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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朝明和林見樊、岑西立一起跑過去,蘇炳一把攬住顧朝明的脖子:“行啊,顧帥,318,考出個女神節(jié)來了,下次再考個618!” “人家女神節(jié)是38好不好?!?/br> 318超出自己的目標18分,足以讓顧朝明滿足與興奮的成績。幾人站在公布欄前向顧朝明祝賀,路過的人頻頻投來好奇的目光。 多出的18分足夠讓顧朝明滿足,但不足以支撐起顧朝明撥出曲盈逸電話的勇氣。 顧朝明趴在書桌上再次點亮暗下去的屏幕,他忽然坐起身,轉(zhuǎn)頭看一眼關上的房門。房門外過大的電視聲從門縫里拼命擠進來。 顧朝明心里隱隱的期待,隱隱的期待圈養(yǎng)出燈下的沖動。點亮暗下去的屏幕,直視刺眼的臺燈燈管。刺眼的燈光灼燒眼球,灼燒起顧朝明內(nèi)心逃離的愿望與沖動。 顧朝明移開凳子,拿出床底下的行李箱,打開拉鏈開始收拾行李。 冥冥之中,他忽然升起一股母親過不了多久便會給他打電話,帶他去新家的信心。也許是多出的18分給出的信心,讓他如此堅信。 不敢給曲盈逸打電話的顧朝明開始收拾行李,開始收拾他的舊生活,奔向他的新未來。 行李還沒收完,桌上刺眼的臺燈與頭頂大燈的燈光在瞬間一同消失,門外過大的電視聲也一同出走。 世界歸于沉寂與黑暗。 收拾到一半停電,似是預兆著什么,顧朝明心里有種不好的感覺,灼燒的沖動被傾蓋而來的黑暗撲滅。 填滿房間的黑暗,恐怖片中必備的門鎖轉(zhuǎn)動的聲音在顧朝明房中出現(xiàn)。 顧朝明站在未關的行李箱后緊盯著發(fā)出聲音的門鎖,心跳隨著門鎖的轉(zhuǎn)動逐漸加快。 房門被打開,手電筒銀白色的光從打開的房門跳到黑暗中顧朝明的身上。 顧濤是光源的cao控者。顧濤靠在門框邊,手電筒掃過顧朝明的軀體,掃過顧朝明因為收拾行李而有些雜亂的房間,最后落在顧朝明跟前還未合上的行李箱上。 顧濤靠在門框邊看著顧朝明還未合上的行李箱一笑:“你媽那東西會帶你走?等下輩子吧,她自己都搞不定?!?/br> 顧朝明不知道顧濤是何時發(fā)現(xiàn)他在收拾行李箱,不知道顧濤是何時在他千般隱瞞下知道曲盈逸要帶他走的事。 顧朝明不信顧濤的話,黑夜里顧朝明沒有反駁,他相信曲盈逸會帶他走,曲盈逸答應過他。 顧朝明滿心的堅決與信任,他對握著手電筒的顧濤說:“她一定會帶我走的,離開這里?!?/br> 顧朝明以堅信的眼神看著顧濤,顧濤笑一聲:“哼,你以為你媽有多大能耐,當小三上位還行,拖個這么大的拖油瓶怕難搞咯?!?/br> 許是暴力與易怒的基因真的會遺傳,顧朝明勸自己不要理顧濤,不要發(fā)怒,可沖動控制他的大腦,顧濤一句“小三”輕易將上一刻還堅信的顧朝明惹怒。 顧朝明站在行李箱后怒吼:“我媽才不是小三!” “你這是什么態(tài)度?”房間內(nèi)僅有的一束銀白色光線消失,手電筒的碎渣碎裂在顧朝明身邊。手電筒發(fā)出最后一聲哀嚎,銀白色的光線消亡,只剩窗外淡淡的月光和窗內(nèi)站立的兩人。 顧濤頓時眼睛睜大,眼珠發(fā)黃,充滿血絲,是顧朝明兒時睡夢中惡魔的模樣。 顧朝明小時候常常做夢,夢到顧濤,夢到雙目怒瞋的惡魔。惡魔會用煙頭笑著燙傷不聽話的小孩的手臂,惡魔會笑,惡魔會怒,惡魔長著顧濤的樣子。 黑暗中顧朝明想起小時候的夢,原始的害怕。小時候害怕惡魔會帶走他,長成十七歲的顧朝明害怕自己會變成另一個和顧濤一樣的惡魔,帶走顧濤。 好不容易離去的害怕情緒又涌上心頭,從小對父親的害怕,還有對自己人性的恐懼。 顧朝明心里害怕,焰火還是沒消下去,他強撐說:“我媽一定會帶我走的?!?/br> 離開這里,離開你這個惡魔。 顧朝明不知道自己哪個點觸到顧濤的逆鱗,顧濤走過來一把掀翻他的行李箱。行李箱中的衣物、圖書、顧朝明珍視的曲盈逸送給他的禮物、他保存下來的相片,只是顧濤一個掀翻行李箱的動作,在黑暗中散落一地。 把顧朝明的東西都掀翻在地還不解氣,顧濤的鞋底踏上顧朝明掉落在地的相框:“你他媽跟那個賤女人走啊,我看你能不能走,你要是敢走,信不信我斷了你的手腳筋,讓你爬著去學校,信不信?” 顧朝明幼狼一般撲上去,想推開顧濤,停止他踩踏的行為,卻被顧濤一腳踹在地上。 顧朝明捂著肚子躺在地上,看著月色下嚇人的顧濤任意踩踏他的行李,像是在摧毀他以后的生活,摧毀他的希望。 顧朝明害怕,因為他知道顧濤敢這么做。 顧濤以前就這么做過,他把母親摁在地上打得滿臉是血,被他舉報后顧濤用煙頭燙他的手背警告他要是再敢報警就殺掉他。燃燒的煙頭燒灼皮膚,手背上的傷疤在泛濫的黑夜中時隔多年又在疼,顧朝明永遠不會忘記那日的疼痛。 玻璃碎裂的聲音,顧濤鞋底踩碎玻璃的聲音,顧朝明知道自己放進行李箱的相框被顧濤踩碎。 玻璃碎裂的聲音在顧朝明耳邊肆虐,肆虐捕殺他最后的意識與道德底線。 顧朝明在顧濤的踩踏聲中慢慢爬起,背靠著床,眼睛像風雪中的狼,在房間里搜尋有什么可以用來反擊的東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