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越來越像自己討厭的人。

    蘇炳事無巨細(xì)地告訴過顧朝明怎么去學(xué)校，因為路線不熟所以顧朝明早早出門。發(fā)泄過后還是在公交車站邊等公交邊背單詞。

    陌生的景象，陌生的單詞。

    下車后進(jìn)校門在通往教學(xué)樓的路上看到星期五送他去醫(yī)院又不斷叮囑他吃藥的林見樊。

    林見樊校服外套里邊穿個連帽衛(wèi)衣，衛(wèi)衣帽子露在外邊。顧朝明快步走上前悄悄跟在絲毫沒有發(fā)覺的林見樊身后，走上去捏住林見樊的帽子趁他不注意把帽子從后邊給他戴上。

    “嘿，早啊?！?/br>
    顧朝明進(jìn)入學(xué)校看到林見樊后拋棄掉清晨所有的不快，熱情地和他打招呼。顧朝明熱情似火，可林見樊的表情卻并非和他一樣。

    林見樊好像嚇到了。

    沒想到林見樊這么不經(jīng)嚇，顧朝明干笑幾聲，林見樊不是蘇炳他們，不能這么和他開玩笑。

    帶著歉意的手指摸上剛給林見樊戴上的帽子，林見樊不經(jīng)嚇，顧朝明抬手想把他的帽子扯下來。

    手背有指腹的觸感，修長、潔白如玉的手指觸碰上顧朝明的手背又立馬收回，像探出頭來的小動物快速伸手拿走給它的食物后立馬縮回窩里。

    林見樊正好想摸一下頭發(fā)，顧朝明正好想幫他摘帽子，兩人的手相碰。

    顧朝明為沒經(jīng)過允許就給林見樊戴帽子而抱歉地說：“開個玩笑，誰知道你這么不經(jīng)嚇?！?/br>
    林見樊笑笑沒說話，抬起頭看到顧朝明臉上的傷問：“你怎么臉上又有傷了？”

    顧朝明看林見樊擔(dān)心的表情，他并不希望別人知道他的事，所以立馬打斷林見樊：“小傷，就打架而已?！?/br>
    聽到打架兩個字，林見樊望著顧朝明。

    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那天才不用他爸送？

    “你涂了藥嗎？”林見樊關(guān)心地問。

    其實顧朝明臉上的傷并不大，不仔細(xì)看的話很難找到，說是刮胡子劃破皮也有人相信。

    顧朝明沒有回答林見樊的問題，他并不想談?wù)撨@些事，好不容易來的好心情逐漸走向下坡。

    “要不……”

    林見樊還在擔(dān)心他，顧朝明卻冷冷地低聲說：“你能不管嗎？”

    林見樊臉上關(guān)心的表情一下驚訝到不斷眨眼。

    顧朝明心直口快：“我說話直，你別介意。你想討好別的人，你盡量去，我不管，但你不用來討好我，我不吃這套，也不喜歡這套。我告訴你，這套也交不到什么真心朋友。就算我們是朋友，你也不用事事都cao心?！?/br>
    林見樊驚訝地看向說出這段話的顧朝明，卻又不敢與顧朝明對視太久。林見樊低下頭，顧朝明說完那段話后能猜到林見樊肯定會是這副表情。

    林見樊低下頭后并沒有生氣，還慢慢說：“我沒有討好你?！?/br>
    顧朝明一笑：“那你就算我自作多情吧。”

    顧朝明一直知道自己有時說話不過大腦，想說什么就說什么，嘴巴比腦子快，總是說出些后悔的話。一早上的情緒暗地里波動，壞心情轉(zhuǎn)為看到林見樊的好心情，又由好心情轉(zhuǎn)換為林見樊提到顧濤的壞心情。

    一想到林見樊的關(guān)心也許是出于討好，而自己是真情實感的感動與痛哭。

    像是被人耍一般。

    氣氛因為他的一段話而瞬間變味，顧朝明不喜歡這么不明不白地相處，他并不是一個優(yōu)柔寡斷的人。

    想起口袋里的單詞本，顧朝明以此當(dāng)做緩解氣氛的借口，從口袋里拿出英語單詞本，指著一個超長的單詞問林見樊：“這個單詞怎么讀？”

    難記的發(fā)音從林見樊口中吐出，顧朝明認(rèn)真聽著，后背一股重力忽然跳上，壓得顧朝明直往前栽。

    手臂鎖上顧朝明的脖頸以防掉下來，顧朝明低頭一看脖子上的手臂就知道肯定是蘇炳。

    不出所料，蘇炳掛在顧朝明身上問：“你們在聊什么？”

    顧朝明甩動趴在背上的蘇炳，將蘇炳甩下來：“聊學(xué)習(xí)呢?！?/br>
    “這么努力？看來我也得加……哎！”

    話還沒說完，看到隔著一個花圃騎車經(jīng)過學(xué)校過道的岑西立，蘇炳話也不說了，快步跑過去叫岑西立的名字。

    林見樊站在原地望著花圃那頭胡鬧的蘇炳和阻止蘇炳胡鬧的岑西立。

    顧朝明揣著兜走在秋日陽光照射的過道上，路邊側(cè)柏低矮，秋日空氣干燥，陽光熱烈，顧朝明回過頭見林見樊還站在原地沒跟上，朝他招招手：“還站那干嘛？”

    林見樊望著朝他招手的顧朝明，嘴角露出燦爛的微笑，背著書包小跑過去，跑到等待他的顧朝明身邊，與他一同前行。

    這樣平靜的生活過了幾天，顧朝明不知道顧濤是沒有關(guān)注過他，連他打工的地方在哪都不知道，還是故意沒有聯(lián)系他，反正這樣的日子過了好幾天，舒坦了好幾天。

    在幾天平淡的日子后，顧朝明接到顧濤打來的第一個電話。

    顧濤第一次打電話過來是在傍晚的時候，顧朝明在蘇炳的房子里做飯，聽到客廳里電話響，以為是蘇炳或者岑西立，又或者是林見樊。

    顧朝明在廚房準(zhǔn)備晚飯，一開始沒接，想著不急，可電話卻響了一次又響，顧朝明這才擦擦手去接。

    鈴聲在空曠的客廳回蕩，走到客廳拿起手機(jī)，顧朝明才發(fā)現(xiàn)是一個好多天沒有出現(xiàn)在他手機(jī)上的號碼——顧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