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6節(jié)
書迷正在閱讀:人魚飼養(yǎng)日記 完結(jié)+番外、龍傲天覬覦我的原因竟然是、至高降臨、我靠穿書點科技樹、陸先生的占有欲、娛樂圈神婆、穿到蟲星去考研 完結(jié)+番外、嫁天子、醫(yī)言難盡,老公要不起、神也別想攔著我搞基建!
李紳緩緩點頭,“是?!?/br> 吳襄不由咬緊了牙關(guān),李紳與他往日所見兇徒大不一樣,他并不對府衙牢房感到恐懼,他有問必答,承認自己的罪過,并且不害怕自己會被判罪。 “你為何害他?” “因為剛好覺得他合了我的脾性?!崩罴澋恼Z氣很沉靜,在這般場合下,反而顯得詭異,“你們既找到了我,想來也去過我家里,也去過飛云觀了,我得過病,要想活下去,必要行俢死之術(shù),只是我行的俢死之術(shù),與旁人不同。” 果然是俢死之術(shù)!吳襄死死盯著他:“有何不同?” 李紳侃侃而談,“旁人信奉自力修煉,可我除了自力修煉,還信奉他力救濟,我信奉的真神乃是大行十方渡人不死之神,此真神主世人生死,我向其供奉自己血rou,亦供奉仙童侍奉,他們,不過是我向真神供奉的仙童罷了?!?/br> 他越是沉定自若,吳襄便越是覺得心口憋著一股子郁氣,而一聽到“他們”二字,吳襄更是一下子緊張起來,“他們?你不止謀害了一人?” 李紳又輕咳了一聲,“我患病數(shù)年,全靠真神護佑,否則早就命絕而亡……”說至此,他忽然抬眸看了一眼屋頂,仿佛能透過屋頂看到天上的真神,“從前獻上的仙童真神都很是喜歡,這一次,似乎不夠喜歡……” 吳襄見他此般神色,恨得后槽牙緊咬,又往薄若幽那側(cè)看去,便見薄若幽和霍危樓二人皆是神色冷凝,顯然對此人也格外痛恨與費解。 吳襄定了定神,“你最早開始如此行兇是何時?” 李紳聽見此問,先面露片刻茫然,而后方才明白吳襄所言何意,他眉心微蹙,開始認真回想,坐在一旁的薄若幽緩緩挺直了背脊,目光一動不動的落在他身上。 過了許久,李紳開口道:“那是十多年前了——”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,除卻薄家小公子的死,明歸瀾當年的綁架案也存疑,吳襄盯著李紳的臉,想知道他接下來會說出什么話來。 李紳仔細回憶著,可很快,他搖了搖頭,“太久遠了,記不清了?!?/br> 吳襄錯了錯牙,寒聲道:“你記不清,我便幫你回想回想,十多年前,你是不是專門挑城內(nèi)的貴族下手?” 李紳表情頓時變了,好似有些意外,“你竟知道?” 吳襄冷笑一聲,“這樣你該能想起來了嗎?這些貴族都在城內(nèi),且并不一定信道,你是如何知道這些人的身份的?” 李紳唇角詭異的扯了起來,“這些貴族,無論信什么都不過是虛有其表,他們所求太多,真神們亦不會護佑他們,即便如此,也擋不住他們來觀里獻殷勤,仿佛添上幾分香油錢,自己便能成為濟世菩薩一般……” 吳襄聽出意思來,急忙問:“你便是在那時接觸到了他們?” 