了不少錢，整整五百大洋，她打算將這筆錢存到外國銀行里。

    母親已經(jīng)同意跟她一起離開，離開上海，去一個平靜安寧的地方。沈舒苒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出國，畢竟以后的中國哪哪都不太平，最好是去美國或者瑞士。

    這樣算來，這些錢是遠(yuǎn)遠(yuǎn)不夠，五百大洋看起來多也就剛夠兩個人買張船票。沈舒苒想找份工作，她在現(xiàn)代是日語專業(yè)的研究生，輔修了英語與法語。如果不是來到這里，她想，她以后可能后成為一位翻譯。

    英國銀行里人來人往，各個著裝得體，還能見到不少大鼻子綠眼睛的外國人。柜臺的女士用英文問她需要辦理什么業(yè)務(wù)。沈舒苒用流利的英文回答她，需要存錢。

    她查看了自己的賬戶，在從蘇州來到上海之前，她就在蘇州的外國銀行存了一筆錢，兩千三百塊大洋。

    走出銀行的那一瞬間，沈舒苒的心里踏實了許多，錢是人的底氣，她打算回家看看三姨娘。大宅院里都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人，父親懦弱，大太太蠻橫，她擔(dān)心三姨娘會受欺負(fù)。

    沈府里，沈舒薇正在舉辦茶會，打著少帥府的名義，沈老爺將她送去了上海著名的教會學(xué)校，她最擅長交際。不過才幾天，就交到了一堆朋友。為了能拉近關(guān)系，打進(jìn)上海名媛圈，她特意在家里舉辦了宴會。

    其中有位密斯李小姐，家中極有權(quán)勢，父親在市政府工作，聽說職位不低。

    女孩們在一起就喜歡聊些衣服首飾妝容，密斯李艷若玫瑰，穿著一身大紅色的洋裝，脖子上戴著的白色珍珠顆顆飽滿。

    “聽我爸爸說你還有個jiejie，她是少帥的未婚妻，方便引薦嗎？”密斯李向來高傲，這次能來也是看在她是少帥親戚的面子上。

    沈舒薇笑容依舊，柔聲道：“我jiejie現(xiàn)在在少帥府，密斯李要是想要見她，我改天可以給你引薦。”

    “哦？據(jù)我所知少帥還未成婚，你jiejie她怎么會住在少帥府？”密斯李繼續(xù)問道。

    沈舒薇心中尷尬，卻不在面上顯露半分：“我jiejie與少帥是打小定下的婚約，大帥去世前原本打算讓他們完婚。自從來了上海后，少帥對家中頗為照顧，少帥提議讓jiejie住在府里好培養(yǎng)感情，等過一段時間，大帥喪期過了，他們就會完婚。”

    密斯李笑了笑，若有所思。她端著杯紅酒，眼中閃過一絲嫌棄，要不是父親交代她，她是絕對不會來這般沒有檔次的茶會。就連酒都不是從法國運來的正宗紅酒，這些糕點看上去倒是不錯，可是淑女們是從不會在下午吃這些油膩的蛋糕的。

    這家人活生生一副暴發(fā)戶的嘴臉，少帥可真是倒霉，竟和這樣的人家有了姻親關(guān)系。她仔細(xì)地端詳了一番沈舒薇的臉，心中暗嘆，這張臉太過寡淡，清秀有余，精致不足。身材又太過干癟，沈舒薇如此，想來她的jiejie也好看不到哪里去。

    “沈小姐今年多大了？”密斯李端起紅酒杯輕抿了一口。

    沈舒薇心中欣喜，只要密斯李接納了她，與她成為好友，她才算是正式踏入上海名媛的交際圈。

    “我今年十七歲，是閏月生的?！?/br>
    密斯李頓時張大了眼睛，笑出了聲：“我怎么聽人說你那jiejie也是十七歲，難不成你們倆是雙胞胎？”

    沈舒薇原本不想說的，可要是再不說就解釋不清了，她急忙說道：“我jiejie比我早出生兩個時辰，她是家中三姨娘所生?！?/br>
    密斯李臉上笑著，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，一個姨太太生的孩子竟然還敢妄想高攀少帥府！

    “我有一閨中好友，她是少帥的表妹，人極好，改日介紹你們認(rèn)識。她自小與少帥親梅竹馬，我們從前都以為她會嫁給少帥，他們倆實在是般配極了?！泵芩估顝堥_紅色的嘴唇，說的竟是些她聽不懂的話。

    “說不定你見了她，也會這樣認(rèn)為?！泵芩估疃ǘǖ耐?，咄咄逼人道。

    第16章 貝多芬與肖邦

    沈舒薇的微笑僵在臉上，這位密斯李小姐不像是來參加宴會，反而像是來示威。她是討厭沈舒苒，可她們在如何也是骨rou血親的姐妹，總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話。

    “密斯李，人與人的緣分都是有定數(shù)的，你的那位摯友與少帥親梅竹馬十幾年都未能如愿，可見他們沒有緣分。而我jiejie，從出生的那刻起就跟少帥定了娃娃親，大帥臨終前的遺言就是希望少帥能與沈府的女兒成婚，父母之命，不可違！”沈舒薇反駁道，什么上海第一名媛，也就是名頭喊得響罷了，等到時她嫁與少帥，這第一名媛怕是也輪不到密斯李。

