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0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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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危樓滿意的頷首,許康為夫妻卻駭然的看向了薄若幽,直使司辦案帶個女子本就奇怪,可誰能想到這女子竟是仵作?! 許晚淑葬在城外鳳鳴山許家的陵園之內(nèi),出城去鳳鳴山驗尸再返回,少不得要用一整日功夫,霍危樓留了繡衣使審問許家其他人,許康為夫婦則被他勒令同行,那許夫人看著便不似善茬,留她在府內(nèi),還不知要生出何種事端。 臨出發(fā)之時,薄若幽忽而想到昨日在書畫館所見,便上前道:“侯爺,民女有事稟告?!?/br> 霍危樓看她一眼,“讓你的車夫回去,你與本侯同乘,路上說。” 薄若幽應(yīng)了,令良叔返家,自己則上了霍危樓的馬車。 待一行人往城南去之時,薄若幽便在馬車上開了口,“侯爺,昨日下午民女又去了一趟城東的書畫館——” 霍危樓只聽了第一句,眉頭便揚起,“那么晚了,你去那里做什么?” 薄若幽便道:“民女覺得陸聞鶴有些古怪,想著那書畫館中有他的作品,便想去看看,一個人以書畫為生,他的詩文畫作之中多半藏著這個人的生平,民女想去看看?!?/br> 霍危樓示意她說下去,薄若幽繼續(xù)道:“民女去看了他的詩集冊子,又去看了他兩幅畫,他的詩作大都立意頗高,曠達豪情,畫作也都是大開大合頗具氣勢之作,民女雖看不懂技法,卻覺細節(jié)處也頗為精妙,若只看這些,倒是配的上他才子之名。” 霍危樓鳳眸半狹,“你要和本侯稟告的,便是要來夸贊他?” 薄若幽微訝,“自然不是,是民女發(fā)覺他寫了兩首懷古思鄉(xiāng)的詩有些奇怪,民女想問,陸氏的族地,可是在楚州?” “你說陸祭酒的陸氏?” 薄若幽點頭,霍危樓便道:“不是,陸氏本家宗族本就在京城?!?/br> 薄若幽沉著眸子想了片刻,“那便有些問題了,思鄉(xiāng)懷古大都為寫實之作,可他思的卻是楚嶺,楚州算在嶺南,楚嶺二字在詩詞之中大多指代楚州,他做為文人士子不可能用錯典故,民女思來想去便生出了一個懷疑……” “陸聞鶴的詩作,可能并非出自他本人之手,至少那首思鄉(xiāng)懷古之作不是,按理說他才名遠播,不應(yīng)當(dāng)將別人的詩作拿來用,所以,民女有些懷疑他才學(xué)真假了。” 霍危樓聽至此處眼底不由明光流轉(zhuǎn),他一把掀開車簾,對著外面騎馬的寧驍?shù)溃骸白屇闳ゲ榈氖虑?,可有結(jié)果了?” 寧驍本就行走在馬車邊上,里面的話也聽了個大概,他忙道:“昨日陸聞鶴回府之后一直閉門不出,屬下們沒找到機會試他的身手,不過中間他府上家仆出來置辦家用,我們的人上去套話,那家仆說陸聞鶴弓馬功夫還算不錯,而左手也從未受過傷?!?/br> 薄若幽秀眉微蹙,左手未受過傷,那便不是兇手了。 霍危樓也做此想,他面色略一沉,寧驍又道:“那家仆在陸家多年,是個十分自得的,他還說憑他家公子的才名,等再過兩年名聲更大,隨便捐個官便能平步青云……” 霍危樓揚眉,“陸聞鶴不是十分不喜官場嗎?” 