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節(jié)
在宮中拜了一轉兒,忙完已將近晌午,身心俱疲的許嬌荷隨著豫王出了宮,梁東揚還有事要處理,乘坐馬車將她送至王府大門處,而后又離開,她也樂得清靜,走這一路心惶惶,沒什么胃口,連午膳也不讓人備,直接躺下休息。睡至傍晚才起身,總算感覺到饑餓,清歌早已備好晚膳,只等著主子起身。 用罷晚膳,又在璋華院附近轉了一圈,回來后仍無困意,許嬌荷頓感憂慮,都怪自個兒下午貪睡,今晚怕是要失眠,便讓清歌將《山海經》拿過來作消遣。 梁東揚回來得有些晚,往常這個時候她早已入睡,今兒個竟還精神著,“愛妃可是在等本王?” 隨口打趣了一句,許嬌荷羞起身,下床來迎他,紅著臉否認道:“才不是呢!妾身下午睡太久,這會子才沒困意?!?/br> “你就不能順水推舟的點點頭,好讓本王得意一番?” 他也會在意這個嗎?在她眼中,豫王向來嚴正,甚少說笑,突然計較,倒有幾分孩子氣,瞧著他略感失望的模樣,許嬌荷忍笑道:“妾身記住了,下回一定配和王爺。” “心知肚明就好,甭說出來拆臺?!陛p捏她鼻梁一把,飲了酒的梁東揚先去沐浴,留下許嬌荷怔怔的回味著方才的那一幕,感覺這個男人飲酒后倒比平時話多些,舉止也沒那么規(guī)矩,多了一分人情味兒。 沐浴出汗,人也略清醒了些,再回來時,他又恢復了一本正經。梁東揚更衣入內,映入眼簾的一幕是她正望著帳頂發(fā)呆。 實則白日里在宮中他就覺察出她有心事,且不是她所說的那么簡單,當時有丫鬟陪同,她又找了借口,他才沒追問,這會子夜深人情,料想她沒什么理由再隱瞞, “自昭仁宮出來你就不正常,到底母妃跟你說了什么,你大可跟我直言,我不是愚孝之人,一向幫理不幫親。你該知道,本王最不喜的就是欺瞞,你說實話,我還可為你做主,若是連我也防備,那你這后半輩子如何過得舒心?還有什么盼頭?” 不知該說她不擅于掩藏心事,還是該說王爺眼太毒,總能將人輕易看穿,被追問的她不由犯難,方氏的心思,是否該由她說出來呢? 第12章 是否納妾 原本她打算隱瞞到底的,可這最后一句,輕易就改變了她的主意。她不擅說謊,偶爾說一句也會被他察覺,明明沒什么壞心,反倒被他誤解,還不如說清楚,她也舒坦些, “其實不是什么大事,只不過妾身覺得該由母妃來跟你說,是以沒先提?!彪S后便將聽來的話復述一遍,梁東揚聽罷恍然一笑,“我還以為是母妃說什么難聽的話刺激你,你心里難受不敢跟我講才瞞著,原來只是為這個?!?/br> “王爺多慮了,母妃待我挺好,只是你來昭仁宮用朝食之際,母妃也沒和你提,料想她是有其他打算,我才不敢擅自跟你說?!?/br> “那你覺得,本王會否應承此事?” 他也不給個答案,只是目光玩味的盯著她,給她出難題,許嬌荷生怕多說話會惹禍,哪敢亂答,“王爺心思縝密,妾身不敢妄加揣測?!?/br> “閑聊罷了!沒那么嚴重,你且猜一猜我的決定,猜對有獎賞?!敝灰蛩谒媲坝行┚兄?,黎東岳才想改善這略顯壓抑的氣氛,好讓她曉得,他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。 一聽有彩頭,許嬌荷興致頓生,星眸盈光,“賞什么?” 看她似乎很期待的模樣,好似已有念想,梁東揚反問,“你想要什么?” 