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不怎么好吃。

    寡淡寡淡的，跟沒放鹽似的。

    鄭漫順口就撒了個謊，說挺好吃的，問mama要不要吃。

    奶奶笑他：“你可真會找時候，你mama這會還只能喝粥呢，你問她吃不吃餃子。”

    鄭漫茫然的看向奶奶。

    mama給他解圍：“沒事沒事，等過些天我能吃了，漫漫再給我買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鄭漫點頭：“好?！?/br>
    奶奶洗了毛巾，過來給她擦手，又問她痛不痛。

    mama皺著眉，感受了一下，倒吸了一口冷氣：“疼死了?！?/br>
    奶奶連忙按住她的胳膊，焦急道：“別動啊，待會給傷口動得又裂開了。”

    這時外婆也從外頭進來了。

    一進來就聽到這一句，嚇一大跳：“傷口裂開了？”

    “沒呢沒呢！”mama連忙開口，“是說怕我動得裂開?！?/br>
    外婆皺眉：“那你別動?。　?/br>
    mama一臉無辜：“沒動?！?/br>
    鄭漫坐在一旁，看著她們忙活著，說著話。

    可能是顧忌到他在這邊，說到一半又停住。

    外婆和奶奶對視一眼，雙雙站起身，朝鄭漫道：“漫漫在這別亂動，待會你mama要是哪里不舒服你就喊一聲，千萬別動聽到沒？”

    鄭漫：“哦。”

    他目送著外婆和奶奶出去，才轉過頭看向mama，疑惑的問她：“mama哪里痛？”

    mama輕聲回答：“肚子。”

    “肚子？”鄭漫好奇的朝她肚子的位置看去。

    mama身上蓋著被子，看不見。

    mama有些想笑，笑了一下又扯到了，疼得臉一抽。

    她小聲朝鄭漫道：“你把被子掀開?！?/br>
    鄭漫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，還惦記著mama說肚子痛，怕自己動作大了，加重mama的疼痛。

    mama看著他掀開被子，抓住自己的衣角，悄聲道：“你知道弟弟是怎么生出來的嗎？”

    鄭漫迷茫的看向她。

    莫名的有點心慌。

    mama小心的掀起衣服一角，露出縫了針的傷口。

    線像蜈蚣一般，爬滿了她的腹部。

    猙獰，可怕。

    鄭漫看著，整個人都愣住了。

    翻出的rou還露在線與線的縫隙中，看起來嚇人得很。

    鄭漫腦袋嗡嗡作響，額頭刺痛得不行，手腳卻無法動彈。

    mama還在給他講著，說醫(yī)生用刀把肚子劃開，然后把弟弟拿出來的。

    鄭漫耳膜漲著，一下一下跳動。

    他好半天，才找回自己聲音，恍恍惚惚的問mama：“要劃這么大的口子……”

    說出口，才發(fā)現聲音都在發(fā)抖。

    不止聲音，整個人都在發(fā)抖。

    他費勁的將話說下去：“是不是很痛??？”

    聲音已經明顯帶著哭腔了。

    mama笑：“這么大一道口子，哪能不痛呢？”

    她笑得一臉溫馨：“但是看到囝囝健康的生下來，我就覺得值得了?！?/br>
    后來她說了什么，鄭漫沒聽下去了。

    他跌跌撞撞的跑出去，還惹得奶奶在后頭喊他。

    跑到屋門口的時候，撞到了季凜。

    季凜一把抓住他的胳膊，拉住他，抓了一手冰涼。

    季凜驚訝：“你手這么這么涼？全是汗?！?/br>
    再一看，鄭漫瞳孔都擴散了，嘴唇發(fā)著顫，慘白的。

    季凜還沒來得及反應，鄭漫爸爸看到了鄭漫的背影，喊他：“漫漫？”

    鄭漫發(fā)著抖，聲音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，朝著季凜說：“說我，我跟你去，玩。”

    季凜不假思索的立馬順著他的話朝鄭漫爸爸喊話。

    鄭漫mama剛回來，家里人也多，爸爸一時也忙不過來，見他倆一起玩，覺得也行，便叮囑道：“別跑遠了，吃飯的時候要回來?！?/br>
    季凜看了一眼鄭漫。

    鄭漫死死抓著他的手，不言不語，表情看起來像是丟了魂。

    他應了聲好，朝鄭漫爸爸道：“那我和漫漫玩去了！”

    便拉著鄭漫往拐角處跑。

    從鄭漫家拐個彎，再往前走個幾十米，就是水渠。

    這時候，水渠邊沒有人。

    他拉著鄭漫過來，又牽著他，順著水渠往田邊走，小聲問鄭漫：“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鄭漫跟著他，亦步亦趨。

    走了好半天，才忽然蹲下，哭得撕心裂肺。

    他壓著嗓子，不敢哭出聲，喉嚨發(fā)出沙啞的哭聲。

    季凜站在一旁，手足無措，想安慰卻不知道從哪里安慰起。

    連他為什么忽然大哭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鄭漫蹲在那，哭得額頭青筋直冒，臉鼓得紅得發(fā)青。

    攥著拳頭，無聲的大嚎。

    哭了好半天，才漸漸穩(wěn)住了情緒，沒再哭得那么使勁。

    季凜跟衛(wèi)兵一樣，四處看著，防著有人忽然出現，看到他們。

    見漫漫哭得漸漸小了，才伸手遞給他紙巾，輕聲道：“擦擦眼睛?！?/br>
    鄭漫接過。

    狠狠的擤了一把鼻涕。

    季凜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也行。

    又遞了一張紙過去：“還要嗎？”

    鄭漫接過來，又擤了一次。

    然后捏著用過的衛(wèi)生紙，抬頭，看向他：“還要?！?/br>
    季凜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把整包紙巾遞給他。

    想了想，又遲疑道：“夠了嗎？少了我再去拿一包來?！?/br>