    沈舒薇私心的沒有說少帥必須與jiejie完婚，這沈府的女兒可不止沈舒苒一個，她更希望能跟少帥修成正果的人是自己。

    密斯李冷笑一聲，她最見不得小人得志，不過是從江蘇來的破落戶，哪來的底氣這般跟她說話。

    “現(xiàn)在可是民國，不流行清朝那老一套的說法，我原本以為能來教會學(xué)校上學(xué)的女孩都是有著新思想的女性，可沒想到沈小姐你這么封建?！泵芩估钤谝慌晕嬷煨υ捤蚴孓睗q紅了臉，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她。

    密斯李像是沒看到她的窘迫，又接著說道：“我們上海名媛都是新時代的女性，向往愛情與自由，喜歡羅曼蒂克。我們喜歡什么就會去主動爭取什么，從不扭扭捏捏，也從不靠著口頭婚約來道德綁架別人，那太可恥了?！?/br>
    她用一種極為憐憫的目光望著沈舒薇，隨后搖了搖頭，像是不想再與她多做爭辯，連與她多說一句話都不屑。

    沈舒薇覺得自己這一刻難堪極了，這些話像一把刀刺在她的心口，將她戳的千瘡百孔。明明是她籌辦的宴會，但主角卻是別人，自己反而還變成了他人嘲笑的對象。但大家都在一旁有說有笑，她只能強打起精神，去招待客人。

    密斯李端著紅酒湊過去，也不知她跟大家都說了些什么，女孩們圍著她發(fā)出悅耳的銀鈴般的笑聲。那仿佛是個沈舒薇無法靠近的世界，她在蘇州時也曾被人這般的眾星捧月，來了上海卻連當(dāng)個星星的機會都沒有。

    “瞧她！呆頭呆腦的，少帥怎么會有這樣的親戚？”

    “連密斯李的話都要反駁，真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?！?/br>
    “穿的這樣寡淡，連件洋裝都沒有，要不是密斯李你極力推薦，我才不會參加這樣寒酸的宴會?！?/br>
    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，笑著。沈舒薇湊過去，也想要聽聽大家都在說些什么，可她剛過去，眾人便散了。

    旁邊一位穿著鵝黃色洋裝的嬌俏小姐更是將她狠狠的撞了一下，沈舒薇沒有站穩(wěn)，差點摔倒。那嬌俏小姐嘴一撅，反而惡人先告狀：“你小心著點，把我的紅酒都撞撒了，真是討厭！”

    沈舒薇望著白色旗袍上的紅酒漬，這是她最愛的一件衣服，是當(dāng)年她過十六歲生日時，母親請來蘇州最好的老裁縫給她做的。明明是那嬌小姐先撞過來，最后反而變成她的錯。

    “算了算了，我這人大度，就不跟你計較了，下次走路可要小心著點。”嬌小姐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，像是怕沾染上什么臟東西似的。

    密斯李在一旁道：“是啊，沈小姐走路走的這樣急，撞到了人不說，還將自己搞得這般狼狽，快去換件衣裳吧，身上全是紅酒漬，多難看啊?！?/br>
    沈舒薇再也無法維持自己臉上的笑意，這話已經(jīng)給她定了罪，連她自己聽了都要以為是她自己的錯。

    眾人在一旁對她指指點點，沈舒薇強忍住心里的怒火，上樓去換衣服。

    等她換好衣服下來，正巧密斯李正在彈奏鋼琴曲，曲子較為簡單。這會能學(xué)鋼琴的人是極少數(shù)，密斯李也是剛學(xué)不久，勉強能彈兩三首簡單的曲子。

    眾人在一旁為密斯李鼓掌，沈舒薇望著那架鋼琴，那是父親買來當(dāng)裝飾品的，這次宴會她專門讓傭人將鋼琴搬到大廳來充場面，沒想到宴會上真有人能演奏。

    密斯李微笑著，起身給眾人行了個西式的鞠躬禮。

    那曾是沈舒薇想要活成的樣子，她滿眼的羨慕。

    密斯李趁著眾人正在興頭上，開口說道：“說起這彈鋼琴，最厲害的人可不是我，我聽沈小姐說她也會彈，而且彈的要比我好得多。我們不如把掌聲送給她，也請她上臺來為大家演奏一曲?！?/br>
    大家聽著，信以為真，掌聲再次響起，沈舒薇愣在原地。她什么時候說過自己會彈鋼琴？她跟本就不會彈，上去也只能是自取其辱罷了?？伤譄o法跟大家張嘴解釋，畢竟在上海名媛圈，密斯李是絕對的權(quán)威。

    正當(dāng)她不知該如何是好，沈舒苒從大廳走了進(jìn)來，沈舒薇眼前一亮，頓時心生一計。

    “抱歉，我要像大家隆重介紹一個人，她是少帥的未婚妻，剛從少帥府趕來參加宴會。舒苒，你終于來了?！鄙蚴孓弊呱锨叭ビH熱的挽著沈舒苒的胳膊，仿若與她是關(guān)系十分之親近的姐妹。

    沈舒苒輕輕的將手抽出來，什么宴會？她只是回家來看望一下自己的姨娘罷了，女主這又是唱的哪一出？

    密斯李饒有興趣的走上前，眾人也都在打量著這位傳說中上海最好命的女人，只見她穿著簡樸，一身半舊的旗袍，頭發(fā)更是古怪，讓前面的劉海遮住了大半的眼睛，讓人看不清臉。

    這就是少帥的未婚妻？眾人簡直是難以置信，這兩人一點也不匹配，就像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，而沈舒苒就是那坨牛糞。

    “你好，沈小姐?！泵芩估钌斐鍪謥硐胍c沈舒苒握手。

    “你好。”沈舒苒并不與她握手，在她看來，這些人簡直就是莫名其妙。穿的花花綠綠的，她差點還以為自己進(jìn)了盤絲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