難得有機會,她可就不客氣了,眼波流轉,淺笑顯梨渦,如實表明,“妾身想要王爺書房里的那盆瑤臺玉鳳?!?/br> 這難得的笑顏一如清風拂面,受到感染的梁東揚心情甚佳,但在聽到這心愿之后頓感失望,“只要一盆花?” 許她一個愿,本是想著讓她借此為自己的兄弟謀些好處,豈料她壓根兒沒提,只點了那盆菊花,當真是浪費! 點了點頭,許嬌荷欣笑道:“上回去書房找王爺,看到窗臺上那盆花開得正盛,妾身就很鐘意,想著王爺應該也很喜歡,就沒好意思開口。” 這樣的小心思她竟還藏著,看來真得給她好好上一課,不過這是后話,先了結當前之事再說其他,梁東揚爽快笑應,“你且猜,猜中就歸你?!?/br> 沉吟片刻,許嬌荷道:“妾身還未與悅容姑娘說過話,但遠遠的瞧見過一回,至今難忘芳姿,清清冷冷的氣質,好似冬日寒梅一般傲然綻放,這樣的姑娘,總會讓人生出一絲好奇,究竟什么樣的男人才能入得了她的法眼?被她喜歡一定很難得吧? 她似乎不大愛說話,我就更想探究她的內心,料想男人都有這種好奇心,是以妾身認為,王爺會同意的,畢竟你們青梅竹馬,有情義在那兒?!?/br> 聽到此處,梁東揚終是忍不住嗤笑,“誰說我跟她青梅竹馬?方氏?” “那可是你的姨母??!”他那樣稱呼很別扭,許嬌荷好心提醒,哪料他并不在意,“在外稱她一聲姨母已然夠給她面子,她若想讓我真心尊重她,就甭耍這么多小心思?!?/br> 不曉得他們有什么過節(jié),但聽王爺?shù)恼Z氣,似乎很看不慣方氏的作為,許嬌荷對這些家長里短無甚興趣,她只想知道自己是否猜中,“那妾身猜對了嗎?” 但見梁東揚點了點頭,“分析得有幾分道理?!?/br> “如此說來,那盆花歸我了?”她這欣喜的情狀反倒令他有些難堪,“難道在你眼中,本王還不如一盆花重要?你寧愿讓我納妾,也放不下那盆花?” 不曉得豫王突然變臉是何意,許嬌荷不禁反思自個兒到底說錯了什么,好像沒有哪里不妥吧?“這不是妾身所能決定的,是王爺您的意思??!” “本王贊同你的分析,但你是站在女人的立場上去考慮,根本不懂男人的心思,所以你猜錯了?!倍⒅矍暗呐丝戳嗽S久,梁東揚頭一次有種看不透徹的感覺,不管男女,只要相處過,說過幾句話,他就能大概了解這個人的脾性,可這許嬌荷,總令他意外,不按他的猜測行事,害他懊惱叢生, “身為本王的妻子,知道本王要納妾,你真的一點兒都不難受嗎?毫不在乎?”到底是真大方,還是偽裝? 嫁給一個位高權重的男人,她從不敢發(fā)脾氣,本以為順毛捋就不會出什么差錯,可她漸漸發(fā)現(xiàn),這個豫王的脾氣陰晴不定,實話實說也能令他起疑,許嬌荷忽生無名火,倒也沒敢甩臉子,只是強壓著委屈反過來質疑他, “王爺不覺得自己有些苛刻了嗎?你要納妾,妾身若是攔阻或者說酸話,肯定會被認為是小肚雞腸,沒有風度。我若不攔吧!你又覺得我虛偽,那么就請王爺賜教,妾身該如何做才是正確的態(tài)度?!?/br> 如此說來,好像的確是他理虧,實則他也不是故意挑剔,“就是想聽你說一句真心話,不必討好,不必偽裝的實話。” 大部分都是實話,若非不得已,她也不愿欺瞞,既然他追問,那她就明明白白的說出自己的想法, “沒有誰真的愿意將丈夫拱手想讓,但你是王爺,遲早都會納妾,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,我難過埋怨或是哀求都沒有任何意義,王爺也說過,你所做的決定不會改變,那么我的感受就顯得微不足道。 