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朝明感覺林見樊在生氣，又不像在生氣。

    浴室響起嘩嘩水聲，顧朝明從溫暖的被窩里起身，穿好衣服在客廳踱步思考。

    在客廳走來走去，顧朝明回想自己到底哪做錯了，問一句臉為什么這么紅有錯嗎？擔(dān)心他是不是發(fā)燒了有錯嗎？

    想不出答案的顧朝明坐在沙發(fā)上，想等林見樊洗完澡出來問清楚。無意看一眼茶幾，顧朝明忽然明白林見樊的意思。

    明白林見樊的意思顧朝明內(nèi)心一下受到巨大沖擊，他真的是情商被冬風(fēng)給凍住了吧，或者說基本沒有。林見樊都這么暗示了他還不明白。

    顧朝明咽下一口口水走到浴室門前，敲敲門：“見樊。”

    “嗯？”浴室內(nèi)林見樊應(yīng)一聲。

    “你開一下門?！鳖櫝髡f。

    “干嘛？”林見樊語調(diào)上升，不是防備的意味，反倒好似欣慰顧朝明終于來敲門，又帶點責(zé)怪顧朝明這么晚才敲門的意味。

    “你開下門嘛，我錯了嘛?！鳖櫝髟陂T外“道歉”。

    “我有東西在里邊。”顧朝明說。

    “什么東西？”林見樊問。

    浴室內(nèi)水聲暫停，林見樊倒想聽聽顧朝明想說什么。

    浴室外顧朝明故意裝深沉地說：“我的心?！?/br>
    “不合格答案?！绷忠姺捯魪?qiáng)硬，掩飾住笑意，不能被顧朝明這么老套的方法給撩到。

    浴室水聲再起，顧朝明還想再繼續(xù)說，浴室門忽然打開，林見樊握著花灑扔出一把空氣：“把你的心撿走?！?/br>
    水汽順著打開的一小邊浴室門逃離，浴室門外的顧朝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林見樊伸出來的手臂，擠進(jìn)浴室關(guān)上門。

    因為手上顧朝明的拉力，林見樊差點沒站穩(wěn)，顧朝明扶住他。

    花灑中噴射而出的熱水打濕顧朝明的衣物，顧朝明抱著林見樊滿是水的身體。

    “我不是傻子。”顧朝明說。

    “你就是?！绷忠姺f。

    “那至少現(xiàn)在不是了?！?/br>
    林見樊眼神停住一秒后笑起來，噴射出水的花灑掉落在地，顧朝明的衣服打濕，浴室地板上花灑自顧噴.射著。

    空無一人的客廳，茶幾上放著顧朝明前幾天喝飲料留下的瓶蓋。

    瓶蓋上刻著——再來一瓶。

    第119章

    路邊的雪已經(jīng)被行人的腳印踩得融化。冬日開著空調(diào)的公車內(nèi)與公車外溫差過大，車窗玻璃上結(jié)出一層朦朦朧朧的霧氣，看不清外頭的光景。

    早晨上學(xué)上班時間段的公車基本上是人擠人，放不下腳，簡直人間地獄。顧朝明站在公車下車門邊抓著公車扶手。公車內(nèi)有學(xué)生趕著時間吃早餐，整個車廂都彌漫著一股面香。冬日公車不開窗，面香味擠在封閉的車廂內(nèi)，擠進(jìn)顧朝明的鼻腔。

    公車到站，顧朝明隨著車上一大波學(xué)生走下車，甩掉車廂內(nèi)的面香味，嘴里隨著呼吸呼出的白氣一下消失在空氣中。

    校門口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學(xué)生不斷往學(xué)校涌，學(xué)校門口早點鋪的蒸籠里冒出滾滾熱氣，老板穿著厚重的棉服圍著圍裙給學(xué)生們裝著早點。

    顧朝明一眼就看到了早點鋪前彎著腰挑牛奶的林見樊。

    林見樊一只手拿著挑好的牛奶另一只手付錢，像是感覺到顧朝明的靠近，林見樊轉(zhuǎn)過頭來。

    “早啊?！鳖櫝鞅持鴷戎厣系挠嘌┳叩搅忠姺磉叀?/br>
    “早?！?/br>
    走近看到林見樊手中的牛奶，同是奶類，只看一眼顧朝明不得不自動聯(lián)想起林見樊喜歡喝的酸奶。

    只是一眼，電光火石間，顧朝明由林見樊喜歡的酸奶聯(lián)想到過往許多事，想到他允許林見樊喝兩盒酸奶的那天，想到一起在河岸邊的夜晚………

    他們許多重要的回憶都與一小瓶酸奶有關(guān)。

    顧朝明看著林見樊手中的牛奶不自覺地彎嘴笑笑。

    顧朝明的眼神停留在林見樊手中的牛奶上，林見樊付完錢抬頭看向顧朝明，想和他說話卻發(fā)現(xiàn)顧朝明在發(fā)呆。

    順著顧朝明的視線，林見樊低頭看向自己手中剛買的牛奶，顧朝明在想事，視線還是不動。

    “嗯？”顧朝明盯著林見樊手中牛奶發(fā)直的眼神在感覺到林見樊用手肘撞撞他之后終于動了動。

    顧朝明回過神，看向用手肘撞他的林見樊，看到林見樊望向他的眼神發(fā)現(xiàn)林見樊的牛奶已經(jīng)買好。

    “走吧?！鳖櫝鞯氖至?xí)慣而自然地摸上林見樊的后脖頸。摘下手套的手掌接觸到冬日的冷空氣，觸碰到林見樊露在冬日冷空氣中的后脖頸。

    露在冰冷空氣中的皮膚定不如顧朝明一直包裹在手套中的手掌溫暖。后脖頸一片暖意，顧朝明手掌下貼著一塊帶著涼意的皮膚。

    摸到林見樊不夠暖的后脖頸，顧朝明搭在林見樊后脖頸的手掌摩擦，想將自己手掌的溫度傳達(dá)給林見樊。

    手中是熱得有點微微燙手的牛奶，脖頸上是顧朝明摩擦的手掌。顧朝明的“動手動腳”林見樊已經(jīng)習(xí)以為常，在冬天顧朝明總是更為粘人，或者說在一起的時間越久，林見樊越發(fā)現(xiàn)顧朝明其實就是個粘人精。

    顧朝明的粘人并非是時時刻刻要摟摟抱抱，只是特別喜歡沒事就摸摸他、掐掐他的臉、揉揉他的頭，把他的頭發(fā)揉亂。

    平常放學(xué)一起回顧朝明家吃晚飯，顧朝明會做做法簡單但好吃的飯菜給他。一次顧朝明有點輕微感冒，林見樊不許他做飯，做飯?zhí)?，在外邊買點東西回家吃就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