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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吳瑜的神情有些古怪,他擰著眉頭想了半晌,眼底竟是茫然一片,“下官……下官想不出來……王兄很從容風(fēng)雅,公差之上盡心盡力,卻也不是為了爭功,尋常喜好收藏些名家畫作,卻也從不為此鋪張豪奢,多數(shù)看緣分,府里雖也有妻妾,可他與她們相處的十分和氣,也瞧不出他是個喜好美色之人?!?/br> 吳瑜想到此處,才覺出一絲后怕來,“他……要么的確是個性子寡淡無喜好之人,要么……便是連下官也是瞞著的?!?/br> 若是后面一種,那王青甫此人屬實(shí)可怕。 霍危樓沉吟片刻,“除了你之外,京城之中,與他交好之人還有誰?” 吳瑜道:“除了下官倒也還有幾人,不過皆是清流文臣,且大都出自寒門?!?/br> “將所有人名寫下來。” 福公公找來紙筆,吳瑜便一氣寫了七八個人的名字,又道:“這些人都是時(shí)常在王兄那里小聚雅集,吟詩作畫的,偶爾論論朝政之事,不過并非結(jié)黨?!?/br> 吳瑜言辭謹(jǐn)慎,霍危樓并不以為意,紙上的名字官位最高者便是吳瑜這禮部侍郎,其他人大都是些寒門出身卻有幾分才名者,他們一伙人湊到一起,還真當(dāng)不起結(jié)黨二字。 林槐看來看去,疑惑道:“和這些人交好,倒也附和他的性子,并且看起來與他交好者也不少,他并非孤僻之人,他若是偷舍利子,是為了什么呢?” 王青甫的一切經(jīng)歷都再正常不過,可越是如此,便越是令人難以理解,霍危樓凝眸,他一時(shí)也未曾想明白,太常寺主要負(fù)責(zé)宗廟祭祀,若能和皇室宗親走得近,便可得頗多便利,可偏偏王青甫喜歡獨(dú)善其身,如此,太常寺便成了個無實(shí)權(quán)之地,尤其在朝政之上,影響力微乎其微,也因此,霍危樓不覺得會有人與他結(jié)黨。 吳瑜又道:“并且,王兄他不信佛的,他也不信道?!?/br> 這便更為古怪了。 岳明全連藏在滄州老宅的鑰匙都交代出來,不可能在說謊,那王青甫若偷盜舍利子,所用為何?舍利子如今又在何處? 鳳眸微狹,霍危樓當(dāng)機(jī)立斷道:“把王青甫帶過來。” 雖是看不透王青甫其人,可也該交交手方才能探虛實(shí),路柯領(lǐng)命而去的功夫,霍危樓寒聲道:“若問不出,便先押解回京,回了京城,本侯有的是功夫與他磨?!?/br> 繡衣使有自己的死牢,進(jìn)了那里的人,沒有幾個還能守口如瓶。 一旁聽著的林槐禁不住背脊微涼。 然而這一等,卻等的比適才宣召吳瑜更久了些,就在霍危樓覺出不對勁之時(shí),路柯已滿頭大汗的跑了回來,“侯爺,出事了,王青甫吞金了!” “吞金?!” 霍危樓豁然站起身來,一旁的林槐和福公公也面色大變! 路柯頷首,“是,他隨身帶著的碎金子,皆被他吞了,此刻人還有一口氣,屬下已經(jīng)派人去請明公子了,也不知救不救的回來——” 霍危樓一聲冷笑,眼底一股風(fēng)雨欲來之勢,“果真是個不怕死的?!?/br> 說著便抬步出門,剛出門,便見薄若幽聽見動靜從廂房走了出來,霍危樓看了她一眼也未說什么,直奔王青甫的院子,薄若幽趕忙跟了上。 路柯邊走邊道:“早間取書畫的時(shí)候都沒表現(xiàn)出異常,就這中間一個多時(shí)辰的功夫,外面的人也沒聽見響動,剛才屬下叫門不應(yīng),進(jìn)門便發(fā)覺不對,人臉上一點(diǎn)血色都沒了?!?