寧驍便道:“屬下也在想,因此聽到底下人回報,便覺有些怪異?!?/br> 薄若幽心底那懷疑便又冒了出來,“侯爺,若他當(dāng)真才高,又何必等以后捐官?除非民女適才所疑是真的,他的詩作或有代筆,如此,他的才名多有不實,會否因此才不去科考?” 霍危樓稍作沉吟,又問寧驍,“派去盯著陸聞鶴的人可曾撤回來?” 寧驍搖頭,“不曾,還看著?!?/br> 霍危樓微微頷首,“若當(dāng)真有異,自會露出破綻來。” 將簾絡(luò)放下,霍危樓靠在車壁之上抬手捏了捏眉心,薄若幽見他一臉疲憊,不由道:“侯爺養(yǎng)會兒神吧,等到了民女叫您?!?/br> 霍危樓放下手,睨了薄若幽一眼,又拍了拍身側(cè),“來給本侯推拿推拿?!?/br> 薄若幽微愣,想著這是去辦差的路上,且馬車之外還跟著那般多人,不知怎么便覺得面上微熱,而霍危樓已經(jīng)側(cè)過身去,只將背脊亮給她。 見她愣著未動,霍危樓語聲一涼,“請不動你了?” 薄若幽連忙起身往他身邊移來,等她細柔的指尖落上他額xue之時,霍危樓淡淡將眸子閉了上,肩背亦松了幾分,薄若幽本覺得有些局促,此刻見霍危樓神色好受了幾分,心思便也一定,于是手上加了些力道,很是專心致志。 她照著上次說過的路數(shù)一路往后頸風(fēng)池xue按來,剛按上風(fēng)池xue,便覺霍危樓背脊一挺,她心頭突的一跳,壓低了聲音問:“民女按的侯爺不舒服嗎?” 霍危樓見她小聲說話只覺有些好笑,這車壁削薄,馬車內(nèi)聲響大些外間便聽的一清二楚,他明白薄若幽這是不想讓人知道他們在馬車里面做什么。 其實也并未做出格之事,只是薄若幽越是如此,反倒越是有種他們光天化日之下行什么不軌之事的隱秘羞恥感,霍危樓喉頭微動,卻是語聲如常,“不曾,繼續(xù)。” 薄若幽放了心,這才又繼續(xù)按下去,按了片刻,手又至他肩背,這一觸上去,卻覺手下肌骨好似硬鐵一般,薄若幽頓時想起了他舞劍舞的身上大汗淋漓的模樣,而更要命的是她見過他未著上衣的模樣,她清楚的明白這錦袍之下的肌理是如何的賁張有力。 他身上的熱意透過錦袍傳到了她手上,薄若幽心跳有些快,且鼻息之間盡是霍危樓身上的男子氣息,亦令她有些不自在,她正覺神思搖曳之時,霍危樓問她:“沒力氣了?” 他這一聲嚇了薄若幽一跳,薄若幽耳邊聽著外間的馬蹄聲和繡衣使們在后隱約的說話聲,一顆心瞬間跳的擂鼓一般,她更放低了聲音,“侯爺小聲些,民女力氣也不算小了,只是侯爺身上肌骨硬實,民女實在推拿不開?!?/br> 她一邊說一邊停了手,霍危樓卻一臉莫名的轉(zhuǎn)身看她,“為何小聲些?” 薄若幽一臉的欲言又止,當(dāng)著福公公他們也就罷了,可今日跟著的繡衣使頗多,后面還有許康為夫婦,適才她們同乘一車,那許康為詫異的望著她,恨不得從她身上盯出個洞來,許夫人看她更是多了忌憚,仿佛她和霍危樓有旁的關(guān)系。 她又不是傻子,心知他們是誤會了。 “民女跟在侯爺身邊,本就容易引人猜想,若讓旁人聽見……” 薄若幽話還未說完,面上先有些發(fā)紅,馬車里光線昏暗,霍危樓卻將她羞惱看在眼底,他一本正經(jīng)的道:“聽見又如何,也不過就是讓你為——” 薄若幽急的想跺腳,見實在無法,腦袋一蒙竟想去捂霍危樓的嘴,“您可別說了——” 她手停在霍危樓唇邊一寸之地,眼看著就要捂上去了,可到底骨子里存著對霍危樓的敬畏之心,生生止了住,霍危樓話說到一半,被她此行驚住,他劍眉高高揚起,仿佛也沒想到薄若幽這樣大膽,四目相對一瞬,薄若幽急忙收回手,起身便要跪。 “侯爺恕罪,民女放肆了——” 膝蓋還未沾地,人已被霍危樓一把扶住,他握著她臂膀,一臉的明快笑意,薄若幽本有些驚惶未定,此刻見他如此開懷倒愣了住,她還未見過霍危樓這般笑容。 他面上冷肅一掃而空,俊美的五官剎那明光萬丈,尤其一雙鳳眸,眼尾上揚,瞳底瀲滟,直看的薄若幽呆了一呆,“侯爺——” 霍危樓將她拎起,令她坐在側(cè)坐之上方才松了手,他掃了一眼她適才伸到他唇邊的右手,又似笑非笑的道:“膽子越來越大了?!?/br> 薄若幽局促的將手縮回了袖子里,霍危樓卻傾身靠她近了兩分,語聲亦隨她所愿放低了,“你怕什么?是怕旁人以為你媚上?還是怕旁人以為本侯公私不分仗著身份逼迫你?” 此言問的薄若幽面紅耳赤,“民女只是……” 霍危樓卻不給她說話的機會,“難道你與本侯之間有何不清白之處嗎?” 他語聲仍是壓低了,本就低沉悅耳的話音更顯得撩撥人心,薄若幽忍不住往后靠了靠,本覺得自己的擔(dān)心頗有道理,可如今被霍危樓這般問著,倒像是她心思不純了一般。 她紅著臉搖頭,霍危樓又這般近的盯了她片刻方才直起身子,“膽子不小,想的亦多,本侯從不帶女子在身側(cè)辦差,如今帶了你,的確令人側(cè)目,可你心中無愧,怕他們做什么?” 薄若幽見他如此義正言辭,雖覺也有些道理,卻忍不住腹誹,他是高高在上的武昭侯,當(dāng)然不怕,可她只是一個地位卑微的女仵作啊。 霍危樓一眼看出她不認同,挑眉,“你還不服了?還是說……其實你生了旁的心思了?” 他瞇著鳳眸,語氣亦有些瘆人,薄若幽立刻指天發(fā)誓,“民女絕對沒有!” 霍危樓面色一僵,薄若幽一臉篤定的道:“這一點請您放一萬個心,民女知道您的忌諱,您便是再如何器重民女,民女也絕不敢生出別的心思,只是您身份尊貴,又從不用女子為差,少不得旁人會懷疑,民女……民女不愿讓旁人覺得民女是靠著色相才得了您的看重,何況您素有不近女色的聲名在外,民女也不愿壞了您的名聲?!?/br> 先前見她羞惱模樣,又要在旁人跟前避嫌,霍危樓還以為她女兒家心思萌動,卻不想她竟是這般做想,怕旁人以為她靠色相才在武昭侯面前當(dāng)差,又怕壞了他的名聲! 此念當(dāng)真令他嘆為觀止,這世上還有女子害怕壞了他霍危樓的名聲,他是什么貞潔烈男嗎? 霍危樓面黑如鍋底,又匪夷所思的上上下下打量她,片刻之后,終于肯定這不是她的欲擒故縱之術(shù),他抬手撫了撫眉心,先前只是疲憊,而現(xiàn)在,他是頭疼,非常頭疼。 見他一臉冷色的又靠了回去,還將鳳眸閉了上,薄若幽卻腦子一片混亂難辨他心思,她今日不但大膽放肆的想捂霍危樓的嘴,還讓霍危樓覺得她可能生了媚上之心,這可是大大的犯了霍危樓的忌諱,這可如何是好? 薄若幽忐忑了一路,等馬車上了鳳鳴山,看到了漫山遍野的陵園墓地,她一顆心才猛地沉了下來,她掀開簾絡(luò)朝外看去,分明是清朗天氣,可這鳳鳴山之上卻好似籠罩著陰郁之氣似的,令人一近前便生肅穆蕭瑟之心。 參天的松柏沿道而立,很快,馬車停在了許家墓園之前,許家世代都在京城,這墓園已經(jīng)有些年頭,薄若幽小心翼翼的喊霍危樓,“侯爺,到了——” 霍危樓猛地睜眸,涼涼看了她一眼,當(dāng)先矮身下了馬車,薄若幽撇撇嘴,提著裝著驗尸器具的小木箱子往下走去,一下馬車,才覺山上實在陰冷的緊。 