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被子我都讓機器人送來了。”尹舒拍拍旁邊的厚棉被乖巧地朝宋戚笑笑。

    宋戚愣了一秒，他以為尹舒邀請他睡在一床被子里，如果是單獨的被子也不是不能接受。

    “不早了，睡吧?！彼纹輲е鴦偝鲈∈业臐駳馍狭舜?，身上的煙味換成了清爽的薄荷味，尹舒聞了聞是他喜歡的味道。

    床頭燈關(guān)了，臥室里漆黑一片，身邊傳來別人的呼吸和氣味，有人陪尹舒舒心了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，裹著被子終于卸下一身的疲憊，陷入了沉睡。

    尹舒入睡得很快，宋戚卻毫無睡意，聽到旁邊平穩(wěn)綿長的呼吸聲，宋戚動作小心地坐了起來。尹舒背對著他臉埋在被子里，只把毛絨絨的后腦對著他，微長的頭發(fā)被尹舒撓得發(fā)梢微卷，一縷最長的超過了兩枕的界限落在了他的枕邊。

    指尖把那縷頭發(fā)撩回他原本應(yīng)該呆的地方，宋戚按掉了震動的電話。他輕手輕腳地翻身下床，走到臥室外關(guān)上門，重新?lián)芰嘶厝ァ?/br>
    “小風(fēng)啊我和你爸看了新聞，你那小人魚怎么樣了？受傷沒？”溫柔的女聲從手機里響起。

    宋戚眉眼間露出些許溫柔。

    “媽，尹舒沒事。他很勇敢，把歹徒教訓(xùn)得很慘，你和爸放心?！?/br>
    “小人魚這么厲害？不過就算這樣，你也要好好照顧他，怎么說他也是你的準(zhǔn)伴侶。當(dāng)年我和你爸的事和人魚沒有關(guān)系……”宋母無奈地嘆了口氣，“你別信你爸的話，好好和小人魚相處?！?/br>
    “好，我不信。媽你身體不好，這么晚了快去睡吧，記得喝藥?！彼纹荻诹怂赣H幾句掛了電話。

    客廳的那面玻璃可以清楚地望見夜晚的海灘，一望無邊的黑暗，透露著危險絕望。宋戚端了杯酒坐在落地窗前，想起了一些事。

    雌性人魚和人類的生育率最高，在雌性人魚即將進入成熟期前都會和人類進行匹配。匹配度最高的人類如果沒有登記訂婚狀態(tài)就會被強制和雌性人魚配對。

    有一年除夕，父親喝多了拉他說了些往事，當(dāng)年父親和母親一見鐘情，感情很好。大學(xué)畢業(yè)后原本打算過兩年再訂婚，但因為父母催促，就先去婚姻局登記了已訂婚。很巧的是第二天人魚協(xié)會就聯(lián)系了他們，有一位雌性人魚和父親匹配度有七十五，他們聯(lián)系父親要不要考慮取消訂婚和雌性人魚在一起，因為這件事父親和家里人鬧得不是很愉快。

    宋戚見過父親家里那群親戚，一直給他的印象都很差，要不是他們當(dāng)初也不會……

    酒精度數(shù)不高，宋戚喝了兩杯回臥室躺回了尹舒身邊。尹舒的睡姿不是很好，上半身還是原樣，但那條尾巴卻露了出來，壓在他的被子上。

    宋戚無奈地把尹舒的尾巴給他放回被子里，他的注意力在尹舒尾巴上那掉了鱗片的幾處地方，紅色在淺金色的一片上很是礙眼，那是尹舒為了自保弄傷的。

    換做別的人魚嗑著了能哭個半天，尹舒不哭不鬧還能安慰他，宋戚黑沉的眼里印著淺金色的笑意。

    “好夢?！?/br>
    第二天，尹舒一夜無夢地睡到了中午，他坐起來，瞇著眼看了看身邊的空位。虛掩著的房門外宋戚打電話的聲音傳進了尹舒耳里，強勢暗含著威脅，一下子尹舒清醒了。

    按下床頭的按鈕召喚機器人，尹舒口渴想喝水。

    機器人從客廳進來打擾了正在講電話的宋戚，尹舒朝對方笑笑，對自己睡懶覺很有自知之明地說了聲中午好。

    宋戚搶走了機器人端來的水，掛了電話，親自給尹舒拿了過來。

    “晚上睡得怎么樣？”

    “挺好?！本褪俏舶陀悬c發(fā)麻，尹舒藏在被子下面的手按了按尾巴，沒注意到宋戚臉上閃過的不自然。

    “一會吃完午飯，我?guī)愠鋈ス涔?。”宋戚把水遞給尹舒，掃過空著的位置，早上醒來時他感覺有什么東西膈著，起來一看，尹舒睡不老實地又把尾巴伸出來了，而他則把人家那截受傷的尾巴壓住了。

    生怕把小人魚壓壞，宋戚偷偷摸摸地給尹舒按了半天尾巴，現(xiàn)在掌心還能感覺到滑膩的觸感。

    算是耍流氓的宋戚耳朵通紅，表情卻管理得很到位，尹舒完全沒發(fā)現(xiàn)，只是宋戚今天抱他只豎著摟腰，而不再橫抱他。

    “我尾巴不疼，你橫著抱沒事?！?/br>
    最后宋戚還是改回了橫著抱，豎著抱尹舒總怕掉下來，忍不住尾巴環(huán)著宋戚，這讓宋戚覺得他好像又在占小人魚便宜。

    酒店安保做的不好導(dǎo)致雌性人魚差點遇害，午飯更是下了大工夫，尹舒吃的開心，加上下午能出去，自愈得差不多了。

    下午的出游，宋戚親自推著尹舒出門，酒店里巡邏的保安明顯比昨天多了許多，坐著電梯到了大堂，尹舒一眼就瞧見了提著奶茶的王恪。

    “也不知道你口味，這是人魚喜愛榜第一的?！?/br>
    “謝謝！”奶茶??！這個世界也有奶茶！快樂！

    某魚毫不掩蓋地喜歡，讓宋戚記住了這個牌子，他瞥了眼掛著招牌假笑的王恪。

    “今天我的笑容有沒有真誠點？”接收到宋戚視線的王恪日常詢問。

    “不，更假了?！彼蔚艿苄睦锊惶?。

    尹舒四處張望，捧著熱奶茶猛得吸了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