/br> 剛走到院外,便見霍輕泓和明歸瀾被繡衣使簇?fù)碇驳搅?,明歸瀾顯然已得了稟報(bào),皺眉便問道:“吞了多少?” 路柯略一想,“至少得有幾兩金子。” 明歸瀾眉頭頓時(shí)皺緊,“先進(jìn)去看看。” 一行人進(jìn)了院子,兩個繡衣使抬著明歸瀾的輪椅進(jìn)了正門,一入門,便見靠北榻上王青甫一襲青衫躺著,他衣飾齊整,雙手交疊放在腹部,看著好似睡著了一般,可只有走近了,才能看到他痛苦擰緊的眉頭和唇角溢出的血色,冷汗順著他慘白的臉頰而下,唯一略有起伏的胸口代表他還活著。 吞金是極其痛苦的死法,表面上看不出什么,可金子沉墜入腹,中毒在其次,多半是磨破臟腑失血而亡,當(dāng)真是死的痛苦而煎熬,可顯然,王青甫很愿意選擇這種表面上看起來體面的死法。 明歸瀾上前問脈探看,又觸了觸其脾胃之地,很快回頭看著霍危樓,“侯爺,救不回來了,這般情況,天黑之前必死無疑。” 霍危樓周身氣勢頓時(shí)就是一變。 人還未審,卻先吞了金?! 他寒眸瞇了瞇,只駭?shù)呢?fù)責(zé)在外守衛(wèi)的繡衣使們各個冷汗盈額,然而他并未發(fā)難,他只是冷聲道:“你們先退下。” 明歸瀾看了一眼王青甫,嘆了口氣朝外來,霍輕泓亦跟著往外走,薄若幽雖是聽令退下,卻見霍危樓未動,此刻的王青甫早已痛苦的昏厥過去,卻也不知霍危樓要做什么。 一行人魚貫出了上房,只有霍危樓帶著路柯和繡衣使留在其內(nèi)。 正房房門被關(guān)上,外面眾人神色凝重,薄若幽亦擰緊了眉頭。沉默的等待令人心中煎熬,可很快,一聲屬于王青甫的慘叫,凄厲的從屋內(nèi)傳了出來。 第44章 二色蓮16 已經(jīng)暈厥的人怎忽然慘叫了起來? 薄若幽被那聲音驚的心頭一悸, 一旁福公公道:“人若不死,侯爺還給他好好說話的機(jī)會,如今人活不成了, 侯爺自然想方設(shè)法從他口中問出點(diǎn)什么來?!?/br> 薄若幽心底有些唏噓,卻也知道憑霍危樓的性子, 是不可能放過任何問供的機(jī)會。 一道慘叫未平, 又一道慘叫再響, 很快,屋內(nèi)傳來路柯低沉的問話聲,王青甫的聲音卻弱不可聞, 沒多時(shí), 房門打開,一個繡衣使走到門口來,“明公子身邊可帶著續(xù)命的藥?” 明歸瀾忙招呼自己身邊侍從, “去拿藥來?!?/br> 明歸瀾乃是少年神醫(yī),此番又是遠(yuǎn)行, 身邊自然常備著藥, 而薄若幽知道,屋內(nèi)王青甫或許不行了, 霍危樓這是要給他用藥,續(xù)著命拷問。 有些殘忍, 可對象是王青甫,便不值同情。 福公公卻還擔(dān)心薄若幽, 輕咳了一聲道:“幽幽若覺害怕, 不若回去歇著?” 薄若幽有些失笑,“公公放心,民女不怕的, 民女也想知道王青甫將舍利子藏去了何處?!鳖D了頓,薄若幽又道:“他是聰明人,知道自己被疑上了,又常年在京城,知曉侯爺?shù)氖侄?,所以干脆自行了斷?!?/br> 薄若幽皺著眉頭,“他不像是害怕經(jīng)受苦痛,反倒像是害怕暴露什么。” 林槐在旁道:“若他被押解回京,侯爺想問什么問不出來,他也想到了,所以才自戕了事,想瞞住更大的秘密似的?!?/br> 更大的秘密? 薄若幽面露遲疑,一時(shí)不知這更大的秘密是否和舍利子有關(guān),而王青甫身在京城,這秘密是否和京城其他貴族有干系? 她已經(jīng)離開京城太久了,幼時(shí)的記憶早已模糊,對京城朝局更是了解甚少,一旦想的更深,便覺思緒有些澀堵。 