許康為夫婦在前帶路,沿著墓園泥濘的小道走了半柱香的功夫,方才看到了許晚淑的墓。 她的墳冢在許家墓園風(fēng)水最差的西北角上,周圍荒草叢生,只有墳冢孤零零的立著,靈幡和未燒盡的冥紙香燭破敗的堆委在墓碑之前,山風(fēng)一來更顯得凄涼孤單。 生前無人顧惜,死后亦是這般蕭索可憐,薄若幽站在一旁看著繡衣使掘墓xue,提著木箱的手微微收緊,無人知道她心底埋了多少委屈自苦,更無人知道,出事那夜她是如何恐懼絕望,她的父親寧愿她慘死也不愿報官,那今日,她便替她好好訴一訴冤情。 半個時辰之后,一口簇新的棺槨被挖了出來,無需霍危樓吩咐,薄若幽便提著箱籠走上前去…… 作者有話要說: 侯爺:今日的親媽不是親媽。今日的媳婦兒繼續(xù)令人頭大。 幽幽:你撩任你撩,上道算我輸。 第78章 四和香18 棺蓋剛一打開, 腐臭之味便刺鼻的溢了出來,已亡故一月的許晚淑身著喪服躺在棺槨之內(nèi),打眼看去, 密密麻麻蛆蠅爬滿了她整個身體。 饒是薄若幽也算身經(jīng)百戰(zhàn),看到此景, 也忍不住秀眉蹙了蹙, 一旁的繡衣使面面相覷一瞬, 看著薄若幽的神情都帶了猶疑和同情,寧驍更是冷冷的注視著她。 薄若幽挽袖,口含香丸, 面覆絲帕, 又戴上霍危樓給的護手,這才上前去驗看,寧驍看到那副護手, 面上意外一閃而逝,又往霍危樓那邊快速的瞟了一眼。 許康為夫婦站在不遠處, 根本不敢往近前走, 霍危樓見他二人如此,自己往薄若幽身邊踱步過來, 一看到棺中這般情形,眉頭便皺了起來。 山風(fēng)極冷, 薄若幽為防身上蹭上污物,袖子挽的頗高, 此刻兩截細白的胳膊嫩藕似的露在外面, 看著便令人心生憐惜,然而她一臉冷肅之意,將各色目光都隔絕在外。 寧驍和繡衣使們雖知自家侯爺不會帶個手藝不精的在身邊, 可薄若幽是女子,大家還真有些拿不準,此刻見薄若幽在一片蛆蠅之間撥開了尸體的喪衣領(lǐng)子,眾人面上神色皆有些精彩紛呈,寧驍本是冷眸旁觀,看到此處,眼底冷色也禁不住松了松。 霍危樓看著薄若幽彎著細柔的腰身,那些尸蟲在她手邊蠕動,而死亡一月的許晚淑不僅腐臭難當(dāng),此刻更是難辨人形,她靠的尸體那般近,竟令他有些難以旁觀下去。 霍危樓側(cè)了側(cè)身子,心底還是頭次生出這般情緒,他清楚的明白,他并非因為薄若幽是女子才生出這些從未有過的憐惜之心。 再如何不忍這也是公差,霍危樓亦不可能因為憐惜,令她草率為之,而薄若幽顯然也無此意,她獨自在棺槨邊上,這一勘驗,便是半個時辰之久。 直起身來時,分明迎著寒涼的山風(fēng),薄若幽還是出了滿身的汗,她抬手用手臂抹了抹額頭,然后開口道:“死者死因為勒死,并非縊亡?!?/br> 一言定了死因,亦為許晚淑之死定了性,若是縊死,或可是自殺,可若是勒死,便定是被謀害的,遠處許康為夫婦聽到此言面色微變,見許康為一臉的將信將疑,薄若幽語聲沉冷的和霍危樓稟告。 “勒痕和第一位死者身上的勒痕十分相似,勒溝在死者喉頭軟骨下方,若是自縊,縊痕不會這般低。勒痕在頸部呈環(huán)形,傾斜度不高,若是自縊,繩索套在頸子上兩側(cè)痕跡是斜向上提空的。此外,她身上的勒痕較深,期間表皮破損嚴重,出血點亦多,眼膜之上亦是如此,若要剖驗相信其腦內(nèi)腦膜之上亦會明顯出血,而若為自縊,則不會伴有這般嚴重的出血之狀,縊溝內(nèi)亦多不見出血點,顏面之上的充血腫脹亦不會這般嚴重?!?