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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福公公仍是笑瞇瞇的,“雖不簡單,卻也不多么復(fù)雜?!鳖D了頓,福公公溫和的道:“當今陛下大婚時,咱家為陛下牽馬,因此知道幾分?!?/br> 建和帝少年便被立為太子,大婚時能為太子牽馬,非親信不可為,鄭云霓見霍危樓身邊帶著個內(nèi)侍,只以為是長公主府之侍從,卻不想福公公竟是皇帝的人。 鄭云霓抿緊唇角,小臉微白。 鄭文安面生薄汗的道:“侯爺恕罪,并非我們不守規(guī)矩,只是如今還未抓住兇手,侯爺也知道,云霓的身份總要矜貴些,害怕她出事,這才想著還不如早些入京來得好。” 是二殿下未過門的皇妃,真是好生矜貴,福公公眉頭微揚,笑意更溫和了。 霍危樓眉峰都未動一下,“案情未清之前,誰也不能離開?!?/br> 鄭云霓眉峰一擰,想說什么卻又生生忍住了,半晌從齒縫之間憋出幾個字來,“好……那便聽侯爺?shù)摹?/br> 鄭云霓說完福了福身,轉(zhuǎn)身便出了前院。 鄭文安擦著汗道:“侯爺恕罪,云霓小孩兒脾性,并非有意冒犯侯爺?!?/br> 霍危樓抬眸看過來,“讓鄭云霓提前入京,便是那位玉嬤嬤給你出的主意?” 鄭文安一愕,嘴巴張大,卻不知該如何答話,“侯爺……這……這是在下深思熟慮后做的決定……” 鄭文安垂眸,神色有些惶然,霍危樓鳳眸寒沁沁的看著他,“事到如今,你該學(xué)學(xué)你四哥才是,安慶侯府本為簪纓之家,如今卻已是強弩之末,你三個哥哥都已故去,你若看不明白,便是將來二殿下當真成為太子,你安慶侯府又有幾日風(fēng)光?” 鄭文安冷汗如雨而下,建和帝還未冊太子,太子之論乃是朝堂禁忌,可霍危樓卻敢如此直言,而他沒說錯,安慶侯府幾代人皆是庸碌,委實是氣數(shù)將盡,唯一的機會,便是二殿下立為太子,鄭云霓成為太子妃,以后母儀天下。 鄭文安艱難的吞咽了一下,“侯爺,在下知道的,都……都已經(jīng)說出來了?!?/br> 霍危樓睨著鄭文安,隨后擺了擺手令他退下。 鄭文安拱手行禮,離開之時背脊都顯出佝僂之態(tài),福公公看著只覺唏噓,“這位五爺不是個善掩飾的,連老奴都看得出他有所隱瞞……這般拖下去,就不怕大小姐與二殿下的婚事當真要生出變數(shù)來?!?/br> 霍危樓眸聞言色微沉。 對安慶侯府而言,沒什么比鄭云霓和二殿下大婚更緊要,亦只有早日破案,鄭云霓大婚時安慶侯府才不會遭人非議,可如此關(guān)口,不論是鄭文宴還是鄭文安,皆頗多遮掩。 莫非,侯府有何隱秘比鄭云霓大婚還要重要? 霍危樓沉思片刻,叫來昨夜守衛(wèi)祠堂的繡衣使,繡衣使道:“昨夜鄭五爺去祠堂,一個時辰之后方才離開,這期間,祠堂內(nèi)毫無聲息,鄭五爺離開后,玉嬤嬤一直在鄭氏牌位之前念經(jīng),到了天明時分,聲息又失,不過此番只消失了一炷香的功夫,后來玉嬤嬤才回左廂自己寢處歇下?!?/br> 頓了頓,這繡衣使道:“侯爺,鄭氏祠堂內(nèi)必有暗室,可要搜查?” 霍危樓指尖敲了敲椅臂,隨后眸色一定,“吩咐下——” 霍危樓“去”字還未出,一個繡衣使忽而大步入了前院,他步子極快神色凝重,一進廳門便沉聲道:“侯爺,祠堂著火了!” “著火?”霍危樓凝眸,變故突然,可他此二字仍是沉穩(wěn)若定。 