思及此,薄若幽抬眸看向屋內(nèi),只希望王青甫死前能道出一二內(nèi)情。 侍從拿來的續(xù)命之藥送入房中,很快,聲響又起,可聽得出,王青甫漸漸連慘叫都失了力氣,日頭已是西垂,等晚霞鋪滿天際之時(shí),緊閉許久的房門打了開。 霍危樓神色陰沉的從內(nèi)而出,面對眾人目光,他卻誰也未看大步出了院子,路柯很快從后跟了出來,福公公一把拉住他,“如何?” 路柯嘆了口氣,“人咽氣了?!?/br> 福公公一愕,“這么快,不是還喂了藥?” 路柯?lián)u頭,“他是塊硬骨頭,還一心求死,若多點(diǎn)時(shí)間還有法子,這點(diǎn)功夫,人都暈過去幾回,實(shí)在難問出什么?!闭f著有些無奈,“侯爺這回要惱了。” 這時(shí),一個繡衣使從外面大步而入,“侯爺要提審岳明全。” 路柯神色一振,連忙往外走,林槐也跟了上去。 福公公瞧著便嘆了口氣,“今夜有的忙了,世子和明公子回去歇著吧?!?/br> 霍輕泓蹙眉,“這案子本都要破了……” 這案子既是命案,亦還要追查舍利子下落,如今雖知當(dāng)年行兇者為何,可王青甫一死,舍利子的下落便就此斷了,霍危樓如何能甘心? 福公公又安撫兩句,這才看著二人回去,轉(zhuǎn)身之時(shí),便看到幾個繡衣使正抬了王青甫的尸首出來。 薄若幽一眼看過去,只見王青甫鬢發(fā)未散,青衫襟口大松,其上盡是血色,仿佛傷到了臟器,可他頭臉和襟口露出的胸膛等處卻又不見一絲傷痕,福公公見她看的專注,便低聲道:“繡衣使有的是法子不留傷痕?!?/br> 薄若幽最后看了一眼王青甫雙眸緊閉毫無聲息的臉,跟著福公公回了院子。 院內(nèi)一眾繡衣使噤若寒蟬,福公公和薄若幽走到正堂門口,便見霍危樓坐在主位之上,而岳明全跪在堂中,面上薄有震駭。 “……罪臣也不知他為何如此決然,竟……竟就這般死了……” 霍危樓鳳眸寒沁沁的,“仔細(xì)想想,當(dāng)年他未提起過任何偷盜舍利子的用處?” 岳明全眉頭緊鎖,半晌后有些焦灼的道:“沒有,沒有提過,因?yàn)樽锍家矄栠^多回,可他嚴(yán)防死守——” 說到此處,岳明全忽而雙眸一瞪,“他當(dāng)時(shí)說,知道了對罪臣沒有好處,那語氣好似罪臣知道了反而會招來殺身之禍似的?!?/br> 霍危樓雙眸微凝,岳明全又道,“當(dāng)時(shí)罪臣想著,他一個小小的太常寺卿,也不知道偷了舍利子是去做什么,或許……或許身后還有什么大人物,罪臣自己不過求個榮華富貴,又何必知道那般多呢?所以后來罪臣再沒問過?!?/br> 天色已昏暗下來,霍危樓靠在椅背之中,俊毅的五官沉在昏光之中,一時(shí)辨不清情緒,可一股令人膽寒的威壓自他身上傾瀉而出,跪在堂中的岳明全禁不住心生駭然。 仿佛為了消解恐懼,岳明全繼續(xù)努力的回想:“沒錯,就是這種感覺,當(dāng)初他官位雖不高,卻總有種盡在掌握,一切皆有安排之感,罪臣在洛州,便好似替他辦事的屬下一般,直到現(xiàn)在,罪臣也在想那舍利子后來去了何人手中?!?/br> “當(dāng)時(shí)拿到了舍利子,那會柔骨功的年輕人連夜被罪臣送走,舍利子卻是罪臣親手交到他手里的,我不知他如何將舍利子送走,隔了幾日在僻靜之地問,他卻仍是閉口不答,且叮囑我在外人眼前與他疏離些,那之后,罪臣便再無機(jī)會問他?!?/br> 霍危樓聞言又命人召來吳瑜,吳瑜也知道了王青甫的死訊,進(jìn)來的時(shí)候腿腳都是軟的,聽霍危樓問起當(dāng)年之事,吳瑜便回憶道:“當(dāng)年未曾覺出異常來,在寺中盤桓一月之后,是下官和他一起回的京城,我們走的水路,一路上還算安閑了幾日。” 