/br> 往棺槨內(nèi)看了一眼,薄若幽又道:“死者手上有明顯的擦傷,指甲內(nèi)沾著污物,暫時還未看明白是什么……” 她手上拿著另外一塊絲帕,那絲帕之上放著幾粒針尖大的黑色污物,因沾了尸水,此刻顏色顯得頗為臟污,她頓了頓又道:“這多虧許大人不曾為許姑娘好好清潔身子便將她下葬,否則,還看不到這些污漬?!?/br> 人死之后穿戴喪衣規(guī)矩頗多,而最基本的便是要替死者整理儀表,便不說幫她擦洗身子裝扮的整潔好看了,許家人,竟連她露在外的雙手都未能好好清潔,可想而知,當(dāng)日許晚淑被帶回府中,是如何被草草套了喪衣便裝裹入棺的。 薄若幽言辭清曦,語聲清亮,看也不看許康為,卻將他說的面紅耳赤。 她又道:“她被謀害之時當(dāng)劇烈掙扎過,這一點從她頸部的出血點極多,以及鎖骨和頸側(cè)的挫傷亦可以佐證,兇手當(dāng)時多半是在庵堂或者庵堂附近的隱蔽之處將其勒死,而庵堂之內(nèi)斷掉的橫梁當(dāng)是巧合,此處問問當(dāng)時最先到案發(fā)之地的人便可判斷……本來看到她手上和身上的外傷便可聯(lián)想到她并非自殺,只是許大人故意忽略了此處?!?/br> 許康為一臉的心虛惶恐之狀,想要解釋,可如今證據(jù)擺在眼前,任何解釋皆是無力,薄若幽又道:“勒痕除了出血和形狀與第一位死者相似,左右的深淺亦與第一位死者一般,若早前還對是否為一個兇手有一絲猶疑,那現(xiàn)在可以確定,此案數(shù)人為同一人所害?!?/br> “她手臂外側(cè)的傷勢,因腐爛太過,已經(jīng)辨別不出使用的是何種利器了,只不過還是能看到明顯的邊界,且剝走皮rou之時,并未留下多余的傷口,還是那句話,兇手擅長精巧的刀工,尤其此番許姑娘手臂纖細,他卻將刀使的游刃有余,多半他是靠著刀為生,或者,在某項需要用刀的技藝之上十分擅長之人?!?/br> 說著,薄若幽示意自己手中驗尸刀:“比如民女若用驗尸刀,同樣能這般剝下人的皮rou?!?/br> 她好不忌諱,霍危樓聽的眉頭微皺,“此前懷疑過廚子和屠夫——” 薄若幽卻未立刻接話,她眸色沉凝,似乎過了這幾日,她已有不同的想法,可她還未說話,霍危樓已道,“這些路上再說,現(xiàn)在想想還可有疏漏之處或要再驗的,若沒了,便先去凈手,我們該回城了?!?/br> 天色已不早,且此刻清朗的天氣陰沉下來,再逗留下去或許要變天。 薄若幽先將那包著污物的絲帕放入木箱之中,然后又去看尸體,死亡一月的尸體尸變嚴重,想從上面找到關(guān)乎兇手的直接證據(jù)已不太可能,唯有深深留在尸體上的傷痕訴說著當(dāng)日發(fā)生了何事,薄若幽又確定了幾處外傷位置,而后便令繡衣使合棺。 棺槨緩緩合上,薄若幽看著緩緩消失在棺蓋之下的許晚淑秀眉緊皺,這時,霍危樓一邊令他們重新壘砌墳冢,一邊走至薄若幽身邊,“你隨本侯來?!?/br> 薄若幽不知他要做什么,卻還是不假思索的跟了上去,待跟著他從西北角走出許家的墓園,薄若幽才發(fā)覺他是帶著她往前面山谷里去,二人走了沒多久,一道潺潺溪流之聲入了薄若幽之耳,她面上一喜,“侯爺怎知此處有溪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