繡衣使點頭:“是,著火了,火勢極大,救不過來了?!?/br> 霍危樓本打算不僅要搜查祠堂,還要搜查整個侯府,可命令還未出口,祠堂卻著了火,他眼底生出一絲暗芒,站起身來,抬步朝外走去。 安慶侯府本就有百多年的歷史,本為前朝親王行邸,后幾經(jīng)輾轉(zhuǎn)被鄭氏買下,又重新修繕改造之后,才有了如今模樣,而鄭氏祠堂,尤其被重新翻修過。 百年松柏蔥蘢如傾蓋,可如今,祠堂屋頂冒起的火舌和濃煙,連松柏枝梢都燎的熊熊而燃,霍危樓人剛走到竹林之外,便知道這場火的確救不了了。 他穿過竹林,站在祠堂院門外時,四周的積雪被撲面而來的熱風(fēng)烤化,小徑之上一片泥濘,玉嬤嬤鬢發(fā)散亂的跌坐在遠處一顆老松之下,一臉的黑灰淚痕。 “奴婢有罪,奴婢愧對鄭氏列祖列宗……” 玉嬤嬤翻來覆去只此一句,面上驚駭愧疚交加,很快,鄭文安和侯府其他人皆神色慌亂的趕到,薄若幽帶著春桃,跟在二夫人和鄭瀟身后到了火場外。 人群中,霍危樓一眼便看到了薄若幽,她素來沉靜的面容上帶著一絲驚愕,顯然也不曾想到祠堂這等重要之地竟會著火,而很快,她以一種專業(yè)探究的眼神打量火場內(nèi)外。 霍危樓心底的遺憾又浮了出來。 這時,鄭文安怒意沖沖的走到玉嬤嬤跟前,“嬤嬤!怎會著火?” 玉嬤嬤忙跪在鄭文安跟前,磕頭道:“奴婢有罪,奴婢昨夜為老夫人祈福到了天明時分才歇下,后來忽然就著了火,奴婢想救,可火實在是太大了……” 玉嬤嬤哽咽出聲,鄭文安見她如此,口中責(zé)罵也責(zé)罵不出了,只得走到霍危樓跟前道:“侯爺,祠堂常年點著長明燈,如今又天干物燥的,想來是因為玉嬤嬤疏忽才著了火,讓您受驚了,您先去前院歇著,此處交給在下來收拾吧。” 鄭文安一臉的悲痛,霍危樓卻看也沒看他,“火勢從后廂房燃起,后廂房也會點長明燈?” 霍危樓進過祠堂,自知牌位皆放于正堂,長明燈亦點在正堂,然而此刻火舌吞吐飛揚,正堂后的一片屋頂已被燒的塌陷,多半是因起火最早的緣故。 火勢已蔓延開來,大有將整個祠堂付之一炬之感,鄭文安聽的此話,漫天四散的煙塵也擋不住他眼底的驚惶,霍危樓已吩咐繡衣使們,“四周搜一搜。” 繡衣使們依令而動,薄若幽聞言亦想走近些,可她剛往前走了兩步,右后方便響起霍危樓的聲音。 “你過來。” 薄若幽肩背莫名一麻,未回頭看,便知是霍危樓在叫她。 她轉(zhuǎn)身,果然霍危樓正睨著她。 薄若幽走到霍危樓身邊福了福身,“侯爺——” 霍危樓沒再應(yīng)聲,目光亦重新落向火場之中,薄若幽先是莫名,繼而明白了霍危樓之意,她心底微動,未再往前去,只安靜往后站了些。 寒風(fēng)呼嘯,火勢隨風(fēng)而烈,轟隆一聲,連正廳屋頂都被燒的坍塌下來,這動靜驚的圍看眾人驚呼后退,煙塵彌漫之中,薄若幽身前炙人的熱風(fēng)卻是一滯。 她抬眸,便見霍危樓站在她身前,肩背巋然,似能遮天蔽日,一抹飄飄搖搖的黑色灰燼恰在此時悄然落在他肩頭,薄若幽心生意動,幾乎就想伸手為他拂去。 可這時,薄若幽鼻尖嗅到了一股子極淡卻刺鼻的氣味,她凝眸轉(zhuǎn)身,一眼就看到遠處無人顧及的玉嬤嬤望著著火的祠堂,眼神決絕。 第17章 一寸金17 這場大火燒了整整一日。 黃昏時分,莊嚴肅穆的祠堂變作一堆焦黑的殘垣斷壁,四周的松柏亦被燎燒了大半,昏暗天穹下,猶存幾縷殘煙裊裊。 霍危樓站在火場近處,眉眼間籠罩著一抹山雨欲來的凝重。 賀成站在他身后不禁聲音都輕了些,“侯爺,這火從內(nèi)燃起,想必也沒有別的緣故,只是這地方收拾出來,只怕要六七日?!?