面對這樣不如意的境況,我唯一能做的,就是改變自己的心態(tài),嘗試過幾回,發(fā)現(xiàn)真的能夠解決許多煩擾。大部分郁郁不得志的人,之所以過得痛苦,正是因為他們鉆了牛角尖,帶給他們痛苦的其實不是旁人,而是那顆作繭自縛的心?!?/br> 待她沒了聲音,他才覺自個兒聽得入了神,正在細細品味她的每一句話,原來是他膚淺了,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她不在乎,這不是虛偽,而是心態(tài)豁達,不愿去計較,相比之下,倒顯得他有些小家子氣,不由對此女刮目相看,更覺道長之言頗有依據(jù)。 他雖欽佩她超然的心境,但并不贊同這種做法, “咱們的想法不一樣,倘若遇見不順心的事,本王不會委屈自己,改變自己的想法,只會努力爭取,去改變事情的結果,直到我滿意為止!” 他有身份,有手段去爭取自己想要的,可她只是一介女流,如何相提并論?許嬌荷不由慨嘆,“這就是大丈夫和小女子的區(qū)別,男人可以隨心所欲,山河海天任翱翔,女人就束手束腳,守著這一座宅院,相夫教子,便是一生?!?/br> 一座王府?他可不滿足,豫王的心盛著山河,自不會滿足于一個府邸,“本王不會讓你庸碌過一生,跟著本王,后半生必定精彩?!?/br> 究竟是精彩還是驚險,只能交給光陰來論證。她也不多問,只裝糊涂,“天色已晚,王爺還是早點兒歇息吧!明日還得早起入朝?!?/br> 晚嗎?他可不覺得,“今夜月輝傾灑,怎可辜負這良辰美景?” 說著梁東揚長臂一伸,已然將她擁入懷中,中衣就這么被勾扯開來,露出線條流暢的鎖骨。 第13章 女人得會撒嬌 有過兩回接觸,許嬌荷又怎會不懂這眼神的含義,羞怯低眉,不敢抬眼望他,待他的唇貼住她唇瓣時,她更是嚇得閉上眸子,再不敢睜開,也不敢有所動作,雙手無措的低垂著, 最后還是梁東揚拉住她的手,教她圈住他,她才敢觸碰,但沒多久她又松開,總覺得這樣太過親熱,只怯怯的將手緊攥,不敢推也不敢抓。 微晃的燭火映照著帳中紅浪,垂放的紗簾遮擋著魅惑溫柔鄉(xiāng),窗外月光靜謐流淌,泄于地面,滿室生香。 只不過回回親熱,她的反應都不強烈,梁東揚總覺得她心不在焉,但念在她才接觸□□,尚未開竅,實屬常情,也就沒計較,十分耐心的指引著,還不忘旁敲側擊的提點, “你進退有度,處事得體,唯一欠缺了一樣,知道是什么嗎?” 歡愛過后,擁著佳人閑聊之際,隨口這么一問,勾起了許嬌荷的好奇心,疑惑搖頭,詫異的望向他,“王爺盡管說,妾身洗耳恭聽?!?/br> 梁東揚不喜歡旁人隱瞞他,而他也是有話直說,不愿委屈自己藏掖著,兩人是新婚夫妻,不了解彼此,還需磨合,女人大都膽小,有什么疑惑也不敢說出口,那就由他來提,將問題挑明,才有助于日后的相處, “知書達理雖好,但也該會撒嬌,這是女人的特權,能讓男人輕易感受到你的在乎,譬如那盆菊花,你若開口說喜歡,難道我會不滿足你的心愿?只消你撒嬌說句軟話便可到手的東西,你竟一直不敢說,留在打賭時才提,白白浪費了一個好機會。 你這么正兒八經的跟我說話,會讓我覺得我只是你的丈夫,而你對我并無任何感情,但若你會撒嬌,那感覺就大不一樣,”實則他最想說的是最后這幾句, “在帳中也是一樣,只有我一個人興奮會尷尬,你其實不必那么克制,有感覺就大膽的叫出聲來,我才能清楚的知道你的喜好,帶給你更美好的感受,女人越熱情,男人越有征服的自豪感。” 