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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徽明笑:“不錯,至少這點咱們一樣。” 九點多鐘,早餐店的用餐高峰期已經過去,上班族都已經奔赴職場,就算還有排隊點單的也都是打包,堂食的人不多,索煬坐在窗邊可以直接看到站在那里排隊的沈徽明。 一排的顧客,沈徽明是個子最高的那個。 很顯眼。 索煬看著他的背影,看著他耐心地等待著,又看著他接了一通電話打完之后回過頭來看自己。 兩人對視,索煬沖他笑笑,對方也回應了一個笑容,這簡直就像是隔空傳情。 沈徽明回來的時候雙手端著餐盤,索煬趕緊起身想要去接他,后來一想,似乎沒這個必要,于是就站在那里等著對方過來,說了句:“辛苦了?!?/br> 沈徽明點了兩盤不同餡兒的小包子,一人一碗小米粥,還有幾個小菜。 “很樸素的一頓?!鄙蚧彰髡f,“不過這是我最重要的成長記憶了?!?/br> 他告訴索煬:“當時跟你定下約會時間之后就想著必須帶你來感受一下,其實味道真的很不錯。” 索煬很久沒出來吃過早餐了,工作之后因為作息不規(guī)律,早餐基本上都是機場的食堂,其實蠻豐盛的,不過坐在這里感覺確實不太一樣。 “你就住這附近?” “小時候住這邊,”沈徽明說,“高三的時候才搬走?!?/br> 索煬夾了個小包子到自己的碗里,回憶了一下剛剛看到的這附近的小區(qū)。 因為沈徽明事業(yè)做得很不錯,索煬就下意識以為他是個富二代,有家里幫襯著,現在看起來,是自己狹隘了。 “小時候爸媽上班都忙,他們倆都是醫(yī)院的,經常沒空管我,我一日三餐基本上都在外面吃?!?/br> 索煬安靜地聽著沈徽明給他講自己的事,這種悠閑自在地聊往事的感覺,讓他覺得很愜意。 “那時候我家都是跟這店的老板按月結算我的早餐費,”沈徽明想起小時候的事兒,現在依舊覺得有趣,“我起得早就能在這兒吃完了再上學,但學生么,你知道的,根本不愿意起床,經常是打包帶到教室去吃,這包子香啊,我每次早自習偷吃包子都被發(fā)現?!?/br> 索煬笑出了聲:“沒想到你上學的時候也干這種事兒?!?/br> “你也是?”沈徽明說,“不像啊,我以為你是那種特乖的優(yōu)等生?!?/br> “我高三的時候跟同學在晚自習偷吃麻辣燙,被班主任逮了個正著?!彼鳠?,“所以說,咱們彼此彼此,都夠皮的。” 學生時代已經離他們很遠了,十幾年前的事情了,但互相交換青春期窘迫又可愛的片段時,兩人都覺得眼前的人變得更鮮活更真實了。 一頓早餐,吃得索煬不僅填飽了肚子,還心情舒暢,本來前一天飛了十幾個小時他應該覺得疲憊,然而,跟沈徽明在一起的時間里他非但不覺得累,還難得的放松。 他想起很久以前看過一個理論,說某類感情其實跟藥片有著類似的作用,可以刺激人的某些神經,激活人的某些細胞。 這所謂的“某類感情”,被稱作“愛情”。 索煬暫時還不能確定他跟沈徽明之間是證據確鑿的愛情,但至少他對這個人是很有好感的,因為好感,所以愿意繼續(xù)相處。 他們從早餐店出來,已經十點多。 時間過得好像很快,一頓早飯而已,一個多小時已經過去了。 “下一站又是哪里呢?” “嘖,”沈徽明站在早餐店門口伸了個懶腰,然后眼帶笑意地對他說,“咱們能不能別那么制式化?這么一問,好像在攻略游戲一樣。” “那我應該怎么問?” 沈徽明想了想說:“你應該這么說?!?/br> 他清了清嗓子,試圖模仿索煬:“徽明,吃飽了,天氣這么好,我們要四處走走嗎?” 雖然模仿失敗,但他還是逗笑了索煬。 “雖然我說你今天的24小時都歸我了,但事實上,所有的時間并不都由我來安排,”沈徽明帶著索煬慢慢悠悠地往前走,“一站一站地去完成任務,那不叫約會,約會應該是放松的,隨心的,身在其中時突發(fā)奇想要做的每一件事組合起來才叫約會。你只給了我24小時,你的時間歸我,但是我歸你,我可以陪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,當然,在這個過程里我也會藏著私心,讓你陪我做點兒我想做的事?!?/br> 兩人并肩走在路邊,沿著人行道,漫無目的地向前。 索煬被沈徽明的話打動了。 你的時間歸我,但是我歸你。 他必須得承認沈徽明是個高手,這樣的人讓他根本抗拒不了。 “好?!彼鳠f,“那你陪我在街上走走,曬曬太陽吧?!?/br> 有時候,在街上隨便走走也是享受。 海子那句眾人皆知的“你來人間一趟,你要看看太陽,和你的心上人,一起走在街上”完全將陽光下漫無目的地散步給變成了愛的浪漫主義。 沈徽明跟索煬都不是有多余的時間可以用來散步的人,快節(jié)奏的生活、不規(guī)律的作息,他們連休息的時間都不夠,與其說他們像是坐在高速行駛的火車上,不如說他們就是那輛列車本身,而列車中的所謂“乘客”就是他們身上承載著的重擔,這些重擔讓他們沒辦法也不敢停下來。 說到底,這是現在這個社會每一個為了生活勞累的成年人共同在面對的問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