/br> 祠堂屋舍并不小,除去正堂,前后攏共十多間屋子,此刻斷墻瓦礫,并著未燒盡的橫梁柱椽,煙熏火燎的坍塌成小山一般,霍危樓眼底一片暗沉,眼風(fēng)一側(cè),便見鄭文安站在一旁,神色凄然。 “集合府內(nèi)侍從,再從衙門調(diào)些人手,三日內(nèi)將此處清理出來?!?/br> 霍危樓此話一落,鄭文安回神,近前一步道:“侯爺,如今府內(nèi)人心惶惶,不如先破了案子,再來清理此處……” 霍危樓看著鄭文安,鄭文安眸色幾變,到底還是應(yīng)聲,“是,在下這就安排?!?/br> 鄭文安招手叫來幾個管事,照著霍危樓之語吩咐下去,賀成亦下令讓捕頭再調(diào)衙差來,夜幕即將落下,寒風(fēng)刺骨一般,霍危樓目光一定,忽而發(fā)覺薄若幽單薄的身影正往一堆焦黑的梁柱上爬去。 霍危樓皺眉,朝薄若幽走了過去。 火勢已去,可這堆殘垣斷壁之中,仍有殘煙火星,走的近了,腳下之地仿佛還有余溫,霍危樓不解薄若幽爬到那上面去做什么,她裙擺都被黑灰沾臟。 “你在做什么?” 霍危樓沉聲發(fā)問,聽起來似有不滿。 薄若幽回頭,卻不覺畏怕,反而問:“侯爺可聞到什么氣味?” 霍危樓蹙眉,薄若幽便從那堆焦黑上走了下來,她手上亦沾了黑灰,邊拍手邊道,“侯爺,是桐油,雖已燃盡,可還有一絲煙塵氣味——” 霍危樓年少從軍,自知桐油為何物,戰(zhàn)場上火攻便多用桐油,只因桐油燃勢迅猛,不易被水撲滅,燃燒之時還生濃煙,且濃煙有毒。 薄若幽此時也道:“佛堂祠堂內(nèi)供佛供牌位所用燈油,大都為酥油,酥油雖貴重,卻少煙味淡,亦算耐燃,桐油不該出現(xiàn)在此處,且早前民女發(fā)覺玉嬤嬤身上也有桐油的氣味?!?/br> 薄若幽一邊說話,一邊用手背拂了拂臉頰邊的碎發(fā),“此火起的突然,且勢頭迅猛,想來侯爺已經(jīng)猜到有異,如今民女可以肯定,是有人以桐油故意放火?!彼齻?cè)眸看著這滿目殘景,“祠堂為宗族之重,若非緊要絕不可能放火燒毀,昨夜鄭五爺來此,今日一早大小姐便要入京,后祠堂又起火,民女覺得,這祠堂定有古怪,而這一切,皆是昨夜鄭五爺與玉嬤嬤的決斷,她們要隱瞞什么,這才下了狠心?!?/br> 薄若幽說完,卻不見霍危樓應(yīng)話,正擔(dān)心是否自己多言了,回頭便見霍危樓神色難明的望著她,薄若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…… 霍危樓先是看著薄若幽沾了黑灰的臉,后又看向薄若幽的手。 她驗尸時顧忌極少,面對腐尸也毫不遲疑,十指沾過尸水,又受凍,如今左手二指稍有些紅腫,此刻沾著并未除盡的灰漬,實在不忍卒視。 “祠堂的確有古怪,火起的突然,倒是更證明了這一點,已命人清理搜查此處了?!鳖D了頓,霍危樓語聲溫和了一分,“今日不用驗尸,你不必在此?!?/br> 此言便是令她退下,可薄若幽遲疑了一下試探著道,“民女想留此多看看?!?/br> 霍危樓凝眸,薄若幽趕忙道:“民女雖是女子,卻心思細致,絕不會誤事——” 霍危樓眼底閃過一絲微芒,他聽的分明,薄若幽還記得他不喜女子在他辦差之地的話,霍危樓掃了一眼火場,“這等情狀,能發(fā)現(xiàn)什么?用你之時,自會召你?!?/br> 薄若幽隨他視線看去,只瞧見燒焦的合抱梁柱四散倒地,瓦礫斷墻橫陳,的確都是些體力活計,薄若幽明白,在這些粗重之物清理掉之前,的確難發(fā)現(xiàn)什么。 