有時候真的會忍不住發(fā)出聲,但她一直都在竭力忍耐,而今聽他這么說,她越發(fā)疑惑,“可以發(fā)聲嗎?那樣會不會太……浪蕩了些?我怕王爺會覺得我不夠矜持,笑話我?!?/br> “怎會?”她的擔憂未免有些多余,梁東揚朗笑著打消她的顧慮,“我們是夫妻,兩人的情趣,本該釋放,不該壓抑,女人出聲,男人會更有成就感,這夫妻生活才有滋有味,更加和美。” 當真如此嗎?依稀記得前世她也曾被嫌棄太呆板,而今豫王也這么說,看來真是她的缺點,王爺都這么坦誠布公的跟她提出來,那她就該當回事,為保夫妻能更和睦,得琢磨如何改變才是。 清歌是個機靈的,次日許嬌荷便與她商議該如何改變自己,豈料這丫頭二話不說,直接翻箱底兒,扒出一本書來遞給她。 好奇接過一看,竟見上面寫著三個大字:春景圖! 當即羞得扔至一旁,后又覺不妥,忙壓在枕頭底下,生怕被人瞧見,“怎么能看這種污雜之書?” 清歌掩唇笑道:“這還是您出嫁前一晚,巧姨娘塞進去的呢!說是每個嫁娘都得有一本,看懂這個才曉得如何伺候夫君?!?/br> 實則許嬌荷也記得,老媽子們曾教過一些,有提到這種書,那時她還未經人事,光是聽到這種話她就羞得臉發(fā)燙,根本沒留神去聽,這會子已與王爺圓房,稍稍懂了些,再去看時才能明白這當中的奧秘,只是清歌在身邊,她始終不好意思去看,只等著她出去忙碌時,才從枕下拿出來,偷偷瞄上幾眼。 每看一回,這臉就紅一次,驚訝于周公之禮竟然這般千奇百怪,且她有太多不懂之處,偏偏這畫本只有圖樣,無甚注解,她壓根兒就看不大明白,一知半解的,心更癢。 但又不敢主動去問王爺,便想了一個好法子,只等尋個好時機,找個高人為她解惑。 來王府這么久,她已然習慣了王爺時常不在府中的日子,也曉得他應酬繁多,從來不去等待,今晚竟是頭一回,她開始不由自主的向門外張望,想著他今晚會否回來用膳,最后等來的只有小廝的回稟,說是王爺有應酬,晚些歸來。 主子的異常盡落在清歌眼中,打趣笑道:“王妃可是想念王爺了?” “才沒有!”臉皮子極薄的許嬌荷才不會承認,極力辯解道:“我只是瞧著外頭天陰,看樣子似是要下雨,也不曉得王爺是否備傘?!?/br> “沒傘還有馬車或是轎子??!淋濕的只會是車夫,王爺怎會淋雨?” “外頭自是淋不著,進府這一段路呢?” 清歌不禁感嘆,主子怕不是太想一個人就犯傻吧?如此簡單的問題還需要問嗎?“那王爺大可立在府門前的檐下,等著下人拿傘過來才回屋嘛!王妃思念王爺就直說,不必拐彎抹角的找借口?!?/br> 她會想他嗎?應該不至于吧?許嬌荷只是覺得他昨晚跟她說的話很有誠意,原來他不是個冷清的人,還是會為她考慮,為了兩人的將來著想,夫妻倆的日子若想好過,單有一個人努力遠遠不夠,必須兩個人互相配合包容,方能造就更優(yōu)秀的彼此。 是以她決定聽他的建議,逐漸改變自己,不再總是藏掖心思,開始學會跟他表達自己的想法,也許她的日子會更舒心呢? 主仆二人探討著豫王的時候,此刻的梁東揚正在忠銳公府用宴,順道兒做個媒。 因著許嬌荷一事,衛(wèi)瑜對他這表兄心有怨懟,稱病不肯到前廳接見,梁東揚不甚在意,反正這婚事也不是由衛(wèi)瑜自個兒做主,他來不來并無妨礙。 