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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朝明只簡單地對關(guān)輝說一句“在一起就很高興”,關(guān)輝看起來對這個答案非常不滿意,他直接跳過顧朝明的回答:“我就想知道一個男的和男的在一起是什么感覺?!?/br> “戀愛的感覺都差不多吧,只要是喜歡。”顧朝明說。 “可喜歡也分很多種啊,喜歡和愛,非常喜歡和有一點喜歡,”說著關(guān)輝話鋒一改,直刺向尤鑫,“你覺得尤鑫對岑西立是哪一種呢?” 尤鑫?尤鑫對岑西立?那個偽君子和膽小鬼?怎么突然提到他?顧朝明直覺關(guān)輝的消沉和岑西立有些密切關(guān)系。 要說尤鑫對岑西立是喜歡還是討厭,顧朝明也拿不準。討厭岑西立倒不至于,可喜歡岑西立顧朝明也不覺得。 可能是不討厭也不喜歡,又或者是討厭卻不說明,為了要維持他好好男神的形象所以不表露出對岑西立的討厭。 說實話顧朝明感覺不到尤鑫對岑西立的喜歡,可能因為尤鑫在辦公室的沉默太過于刺耳。全部的流言蜚語都讓岑西立承擔,讓不爭不搶的岑西立變成他人口中偷親男神尤鑫還腳踏幾條船、身邊好兄弟都可以變情人的浪蕩男人,而尤鑫則站在流言蜚語外,變成被情感泛濫的岑西立喜歡的受害人之一。 顧朝明無法忘記岑西立高一時被流言蜚語攻擊的無措,無法忘記岑西立因為怕他們受牽連而不愿意和他們說話。 顧朝明實在體會不到尤鑫的喜歡。 “他應(yīng)該是不喜歡吧?!鳖櫝鲗﹃P(guān)輝說。 得到顧朝明的答案,關(guān)輝沉思一會,又問:“那岑西立對尤鑫呢?” 岑西立對尤鑫? 顧朝明看向提出這個問題的關(guān)輝,他感覺得到關(guān)輝消沉的來源,不止是岑西立,也不止是尤鑫,而是岑西立和尤鑫。 顧朝明不想騙人,他無法忘記尤鑫在辦公室的沉默,也無法忘記無意之中聽到岑西立對他mama說的“能,我能”。 即使他是在安慰一個消沉的人,顧朝明也還是實話實說:“岑西立對尤鑫的愛是你無法跨越的鴻溝?!?/br> 是愛。 關(guān)輝對喜歡的劃分中的最高等級。 岑西立對尤鑫執(zhí)著且不變的愛將所有人都擋在對岸。 聽到顧朝明的話,關(guān)輝今天夜里第一次笑起來。 關(guān)輝咧開嘴角笑笑:“我明白了。” “所以到底是怎么了?”顧朝明問。 大雪紛飛的夜晚,上完晚課處處都是積雪,白色一下成為主導色,岑西立一出教室門便感覺到夜風寒冷。 下樓推出自行車在車棚里看到停在他車旁邊的尤鑫的自行車。 尤鑫還沒走。 岑西立抬頭朝樓上看去,有的班已經(jīng)關(guān)燈,有的還亮著,零零散散分布如同散落的滿天星。 騎著自行車出校門,騎車帶起的冷風吹刮不到臉龐,只吹刮得到口罩沒有蓋住的額頭和眼睛。 口中呼出的熱氣埋在口罩里,腳下車輪在雪地上留下一條直線。 騎車路過一處積雪沒有被踩踏而且積得很厚的地方,厚重的積雪相比地上薄薄一層積雪一下吸引岑西立的注意。 岑西立停下車,走到積雪前抓一把積雪揉成一個雪球。 摘下騎車手套的手握著冰冷的積雪,積雪偷走岑西立手掌的溫度。將積雪握成一個球,岑西立的手掌已經(jīng)被吸走大部分熱量。 捏出一個雪球還不夠,岑西立還想捏第二個。第一個雪球還沒放下,身后一陣自行車剎車的聲音,岑西立一聽就知道是誰。 “這么大的人還玩雪?”尤鑫背著書包手撐車把手問。 岑西立沒有說話,手中的雪球沒握穩(wěn)掉在地上。 不大一聲“啪嗒”,揉成球狀的雪球掉進路上的積雪里,一半與積雪匯合,一半與岑西立踩下的腳印匯合。 尤鑫看一眼從岑西立手中掉落的雪球,又看看岑西立沒戴手套玩雪球凍紅的手。 岑西立不說話,尤鑫摘下書包,拉開書包拉鏈,從書包里拿出一雙手套扔在岑西立停在路邊的自行車座椅上。 雪花未停,停在路邊一會,座椅上落下點點雪花。 “別人送給我的,我有手套了,給你吧?!庇撒握f。 手套靜靜躺在自行車座椅上,雪花迫不及待地占領(lǐng)手套。 給完手套,尤鑫踩上踏板準備離開,踩上踏板的腳又放下,在雪地里停好車,拿過岑西立車座椅上自己放上去的手套,走到岑西立面前。 “你騎車都不戴手套的?不怕生凍瘡?”尤鑫將手套塞進岑西立手心。 岑西立的口袋鼓鼓囊囊,一手拿著尤鑫給的手套,一手拿出口袋里的手套,小聲地說:“我有,只是在口袋里。” 尤鑫看看岑西立拿出的手套,尷尬得一時沒話說。 “……算了,說了送你就送你,我先走了?!庇撒握f完踩著積雪回到車旁,騎上車留下一道雪中車轍。 岑西立看著尤鑫騎車離開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,低頭看看手中尤鑫給的手套,唇邊勾起一抹微笑。 “我是不是來得太晚了?”關(guān)輝問顧朝明。 關(guān)輝和顧朝明重述他看到的景象。 岑西立低頭笑著,卻未發(fā)現(xiàn)一個人正在不遠處看著他。 路燈下岑西立低頭笑著,黑暗中關(guān)輝一個人離開。 “我是不是在尤鑫遇見岑西立之前就遇見他,還能有點可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