她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,“那……那民女告退了?!?/br> 這語氣仿佛有些遺憾,霍危樓見慣了官場上推諉躲懶之人,此刻看著薄若幽,簡直越看越覺她眉眼動人,哪怕面有灰污,亦不減花容玉骨之姿。 此念一起,霍危樓眉頭輕蹙,他多年禁欲不沾女色,京城中,再如何絕世的美人在他眼底也不過庸脂俗粉,如今,倒覺薄若幽有些順眼。 定是因她辦差勤懇又技有所長。 霍危樓心思一定,再看薄若幽,不免又生幾分遺憾來,他淡淡應(yīng)聲,薄若幽便轉(zhuǎn)身而走,賀成正在此時迎上來,見她面有污漬,忙露訝色,“小薄,你……” 賀成指了指她臉頰,忍不住笑開,“你怎臉都花了?” 薄若幽這才明白霍危樓適才那目光因何而來,她雖不覺難堪,卻到底有些失禮,苦笑一瞬快步離去。賀成瞧著她的背影嘖嘖有聲,見霍危樓這兩日對薄若幽還似滿意,便道:“讓侯爺見笑了,小薄行事,真是比那些小子們還要穩(wěn)妥,幾番幫忙辦差,從不覺苦累?!?/br> 說至此,賀成有些感嘆,“這兩年多虧小薄幫忙,青州無一積壓懸案,上天真是待下官不錯。見侯爺用人不疑,下官也頗為受教,雖不能以衙門文書聘任,可聽聞侯爺門下亦頗多賢才,此等惜才之心,令下官感佩,既是如此,下官便也當小薄為門人好了,干脆讓她住在青州城,以后為州府衙門幫忙亦方便些……” 賀成夸了薄若幽,捧了霍危樓,自覺此番恭維一氣呵成,毫無刻意痕跡,可話還未說完,霍危樓的臉色不知怎地就沉了下來,迫人的寒意中,賀成又掏出巾帕開始擦汗。 建和帝當政開明,便是朝中都有幾位客卿常在,霍危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,深受建和帝信任,也替其招賢納士多回,因此,賀成此番話倒也不顯突兀,只是霍危樓聽的有些不快,待晚間回了客院,他人便有些陰沉沉的。 福公公只當他因祠堂起火,失了搜查之機而惱,便道:“此番起火突兀,那玉嬤嬤最為可疑,果然是老夫人從前最親信的,放火燒祠堂也不含糊,可燒了祠堂又如何,侯爺英明神武,再有幾日,不愁查不出真相來……” “我記得年前西涼國曾進貢過一物件?!?/br> “???”福公公一愣,不知霍危樓怎忽然提到了此事,他想了想,點頭,“西涼國今年進貢之物以奇門兵器為主,侯爺說的是什么?是那神機弓弩?” 霍危樓少時從軍,福公公第一念便想到了那套神機弩,西涼國的使臣說那神機弩可數(shù)箭齊發(fā),射程百里,若能投用,必為大周致勝重器。 然而霍危樓搖頭,“是一副以極細銅絲編制而成的護手之物?!?/br> 福公公使勁想了半晌,都未曾想起此物來,霍危樓卻吩咐道:“飛鴿傳書回京,令人將那物取了送來?!?/br> 福公公半信半疑去傳書,再回來便見霍危樓看起了公文,倒也不知要此物作何用,福公公嘆了口氣,自知猜不透霍危樓的心思,便不曾多問。 這時,負責(zé)看護薄若幽院子的繡衣使回來了,到了門外,猶豫著未進門。 福公公走出來道:“你怎回來了?不是讓你看著薄姑娘?” 那繡衣使困惑道:“薄姑娘去了東邊的竹林,不讓屬下跟著,屬下覺得不妥,還是回來稟告一聲?!?/br> 福公公還沒說話,內(nèi)里霍危樓的聲音傳來。 “她去竹林做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