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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徽明確實在發(fā)呆,不過他從一開始琢磨那個空少已經(jīng)切換到了自己的頻率上來,登機前他在看一份合同,這會兒在想合同的內(nèi)容。 索煬的聲音又是恰到好處,音調(diào)跟音量都拿捏得剛剛好,分寸不差,不會叫不回沈徽明,也不會突然打擾嚇人一跳。 作為一個商業(yè)世家,沈徽明從小就是在人精堆兒里長大的,待人接物、為人處世之道,他再明白不過,周圍也都是些精英,別管工作能力如何,至少在與人相處上,情商都是足夠的。 但他很少遇見像這位空少這樣的人,一切在他這里都恰如其分,就好像這個人的世界里有一桿標尺,連微笑、說話甚至一個眼神都丈量得分寸得當。 這種人最好相處也最難相處。 沈徽明對他燃起了興趣——從外貌深入到了性格。 他接過對方遞來的菜單,同時裝作不經(jīng)意地掃了一眼這人制服上別著的胸牌。 沈徽明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的名字:索煬。 他克制住笑意,淡定自若地翻看著菜單,很快就選好了。 因為是早班機,他有些疲憊的沈徽明在點完早餐之后特意說了句:“先給我一杯黑咖啡,謝謝?!?/br> 索煬淺笑一下:“先生,空腹喝咖啡會刺激腸胃,也可能引起心跳加快。” 沈徽明是那種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要和一杯咖啡的人,這習慣已經(jīng)維持了十來年,今早出門前因為怕麻煩,所以在家沒喝,但到了機場還是補上了。 他很想跟對方開個玩笑,就說:不算空腹,我這肚子里已經(jīng)有一杯了。 但他想想,還是算了,笑著說:“好,那聽你的,吃完飯再喝?!?/br> 索煬對他一笑:“好的,您稍等?!?/br> 索煬走了,沈徽明輕輕舒了口氣。 他從來沒在跟一個人相處時有緊張的感覺,但是剛剛發(fā)生了。 他自嘲似的笑了笑,然后閉目養(yǎng)神。 索煬在工作上向來一絲不茍,他仔細核對每個旅客的需求,然后一一送過去。 “先生,您的早餐?!彼鳠言绮驮谏蚧彰髅媲暗淖雷由蠑[好,甚至連各個小餐盤的角度都出奇的一致。 沈徽明沒忍住,問了一句:“你有強迫癥?” 索煬一怔,疑惑地看向他。 “啊,不好意思,我這么說有些冒昧了,”沈徽明微笑著看他,“就是覺得你做事非常細致?!?/br> 他指了指餐盤:“每個餐盤的間距都相同?!?/br> 索煬對他一笑:“不是強迫癥,只是職業(yè)素養(yǎng)?!?/br> 說完,索煬直起身子,還是那種標準的職業(yè)微笑:“祝您用餐愉快?!?/br> 很難接近。 索煬走后,沈徽明一邊吃飯一邊想著他。 不過,沒多久,他的思緒就又回到了工作上。 索煬的職業(yè)素養(yǎng)讓他做事細致到近乎完美。 而沈徽明的職業(yè)素養(yǎng)讓他不會把過多的精力花在沒有收益的事情上。 吃完早餐,沈徽明按了呼叫按鈕,讓人來收拾餐盤,這一次他沒有主動跟索煬搭話,對方也只是對他說了些毫無感情色彩的專業(yè)話術(shù)然后在清理完桌面后,端著空盤離開了。 沈徽明聳聳肩,覺得自己的一見鐘情很可能就此夭折。 飛機在云層中穿梭,沈徽明看了看窗外,放空了幾秒鐘,然后拿出筆記本電腦,開始繼續(xù)看合同。 他這次去紐約有個很重要的合作要談,助理已經(jīng)提前一天抵達,就等著他到了。 19個小時的飛行對于普通人來說疲憊得不行,但是對于索煬這種已經(jīng)習慣了的人,他們的臉上尋不到一丁點兒的疲態(tài)。 本以為無比難熬的旅程,但專注在工作中,斷斷續(xù)續(xù)享受著休息跟睡眠,沈徽明覺得時間過得倒是也快。 快下飛機時,他已經(jīng)沒有那么注意索煬了,只是在對方走過時會多看兩眼。 他很忙,對方也很忙。 雖然好奇,雖然心動,但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,愛情似乎并不是必需品,工作才是。 沈徽明本以為他們兩個的交集也就僅限于此了,飛機降落前他再一次在廣播中享受了一次“耳朵的按摩”,然后等著飛機落地,跟這個小帥哥分道揚鑣。 這就像是他自己演了一出戲,時間到了,該落幕了,雖然覺得有些可惜,但人生本來就是無數(shù)個“可惜”跟“遺憾”堆疊起來了,不差這一個了。 19個小時的飛行結(jié)束,沈徽明累得太陽xue直跳。 下飛機時,索煬站在那里對他們一一告別,沈徽明跟他對看一眼,兩人相視一笑。 依舊是那種標準化的帥氣笑容,不帶任何個人感情色彩。 沈徽明從他面前走過,準備去取行李。 然而就在等待行李的時候,沈徽明突然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機票夾不見了,他回憶了一下,覺得有可能是落在飛機上了。 原本就很累的他不得不重新起身往回走,打算到咨詢臺問問。 就在他回身的時候,看見索煬正快步朝著這邊走來。 “沈先生,這是您的機票夾吧?”索煬走得太快,有些喘。 沈徽明笑了:“是我的。” 他接過來,對索煬說:“我正準備回去找?!?/br> “您一下飛機我就看到了,結(jié)果您走得太快,不過好歹是趕上了?!彼鳠瑢λ?,“祝您接下來的旅程順利,我先回去了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