便是吳襄的語氣再如何緊迫逼人,再如何兇神惡煞,李紳面上的表情總是無多大變化,此刻他點點頭,又目光輕渺起來,“啊,你這樣說,我倒是想起來了……第一個被我看中的小公子,乃是一戶御醫(yī)家的孩子……” 第185章 九回腸17 “是哪年我已經(jīng)忘了, 大抵在秋天,還是冬天,洛河河畔有燈市, 頗為熱鬧,我便是那時候去的……他們家里來過道觀, 我知道他們家里是做什么的……” 李紳不疾不徐的說著, 吳襄皺眉問:“那你如何知道他們會去燈市?” 李紳笑了下, “我也不曾專門去等他,因我那時已注意到了幾戶人家,而洛河燈市都是恰逢年節(jié)前后, 我不過是去碰碰運氣, 看到誰,便帶走誰。” “就這樣簡單?”吳襄總覺得李紳的解釋太過行云流水,期間許多細節(jié)模糊不清, 可因為時隔多年,的確又不能苛求, “那在此之前, 他們是何時來道觀的?當時這小少爺也來了?” 李紳有些遲疑不定,“記不清了, 但總歸是來過……” 吳襄盯著他片刻,忽而走到牢房門口吩咐侯煬, “去明公子府上走一趟,請他們來府衙?!?/br> 侯煬領命而去, 吳襄又問:“說說你當時將人帶走之后發(fā)生了何事?!?/br> 李紳艱難的吞咽了一下, 那雙混濁卻并無驚慌的眸子微垂,“那次我未能得手,我已用了迷藥, 可那孩子還是跑了——” 吳襄退遠了兩步,靠在了桌案之上,又示意一旁的衙差記錄仔細,“說詳細些,在哪里捉住那孩子的,又帶去了何處,那孩子又是何時跑的?那時是什么時辰?!?/br> 李紳蹙眉,“我……我記不清了,是晚上……我是在鬧市找到那孩子的,他已經(jīng)不認得我了,我卻說我認得他的父母,一般情況下,我都是這樣的說辭,他信了,與我離開了長街,我尋了個無人之地下手,幾歲的孩子,抱著也不惹人懷疑……” 吳襄冷笑了一聲,“合著這件案子,你是什么都記不清了?那你當時身上時哪般穿戴你總記得吧?” “穿的衣裳,也不過都是尋常衣裳,我戴了面具,或許還拿了什么小玩意兒……”李紳仔細回想,“別的,就實在記不住了?!?/br> 他說著又咳嗽起來,干咳的聲音在牢房內(nèi)回蕩,令眾人的心都揪了起來,待咳完了緩過氣來,李紳這才啞聲道:“我如今大限將至,又何必哄騙你們……” 他忽而悲憫的看了眾人一圈,“我侍奉真神多年,他要令我去他老人家座下侍奉了,你們想知道什么,我都會告訴你們?!?/br> 吳襄聽見他神神道道的話,恨不得一拳打在他臉上,“你少在這里說這些鬼話,我也勸你自己想想當年的細節(jié),否則你就算大限將至,想死也不容易!” 說至此,他眼風往薄若幽身上一掃,而后問道:“你說的這位小公子的案子發(fā)生在建和十七年,那時候你未得手,那后來呢?你下一次行兇是在何時?” 李紳面上還是那油鹽不進的模樣,薄若幽攏在身前的手卻猛然攥緊了,牢房內(nèi)光線昏黑,霍危樓目光緩緩落在了薄若幽身上,他略一沉吟,越過椅臂,將薄若幽的手一把握了住。 薄若幽回過神來,轉(zhuǎn)眸便對上他脈脈的目光,她心頭一震,這才覺自己背脊僵直發(fā)酸,她回握住霍危樓,松了松緊繃的肩背,又凝神去聽李紳的回答。 “下一次……下一次是在許久之后,過了年之后吧……我想再試試這法子,當時也是在洛河河畔,我故技重施,這次,我看中了一位官家小公子——” 薄若幽瞬間抿緊了唇角,李紳卻忽而有些無奈的道:“不過他身邊跟了個小姑娘,哦,是一對姐弟……” 薄若幽剛松活下來的肩背又緊繃如弦,她坐的筆直,仿佛下一刻就要站起來,李紳那低啞卻平和的聲音,仍然如同惡鬼一般在牢房中回響。 “那對姐弟都是官家的公子小姐,我本是想帶那小公子走的,可那jiejie跟了上來,兩個人都才四五歲年紀,都是粉雕玉琢的小娃娃,于是我干脆將兩個人一起帶走了,可我沒想到,半路出了岔子,竟然差點讓兩個人一同跑了……” 心知李紳說的是薄若幽姐弟,吳襄也瞬間站直了身子,“然后呢?” 李紳唏噓的笑了起來,“jiejie到底年紀大些,跑的也快,大抵被我嚇著了,她也不怕黑,而更叫我意外的是,她竟然丟下弟弟自己跑了……” 薄若幽面色瞬間慘白一片。 李紳的笑意帶了嘲弄,“不過也不能怪她,小孩子嘛,本來就是只記得自保的,她弟弟一直哭,哭的撕心裂肺的,可是有什么用呢?四五歲的小孩子,我將他捉住,帶回了我當時在洛河河畔的置辦下的宅子,在那里,將他獻祭了……” 薄若幽身子微微顫抖,強忍著才未曾起身離去,她死死盯著李紳,面上神色復雜,弄得李紳有些狐疑,轉(zhuǎn)身又看了她一眼,可時隔多年,李紳早已認不出她,他渾不在意的一笑,又轉(zhuǎn)眸望著吳襄。 吳襄也未曾想到當年的真相審出來竟是如此,他唇角幾動,“你的宅子在何處?” “就在當年洛河邊上的白家村?!?/br> 李紳說完,吳襄的臉色便是一沉,“白家村?白家村已經(jīng)被拆了……” 李紳平靜的點頭,“你說的不錯,被拆了,如今那里被貴族們買下,都是建好的別莊?!?/br> “所以我們是找不到當年的案發(fā)現(xiàn)場了?”吳襄又問。 李紳嘆了口氣,“十多年了,找到了又如何,我難道還將道場留著嗎?” 吳襄忍不住低低咒罵了一聲,“你自己是個道士,道家也講求向善,你害了這么多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,心底竟無半分愧疚?” 李紳又抬眸去看牢房屋頂,語聲嘶啞卻真摯,“十方大行真神在上,信者獻仙童侍奉,亦是他們的造化,世間雖覺他們早死,可在天上,他們跟著真神修道,便少了人間歷練與死后下地獄之苦,難道不是他們的福澤嗎?” 吳襄拳頭攥的咯咯作響,錯牙問道:“你可還記得這個小公子姓什么叫什么?” 李紳這次并未想多久,“若我不曾記錯,應當是姓薄,京城中有關(guān)乎他們的一句流傳,叫什么……一門三尚書還是三翰林,當年事發(fā),他們派了許多人在洛河河畔找這小公子,我記得很清楚,為了不讓他們發(fā)現(xiàn)那般早,我將尸體帶去了洛河下游——” 薄若幽猝然站起了身,身后的椅子被她帶出一聲刺耳的響,她咬牙看了李紳一眼,轉(zhuǎn)身朝牢房外走去,霍危樓在后跟上,吳襄看的有些著急,此時忍不住了,上前一腳踹在了李紳身上,他連人帶椅子被踹到在地,吳襄又將他一把揪起來,狠聲道:“你最好給我說細致點——” 薄若幽快步出了牢房,沿著甬道一路出了牢門,等外頭天光灑下,她方才呼吸劇烈的喘了起來,她雙手一片冰涼,本就慘白的面上亦是冷汗津津,抬眸看了一眼天穹,雪不知何時停了,當空的天光刺眼,照的她眼前發(fā)黑。 