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一米八多的漢子撒嬌要抱抱，顧朝明一步一步走近，林見樊推開他：“還在街上呢?！?/br>
    “你上次在醫(yī)院不是答應(yīng)我可以的嘛?！鳖櫝鬟€是不肯收回手。

    “那也得看情況，路邊有人?！甭愤呉呀?jīng)有人看過來，林見樊躲避著他人的目光。

    “那我?guī)闳€沒人的地方?！鳖櫝鞑活櫬愤呅腥说难酃饫鹆忠姺氖帧?/br>
    林見樊帶顧朝明奔跑過一次，逃離那個家后，眼前再一次恢復(fù)熟悉的視角。

    暗下來的黑夜中顧朝明拉著他奔跑，奔跑過陌生的街道，奔跑進(jìn)小巷，不顧旁人的眼光。

    黑夜中少年奔跑，風(fēng)聲伴奏，星空點滴。

    在陌生的小巷中奔跑，跑過小巷，顧朝明終于停住腳步，林見樊眼前擁擠的小巷豁然開朗，不遠(yuǎn)處是一條黑夜下的長河，路燈點綴著河岸，延綿直天邊。

    顧朝明帶林見樊來到他經(jīng)常坐著躲避顧濤的河岸，帶他到夜晚無人的河岸。

    河岸邊的風(fēng)比平時大一點，幸好天氣轉(zhuǎn)暖，夜里稍微大一點的冷風(fēng)也不足為提。

    “我以前經(jīng)常來這坐著。”顧朝明牽著林見樊的手走到河岸邊的階梯處坐下。

    河邊冬日干枯的柳樹綠葉垂髫，在微風(fēng)中飄蕩。小時候聽母親說過有人會在河邊談戀愛，沒想到今天他帶著林見樊來到這里。

    “這里沒人了吧，讓我抱一下?！焙影哆呺A梯上的顧朝明像一個□□上頭的混小子，只有貼近林見樊才能滿足他。

    “那就抱一下。”來到無人的地方林見樊不自然地有些害羞。

    清冷的夜風(fēng)撫動河邊綠柳，撫動平靜河面，撫動少年蠢蠢欲動的心。

    顧朝明伸出雙臂將林見樊擁進(jìn)懷里，緊緊抱住。他悔恨自己為什么要在今天選擇穿衛(wèi)衣，如果他穿的是外套，他就能拉開拉鏈將林見樊包裹在自己的外套里。

    酸奶擱在一邊，獨自冰冷。林見樊慢慢伸出雙手回抱顧朝明，雙手?jǐn)堊☆櫝鲗掗煹谋场?/br>
    “你有考慮過不和你的父親住在一起嗎？”林見樊下巴擱在顧朝明肩頭。

    “想過?！鳖櫝髟桨l(fā)抱緊林見樊。

    他何曾不想，他也逃離過，可生活再一次讓他回到那個家。

    “他會來學(xué)校找我的，各種找我麻煩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為什么不報警呢？”林見樊問。

    “沒什么用，而且……”

    顧朝明停下來，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有這樣一個父親。

    家丑不可外揚(yáng)。

    少年十七歲的傲氣里少不了青春期的敏感，既有對于愛的熱烈渴望，也有對他人眼神的極度關(guān)注。

    他十七年都在被鄰居們的怪異眼神和話語關(guān)注，他只想將那些眼神和話語封鎖在小區(qū)里，不讓其他人知道。他甚至害怕如果其他人知道了他的父親是顧濤，知道他內(nèi)心竟然有殺死自己父親的恐怖想法，還會不會有人愿意和他做朋友，他們會不會像小區(qū)里的人一樣對他指指點點。

    林見樊感覺到顧朝明的躲避，他沒報過這方面的警，在顧朝明家對顧濤說有電話錄音也只是恐嚇顧濤而已。

    “那也不能讓你爸一直這樣……”

    林見樊幫顧朝明想辦法，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想的辦法都不可靠。

    “那我試試搬出來?！鳖櫝髟诹忠姺g盡腦汁想辦法的時候說。

    被顧濤帶回家后，他也想過在外邊租房子，但想到最后還是會被顧濤帶回家，他一直沒有實行。

    最近顧濤頻繁地回家，頻繁地要錢，顧朝明感覺自己再也支撐不住，對于回到那個家的厭惡在原有的基礎(chǔ)上直線飆升。

    他厭惡、害怕回到那個家，他厭惡回家看到顧濤，那是每日的噩夢。

    靠在房間書桌上的時候，顧濤揮舞的手臂在眼前晃蕩，顧朝明想要逃離的念頭越發(fā)強(qiáng)烈，林見樊給他積蓄的情感一個豁開的口子，給他勇氣做下逃離顧濤的決定。

    “以前蘇炳幫我找過房子，我可以去問問他，你以后也可以過來?！鳖櫝髡f。

    林見樊點點頭：“那我等著，以后要是他再纏著你，你要告訴我?！?/br>
    “好。”顧朝明將額頭埋進(jìn)林見樊的頸窩，吸取林見樊身體的熱量。

    顧朝明磨蹭著林見樊的脖頸，唇邊的熱氣呼在林見樊的皮膚上。清冷夜風(fēng)中的空氣忽然變得焦躁，顧朝明鼻間的磨蹭一路向上，林見樊的臉從顧朝明磨蹭的脖頸一直紅到頭頂。

    幸好有黑夜做掩護(hù)。

    林見樊退縮一步，頸間的磨蹭消失，風(fēng)中的焦灼氣息卻沒有改變。

    顧朝明沒有說話，他看到林見樊紅起來的臉，還有他略顯慌亂的動作笑笑。

    “我又不會干嘛。”顧朝明說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?！绷忠姺财沧?。

    顧朝明壞笑著，打開酸奶蓋喝下一大口酸奶。

    林見樊偏頭看向笑他的顧朝明，輕緩的夜風(fēng)刮來，吹起林見樊的劉海，露出林見樊的額頭。春風(fēng)蹭過林見樊的臉頰，輕盈的月光撲在臉上。

    顧朝明喝著酸奶看到這般美景，還是忍不住伸手摸摸林見樊的眉眼，謊稱有臟東西。

    百年不變的理由。

    手指觸摸上林見樊落進(jìn)月光的眉眼，無論是清冷的月光還是溫暖的陽光，在他的臉上都是陪襯與點綴。

    顧朝明撫摸著林見樊的眉眼，手中酸奶晃蕩，懷中貼進(jìn)一個如陽光溫暖的胸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