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沒說自己在哪兒，但附近的標(biāo)志性建筑，他相信沈徽明認得出。

    收到信息的沈徽明有點兒受寵若驚，雖然在這場關(guān)系里，并非他始終主動對方無動于衷，索煬是會給他回應(yīng)的，但主動發(fā)來信息畢竟是少數(shù)。

    國內(nèi)正值晌午，對方發(fā)來的圖片卻是午夜。

    這種兩個世界交叉重合的感覺，讓沈徽明覺得有些奇妙。

    一邊是秋日溫暖的光，一邊是秋夜微涼的雨，一暖一冷，沈徽明想了想，抬手拍了一張病房外的景色，發(fā)給了索煬。

    沈徽明發(fā)完照片，又說：什么時候咱們再紐約見？

    索煬笑了，叼住煙，雙手打字，給沈徽明回復(fù)消息——那要看你什么時候出院了。

    兩人并沒聊太久，沈徽明惦記著那邊已經(jīng)是深夜，催著索煬好好休息。

    他現(xiàn)在可太清楚好好休息的重要性了，熬夜要不得。

    索煬躺下的時候依舊沒有睡意，拿著手機翻看自己跟沈徽明之前的聊天記錄，當(dāng)他意識到自己這種行為有多愚蠢的時候，趕緊關(guān)機睡覺。

    一夜無夢，但早上醒來的時候，收到了沈徽明的問候。

    ——早安，你那邊應(yīng)該天亮了。

    索煬坐在床上抱著被子笑了，有人問早安的清晨，起床氣都瞬間消散了。

    關(guān)于那場賭約，兩個人都記掛在心上。

    原本沈徽明在提起這個賭約的時候是打算一切遵循天意的，他始終覺得自己跟誰索煬之間有一只無形的手在為他們牽線搭橋，否則之前接二連三的巧遇要如何解釋？

    所以，在最開始，他是不想刻意去做什么的，無心插柳卻柳成蔭，那才是最浪漫的事。

    只不過，當(dāng)他終于出院，回到公司用了兩天的時間處理完這些日子堆積的工作之后，他覺得把他跟索煬的事情全權(quán)交給命運，對命運來說有點兒不公平。

    命運只負責(zé)讓他們遇見，不負責(zé)后續(xù)發(fā)展。

    他們究竟會走到哪一步，還得自己來。

    自己種下“因”，自己去品嘗“因”結(jié)的“果”，最后是好是壞，是心滿意足甜甜蜜蜜還是陰差陽錯遺憾收場責(zé)任都應(yīng)該在他們自己，而不是命運。

    更何況，沈徽明發(fā)現(xiàn)，其實索煬跟他一樣期待著。

    既然這樣，他哪有讓索煬失望的道理？

    沈徽明出院的事兒沒有告訴索煬，他準(zhǔn)備給對方一個驚喜。

    想要知道索煬哪天飛哪里，其實并不難，沈徽明加急辦理簽證，空出時間，買好了機票。

    飛往柏林，將近十三個小時，中途在莫斯科中轉(zhuǎn)。

    沈徽明提著簡單的行李出發(fā)去機場的時候忍不住想：追求空少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，得有錢還得有時間。

    街景不斷后退，沈徽明距離機場越來越近。

    而此時的索煬對沈徽明的行蹤還一無所知，他剛到機場，正準(zhǔn)備去開會。

    他從家出來之前還跟沈徽明在發(fā)信息，到此時為止，他還不知道沈徽明已經(jīng)出院，并且眼看著就要贏了他們的賭約。

    索煬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又整理了一下制服，確認自己狀態(tài)良好無懈可擊。

    他走出洗手間，跟著同班組的其他同事一起去開會。

    今天要飛柏林，他空乘生涯中第一次飛國際航班去的就是柏林，不過后來就很少有機會飛這條航線了。

    他還蠻喜歡那個地方的。

    人員到齊，會議開始。

    頭等艙的旅客名單被交到了索煬的手上，他像往常一樣翻看每位乘客的信息，然后就看見了那個熟悉的名字——沈徽明。

    第23章

    索煬剛看到沈徽明名字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看錯了，又或者只是同名的其他人。

    但很快他就意識到，這根本就是沈徽明的策略，那家伙出院壓根兒沒告訴他。

    索煬沒有一丁點兒不悅，反倒看著乘客名單笑了笑，旁邊的同事問他：“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“沒事?！彼鳠Y貌地回應(yīng)了對方一個笑。

    索煬不知道沈徽明究竟有沒有想過自己還沒登機就已經(jīng)暴露了行蹤，這所謂的驚喜有點兒讓他哭笑不得。

    開完會去做準(zhǔn)備的時候，索煬竟然有些分心，這在他的職業(yè)生涯中還是頭一回。

    索煬突然想起第一次跟沈徽明在飛機上遇見的場景，那次他也跟現(xiàn)在一樣，開會的時候拿到了頭等艙旅客的名單，但是，那個時候的他在看到沈徽明這個名字的時候沒有任何異樣的情緒，當(dāng)時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后來會跟這個人有這么多牽扯。

    而此刻辦好值機手續(xù)正往vip休息室走去的沈徽明拿著手機很想發(fā)條消息給索煬，但又怕自己影響到對方工作，只能強迫自己把這種念頭給壓下去。

    他到了候機室，接了杯咖啡，坐下正要喝的時候想起之前在飛機上索煬告訴他不要空腹喝咖啡。

    沈徽明笑著起身，又去拿了個獨立包裝的小蛋糕。

    我竟然這么聽話。沈徽明坐下后，把面前的咖啡跟小蛋糕拍了張照片，準(zhǔn)備找機會跟索煬邀功。

    沈徽明這是第一次去柏林，他不確定索煬會不會在那里停留，如果停留的話，會有多少自由活動的時間，但他還是花時間做足了準(zhǔn)備，如果到時候索煬說時間充裕，他們可以在柏林隨便走走。

    只是隨便走走，不算真正的約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