她身子晃了晃,一下子被后面跟出來的霍危樓扶住,她下意識抓住霍危樓的手腕,一股子濃烈的悲楚從心頭涌到了鼻腔。 她聽到了最壞的真相。 “幽幽,你當年只有五歲,小孩子覺得害怕想要逃離是最正常的表現(xiàn),何況你若不跑,你亦難脫險,莫說你那時只有五歲,便是如今你遇見危險,我亦愿你莫管旁人。” 霍危樓將她帶入懷中,抬手為她拭汗,“何況此人記憶不清,形容模糊,他或許記得有偏差也不一定,當夜你們姐弟二人被帶走,任何意外都有可能……” 薄若幽指尖仍在發(fā)顫,李紳的話好似魔咒一般在她耳邊回響,她甚至能想到四歲的薄蘭舟被李紳抓住,無助的哭喊回蕩在長夜里,該是何等的凄慘絕望。 她的太陽xue猛地痛了起來,她本是不怕疼的人,此刻卻痛得輕嘶出聲,霍危樓敏銳察覺出不對勁,“幽幽?” 薄若幽搖了搖頭,身子卻有些站不住似的往下軟倒,霍危樓忙將她打橫抱起,顧不得衙門內(nèi)人多,抬步便往衙門門口走,一路行來引得無數(shù)衙差矚目,眾人皆不知薄若幽怎地了,待走到門口,卻見明歸瀾父子和孫釗正一同往后堂來。 眾人撞上,孫釗愕然道:“這是怎么了?” 霍危樓肅聲道:“她有些不適,我先帶她歸家?!?/br> 言畢也顧不得許多,繞過幾人便出了衙門,待上了馬車,略一猶豫,還是送薄若幽回府找程蘊之。 馬車疾馳起來,顛簸之中,薄若幽冷汗盈面的蜷縮在霍危樓懷中,她微閉著眼睛,痛苦的擰著眉頭,一只手下意識的去按太陽xue,卻仍止不住疼痛,霍危樓只覺心尖上有鈍刀在割磨,他一邊幫她揉按的額角,一邊喚她,“幽幽——” 薄若幽痛得眼睫上一片濡濕,他喚了數(shù)聲,她才顫顫巍巍睜了眸子,可那一瞬間,霍危樓的呼吸一下子屏了住。 她一雙眸子黑洞洞的,原本深秀清亮的烏瞳內(nèi)一點光亮也無,好似這里曾燃起一把火,將她堅韌溫柔的神魂燒成了一抔灰燼。 第186章 九回腸(完) 夢里是無止盡的黑, 薄若幽站在滿是迷霧的山林里,四周是樹梢在地上投下的張牙舞爪的影子,冷風呼嘯而來, 徹骨的寒令她僵在原地,隱約的, 還有孩子的哭聲在林子里回響, 她頭痛欲裂, 想要邁步向前,又有清脆的鈴鐺聲響了起來—— 鈴音如同逃不開的魔咒,恐懼好似吐著信子的毒蛇將薄若幽纏繞了住, 她抬眸去看漆黑的夜空, 不知怎地,只看到天穹離自己越來越遠,林木變得高大, 樹梢亦越發(fā)高不可及,她身子開始顫抖, 下意識蹲下來環(huán)抱住自己, 可那鈴音越來越近,又有沉重的腳步聲靠了過來…… “她額上很燙。”程蘊之語聲沉啞的開了口, “從脈象和表征來看已是感了風寒,如今聽了那人所言, 又受了刺激,風寒……還不是最要緊的——” 看著躺在榻上閉眸昏睡的薄若幽, 程蘊之滿眸疼惜, 可他話說到一半便停了,令霍危樓擔心非常,“最要緊的是什么?還請先生直言?!?/br> 程蘊之拿了帕子給薄若幽擦汗, 她雖緊閉著眸子,可眼睫卻在細微的顫抖,這表明她身上十分難受,又或許在做噩夢,程蘊之擦汗的手在發(fā)抖,唇角緊緊抿著,仍未曾應聲。 霍危樓一顆心揪緊,“先生可是不信我?” 程蘊之手一頓,長長的嘆了口氣,“我怎會不信侯爺?