林槐猶豫著問:“侯爺是覺得,他是一直將舍利子私藏在身上的?” 霍危樓眼底一片冷色,“這般滴水不漏之人,不應(yīng)當(dāng)會將舍利子這般重要的東西交給別人,且當(dāng)時(shí)寺內(nèi)寺外皆是戒嚴(yán),他沒有將護(hù)送舍利子下山之任交給岳明全,多半也不可能自己安排人送走,一旦出了岔子,便是前功盡棄,且那時(shí),怎會有人想到是他盜了舍利子,還藏在了自己身邊?!?/br> 林槐只覺有理,“最危險(xiǎn)之地,亦是最安全之地,只是如今不知他盜走舍利子是為了做什么,便也不知他是否將舍利子帶回了京城?!?/br> “回京城抄家便知道了?!被粑茄鄣滓黄薨?,“不必在此地多留了,你速速找了凡等人來錄證供,再將所有物證一并帶上,早日回京?!?/br> 若王青甫當(dāng)真將舍利子帶回了京城宅子里,雖過去了十年,可說不定宅子里還當(dāng)真有線索,且他的妻妾或許也知道不少舊事,亦要一一審問,霍危樓本就是雷厲風(fēng)行的性子,且此案本可盡破,卻偏偏斷在了這般關(guān)頭,實(shí)在令他頗為著惱。 說至此,霍危樓略一想便道:“林昭也在此,你令他助你,明日一日準(zhǔn)備好所有呈堂證供,后日便可啟程?!?/br> 福公公聞言進(jìn)的門來,“侯爺,此番回京,咱們是走陸路還是走水路?” 陸路快,卻十分累人,水路慢,卻可悠閑些,他們南下便走的陸路,因此福公公雖如此問,心底卻已經(jīng)有了答案,在他看來,霍危樓定然是要十萬火急速速趕回京城的。 霍危樓眉頭一簇,忽然一眼看到了門外侍立著的薄若幽,鬼使神差的他未答此話,只是道:“馮侖和王青甫的尸首皆要帶回京城,路上有些不便。” 福公公也有些發(fā)愁,霍危樓便令吳瑜和岳明全退下,將薄若幽叫了進(jìn)來。 看著薄若幽,霍危樓問道:“你欲回青州?” 誰料薄若幽搖頭,“民女要去同義父匯合,而后往京城去?!?/br> 福公公一驚,“幽幽要去京城?” 薄若幽唇角彎了彎,“是,民女本生在京城,此番算是重回故地。” 福公公看了一眼霍危樓,再看向薄若幽時(shí)便問:“那你此前說要求侯爺?shù)氖?,是……?/br> “是想請侯爺舉薦民女去京兆府衙門做仵作?!?/br> 福公公倒吸一口涼氣,隨即面露大喜,“天啊,還當(dāng)此番結(jié)案之后,便和你分道揚(yáng)鑣了,沒想到你本是京城人,往后你在京城內(nèi),咱們又有再見之機(jī)了!” 福公公語氣歡喜,神色也頗多憐惜,薄若幽長這般大,還沒有幾個長輩待她如此親厚,一時(shí)也覺頗為動容,“是,是有再見之機(jī)?!?/br> 福公公想到霍危樓昨夜神色,再一深想,咂摸出了幾分深意來,便道:“你既要去京城,是要怎么走?” “義父在西陵渡口等候,民女去那里找義父便是。”既說到了此處,薄若幽便轉(zhuǎn)身道:“侯爺既要后日啟程,那民女也后日一早往西陵渡口去。” 西陵渡口便在洛州以東的西陵縣,若要走水路北上,從那里便可乘船,霍危樓聽她之言神色未動,倒是福公公有些著急,“你既要回京城,何不與我們一道?” 薄若幽便有些不好意思,“義父腿腳不便,此行只有走水路才安穩(wěn)些,何況侯爺著急辦差,民女也不敢拖累大家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