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索煬站在家門口,回頭看向樓梯的方向,他看不到躲起來的沈徽明,卻知道對方就在那里等著他。 獨自面對。 獨自等待。 然后,會有一個圓滿的大結局嗎? 索煬抬起了手,在敲響那扇門的時候,他突然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手心全是汗。 心跳從來沒有這么快過,就連他得知飛機發(fā)生故障的時候也沒有。 他站在那里,聽到里面?zhèn)鱽韒ama的聲音:“誰?。俊?/br> 雖然幾年沒有聽到,但依舊熟悉。 家就是無論后來變成什么樣,你都無法割舍的存在。 索煬突然明白了。 他聽著里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,拖鞋摩擦在地磚上的聲音也讓他無比熟悉,他張了張嘴,第一次竟然沒能成功發(fā)出聲音。 第二次,他回答:“媽,是我?!?/br> 里面走路的聲音突然停下了,索煬站在門外,像是等待宣判的被告人。 他會被無罪釋放嗎? 他會被這個家給予自由和包容嗎? 索煬說:“媽,我回來看看你們?!?/br> 第68章 索煬是抱著失敗的心情按響的門鈴,他做好了最壞的準備,只是,還是不可避免的緊張了起來。 就算做好了準備,就算一遍一遍告訴自己失敗才是意料之中,但依舊不可否認,有一絲期待在萌芽,他按都按不住。 索煬筆直地站在門口,這讓他想起自己中學的時候有一次考試沒考好,到了家門口手里攥著卷子愣是不敢進門,后來還是他爸從外面回來看見了他,帶著他一起回了家。 那時候,他因為沒考好擔心被爸媽訓斥,但事實上,他以為的訓斥并沒有降臨,他爸媽只是告訴他下次努力。 索煬知道,有時候他很喜歡自己嚇唬自己,他默默祈禱,希望這一次也像那時候一樣。 等待的幾秒鐘里,他甚至不敢用力呼吸。 終于,門內(nèi)的走動聲再次響起,他聽得出對方走得很慢,但還是來到了門前。 他聽著門鎖被打開的聲音,不由自主地顫抖,他一點兒都不想表現(xiàn)得這么沒出息,他希望自己能挺直了腰板站在父母面前,告訴他們自己現(xiàn)在過得很好,工作不錯,有了一個很棒的男朋友,以及,他很想念他們。 但是,他的嗓子似乎被什么哽住了,嘴唇都在發(fā)抖。 門終于被打開,索煬稍微退后了一點。 門內(nèi)門外,兩個人只相距不到一米的距離,母子二人已經(jīng)好多年沒這么面對面地看到過對方。 索煬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平靜地迎接這一刻,卻終于在這一刻到來時明白,無論在這個家里發(fā)生過什么樣的爭吵,他都還是期待著回歸。 他從來不是一個會十分在乎別人的人,遇見沈徽明之前,他覺得自己唯一無法割舍的就是父母,就是這個家。 眼前的女人,幾年沒好好看一看她,乍一看,其實沒有太多的變化,只不過仔細看過去,眉眼間是有疲態(tài)的。 索煬太了解他媽了,無論是在外面還是在家里,她永遠都會把自己打理得干凈整潔,連頭發(fā)都不會有一絲散亂,他們?nèi)胰硕际沁@樣的,在他們的觀念里,無論自己究竟過得如何,都不能把破綻暴露給外人,就算內(nèi)部已經(jīng)潰不成軍,也要裝出一副無事發(fā)生的樣子。 他們早就習慣了偽裝。 只是,就像沈徽明能發(fā)現(xiàn)索煬真實的內(nèi)心一樣,索煬也看得出這幾年來他mama的改變。 那種疲憊感不僅僅來自于身體,更源于心中。 究竟是因為什么,索煬猜想得到。 兩個人站在門口,一開始誰都沒說話。 索煬不知道他mama為什么只是看著他不出聲,至于他自己,是沒法說話。 他怕自己一開口就哭出來。 從小他就被教育不能哭,發(fā)生任何事都不能哭,甚至有一次,他爸告訴他:“以后就算我和你媽去世了,在葬禮上你都不能哭,明白嗎?” 可是索煬早就破例了。 幾年前的那個除夕夜,他是哭著離開的家。 幾天前的那個傍晚,他默默地流著眼淚跟沈徽明在機場擁抱。 以前不懂,但現(xiàn)在他明白,眼淚只是情感最真實的流露,很多時候根本沒法控制,可是到了父母面前,他還是盡可能的希望自己表現(xiàn)出他們想看到的樣子,所以他在忍著,試圖把眼淚忍回去。 索煬用了幾秒鐘的時間平復心情,他讓自己看起來與平常無異。 他說:“媽。” 門內(nèi)站著的女人打量著他,像是在打量一個曾經(jīng)認識但多年沒見的人。 不算冷漠,但也并不熱絡。 不過,這跟索煬預想中的場景也相差不多。 “你怎么回來了?”問話也很平靜,仿佛索煬只是去外地讀個大學,突然不打招呼地回了家。 索煬站在那里,他從對方的態(tài)度已經(jīng)隱約能感受到他想要的答案了。 答案就是,依舊沒有答案。 這個家,他依舊進不去。 既然如此,他也不打算做太多的逗留,說完自己想說的就快點兒離開吧。 “我很想你們?!彼鳠f,“這幾年我偷偷回來過,不敢跟你們見面,都是躲起來打聽,偷看你們一眼就走了?!?/br> 他媽不說話,只是站在那里目光平靜地看著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