否則,也不會告知侯爺當年蘭舟的事,當年幽幽和蘭舟一同遇險,那夜發(fā)生了什么,誰也不知,可從那以后,她病了大半年之久,她的病并非只是高熱受驚那般簡單——” 程蘊之憐惜的望著薄若幽,“那時候她意識不清,常如此刻般昏睡,要么便是整日哭鬧,又或者幾日不語,一旦開口,口中皆是胡話,清醒的時候極少,甚至連父母都認不得,她……” 一股鈍痛從霍危樓心腔內(nèi)蔓延開來,他去看薄若幽滿是冷汗的臉,幾乎無法想象五歲的小姑娘患上這病的樣子,程蘊之縱然沒說的那般明白,可他的母親病了多年,對這等相似的病狀他再了解不過,若說直白些,便是當年五歲的薄若幽,患過瘋病。 他看著薄若幽,仿佛透過這張清妍毓秀的面容,看到了十三年前的她,“程先生給母親治病的時候說,從前治好過類似的病患,這個被你治好的病患,是幽幽?” 程蘊之再不想提起,此刻也不得不應下,“是?!?/br> 霍危樓眼瞳猛地瑟縮了一下,程蘊之繼續(xù)道:“就因為這個,當時薄家上下都說她被水鬼上身,被邪祟之物纏上了,她父親母親求醫(yī)無門,甚至也請過道士請過高僧,可都無用,后來他們遠赴洛州,卻出了意外?!?/br> 程蘊之越說語聲越啞,“后來我?guī)x開京城,徹底脫離了周遭影響,絕口不提薄家之事,又用盡了法子醫(yī)治,這才令她慢慢好轉(zhuǎn)了,可這樣的病,沒有人知道何時會再復發(fā),這些年來,我一直不太愿意令她去查小孩子遇害的案子,直到早前青山縣生過一樁幼童意外而亡的案子,她去幫忙驗尸,卻并未被影響,我才稍稍放下心來,此番她說城外的孩子被人謀害后身無血色,且年歲和當年他們遇險之時相近,我便覺得不妥。” 霍危樓已與程蘊之交代了府衙牢房內(nèi)所聞,程蘊之澀聲道:“兇手找到了,可她若是再被引得舊病復發(fā),我寧愿她永遠也不知當年真相?!?/br> 霍危樓并不知薄若幽如何長大,可聽程蘊之所言,也知期間十分不易,亦明白為何程蘊之對她查這樁案子十分緊張,而多年來更絕口不提薄家小公子意外之事,他寒眸內(nèi)一片暗沉,“當年既已治好了,此番她心中自責悲痛,卻不當再犯病?!?/br> 程蘊之搖頭,“侯爺有所不知,當年為了治好她,我專門鉆研了幾年這等病癥,這病治好的幾率極小,且十分容易復發(fā),有時候看著與常人無異,可只要令病患想到那令其發(fā)病之事,便又會功虧一簣?!?/br> 霍危樓何等心志,怎不知程蘊之所言有理,可他到了此刻,亦只愿往好了想,程蘊之站起身來,“眼下先不必多慮,我去開方子熬藥,若是不成,怕要施針才好?!?/br> 霍危樓連忙應下,待程蘊之離去,便坐在床邊握住了薄若幽的手。 此刻她緊閉著眸子,可霍危樓忘不了半個時辰前那雙空洞無光的眼睛,他指節(jié)收緊,又怕弄疼了她,看著她緊蹙的眉尖,從來掌控一切的他此刻竟覺出幾分心慌來。 他傾身為她擦汗,口中輕喚她,“幽幽——” 薄若幽好似受到了驚嚇,竟整個人一個激靈,霍危樓忙不敢再出聲,可就在他手觸到薄若幽額頭的那一剎那,薄若幽緊閉的眼眸忽然睜了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