說起婚事,忠銳公是沒什么意見,想著豫王這般安排定是有他的用意,下人聽到消息立即去稟告夫人,這忠銳公夫人心氣兒極高,挑兒媳挑了許久都沒定下來,豫王竟然說想讓方悅容嫁過來,她自是瞧不上眼,輕嗤冷哼,耳墜輕晃, “先前安妃娘娘也曾提過此事,我當時都沒應承,怎的豫王又來提?說什么親上加親,真若在乎親情,豫王怎的不娶她?反倒讓我的兒子來娶,沒家世,空有美貌和才情頂什么用?” 第14章 許給衛(wèi)瑜 丫鬟在旁勸說夫人莫動怒,“王爺應該只是提一提,還得征求老爺和您的意思。” 衛(wèi)夫人最怕的就是這個,“沒聽到小廝的回稟嗎?老爺應承了!哼!真是對王爺唯命是從,瑜兒的婚事他從不張羅,皆是我在把關,這會子王爺一發(fā)話,他就做主了,何曾考慮我的感受?” 擔心丈夫應得太干脆,此事無法回轉,但她一介婦人也不好去摻和,不甘心的衛(wèi)夫人直接派人將此事知會兒子。 衛(wèi)瑜一聽說豫王要給他牽紅線,對方還是表妹悅容,登時火冒三丈,再也顧不得稱病,匆匆換了身衣衫,氣沖沖的趕往前廳,再不像往常一般親切的與他打招呼,喚著表兄,而是忍怨拱手,悶聲行禮, “拜見豫王殿下。” 聲音疏離,神情漠然,梁東揚暗嘆這表弟目光狹隘,不顧大局,衛(wèi)瑜若還是如常般跟他打招呼,梁東揚也可既往不咎,偏他居然為著一個女人跟他鬧別扭,渾忘了多年的兄弟情義,太在乎感情的男人,難成大器! 不過忠銳公還不曉得這些內情,當著親人的面,梁東揚也不好跟衛(wèi)瑜計較,只當他是真的身子不適才會黑著一張臉,裝作若無其事的放下茶盞跟他打招呼, “衛(wèi)兄若是身子不適,大可在屋里休養(yǎng),不必硬撐著過來?!?/br> 直視于他,衛(wèi)瑜的眸中盡是不滿,沒有絲毫感激,“殿下忙著給我定親事,我怎可置身事外,理當過來探討?!?/br> 商量與否,都是一樣的結果,又何必多此一舉?心里這般想著,梁東揚面上還得表現(xiàn)出公正溫和,“那正好,母妃想為你和悅容做門親事,未知你意下如何?!?/br> 自是很不滿意,但又不能拿嬌荷說事兒,衛(wèi)瑜只得以家境做借口,“兩家是親眷,有難自當相助,但若是結親就免了吧!悅容之父早已去世,無任何家世可言,我堂堂忠銳公府的三公子,為何要娶她?” 若說旁人在乎家世,梁東揚尚且相信,但若說衛(wèi)瑜計較這個,他只覺稀罕,“本王怎么記得衛(wèi)兄之前還曾說過,娶妻不在乎家世,只看這姑娘是否賢良淑德,如此才可做對恩愛夫妻?!?/br> 說過又如何?人總是會改變的,端坐的衛(wèi)瑜緊握著座椅把手,漠聲反駁,“當時年少,不懂人情世故才會胡言亂語,而今已然懂得門當戶對的好處,自不會再一意孤行?!?/br> 眼看著兒子態(tài)度不佳,忠銳公生怕豫王不悅,肅聲□□,“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豈容你擅自挑剔?” 衛(wèi)瑜最了解他父親,不留情面,直接戳破,“難道爹您真的愿意讓她做兒媳嗎?還是礙于王爺?shù)耐?,不敢有意見??/br> “瑜兒!你是病糊涂了吧!”兒子突然說這樣的話,絲毫不顧場合,忠銳公甚是難堪,更怕豫王對他們生戒心,先將他訓斥一頓,又轉頭向豫王賠禮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